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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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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娜再次走进我房间的时候,如她所说我已经收拾妥当。当然比起她那样的精致,我的样子恐怕在她看来一定是惨不忍睹的。所以,我想当然的就听见了她的老调重弹

“哦,天啊,凡一宝贝,你可不可以对自己好一点,难道你不知道18岁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生日吗?”

我无力的扯了扯唇角,对于一个生活无休止重复循环的人来说,年龄又有什么意义?

安娜看出来我的兴趣缺缺,确没有打算就此放手。

“好了,别这样,你知道我盼你的生日已经很久了,为此,还抢了赛尔凡家的姐妹在矮人那定的绿晶石发卡,你没有看到她们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样子,想起来就想大笑”

安娜抑制不住的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来,在晨光中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无与伦比。就算是全维特城的美人加起来都不会有她一半美丽,也许除了赛尔凡家的赛思丽,她清丽的容貌几乎和安娜有的一拼,所以才有了那么多的无事生非。

我叹口气知道这场生日宴会是无法避免了。安娜适时的拉起我的手不再纠结与我心不在焉的情绪快活的走了出去。她总是对各种宴会和美丽的东西没有免疫力,不过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卡伦斯人来说,好像也没有比各种宴会更好的消遣方式。

踏在铺着厚厚嘉利棉的地毯上,走过挂满拜伦家人巨幅照片的长廊,在旋转楼梯口我看见楼下我的家人们正如往常的每个早晨一样悠闲舒适。艾玛在厨房忙活着早餐,我一个人的早餐,这也是卡伦斯星球人类的特质之一,只吃很少的食物。贝斯聚精会神的读着一本书,喝着一种我一直不怎么喜欢的饮料,稀薄的暗红色液体,看起来就不那么让人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卡伦斯星人这么偏爱红色的食物,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星球对于我本就是个巨大的谜团,如果没有在地球的五年,我想这一切都会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但现在,先入为主的地球知识叫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那种理解,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纠结几近消亡,因为,那对于现在的我实在没有意义,理解不理解我都必须要面对这样的一个星球,不是么?

“嗨,小凡一,恭喜你的痛苦日来临”安德鲁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溜烟的顺着旋梯扶手滑了下去,在空中得意洋洋的讽刺我。

“是吗?安德鲁你难道忘记你18岁的生日时候激动的抱着所有人哭吗?看来我需要翻翻照片了”安娜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拉着我向下走。

“嗨,嗨,花孔雀,难道你不知道凡一宁愿呆在阁楼书房里一整天吗?你以为她像你一样总是喜欢自恋的炫耀羽毛吗?”安德鲁大大咧咧的端起餐桌上暗红色的饮料,乱糟糟的一头红色短发,一身白色的休闲带帽衫,随意的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执着饮料,虽然皮肤看起来苍白病态,但身材确是完全不符合面色的又高又壮。这也是卡伦斯人的特征,肌肤苍白。地球人永远达不到的颜色。除此之外,他们身上的优雅气质和那种时间积淀下来的深邃以及星球主人的骄傲不只是地球人无法模仿的,就算其他种族也无论如何难以企及的。

安娜被激怒了,这是她的死穴,对于美丽的认识,我想没有一个人如她一样的深入到骨髓里。

“安德鲁。。。。你个大猩猩,丑八怪,拜伦家的灾难,我要杀了你。。。。”转瞬,安娜就以不可思议的动作飞奔到了安德鲁所在的位置,那张天使的面庞上的怒气叫人不寒而栗,整个身体都隐隐笼罩着淡红色的光芒,那双宝石般的琥珀色眼睛里,居然也隐隐流动着暗红。

“你们就不能安静点吗?拜伦家总是这样气氛融洽的吗?”艾玛适时的端着我的食物出现在厨房门口,温柔的眼神责备的看着张牙舞爪的两个人。安娜狠狠的咬着下唇乘着艾玛往餐桌上放食物的时候还是出其不意的踢了安德鲁一脚。安德鲁暴躁的瞪大眼睛看着她就要发作。

“凡一,生日快乐”一声温柔低沉的嗓音转移了安德鲁的注意力。安娜露出笑脸,轻快的跃了过去“安德烈,你今天看起来状态不错,昨夜我还担心你又要睡上一天了”

我担忧的看着这个大哥,同是拜伦家的孩子,他好像从天而降般的超乎寻常,他有着温热的皮肤,有着不算强健的心跳,有着瘦弱的身体,脆弱的好像随时都能裂开般。最重要的是他有着卡伦斯星球从没发生过的事情,那就是他生病了。从我到卡伦家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他生了很严重的病,无药可医。

安德烈用黑色的缎带将一头银色的发束在颈部,欧式的半高领衬衣敞着颈前的几颗扣子,露出苍白的锁骨,有种颓废绝望的味道,消瘦苍白的脸庞上蓝色的忧郁眼眸露出温暖的笑意,让人莫名的心酸。就仿佛一个临死的人露出让活人安慰的笑容。那背后的痛苦无人可知。

“安德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其实你可以去睡的,我以后还会过生日。。。”

安德烈温暖祥和的笑起来,那双疲惫的眸子里忽然光彩夺目。

“不,凡一,我很好,如果不参加你的生日宴会,我想我才会睡不着觉”安德烈认真的看着我,忽然笑的露出牙“安娜,难道你就打算这样让凡一出现在我们客人面前么?我想你今天一定会非常忙碌”

安娜顿时找到被认同的感觉,迅速的点头“哦,安德烈你说的太对了,凡一,如果你不打算吃早餐的话,我会非常感激你的”

我吸了口气,无奈的座在餐桌边,不理会周边艾玛和贝斯加入的宴会讨论中,专心的吃着我的吐司面包和鸡蛋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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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激神灵对我的恩赐,在我失去家园,失去亲人,失去作为人类而活下去的意义时给我这样一群特别的家人。虽然我看起来如此格格不入,严重疏离感深深的包围着我,可是拜伦一家还是10几年如一日的关心着我,让我心生愧疚,确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所以,对于安娜时不时的疯狂行为,我能做的就是尽量的配合,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让他们开心的事情。

“嗨,瞧瞧这是谁来了,拜伦安娜,维特城最美丽的天使啊”精灵雅丽夸张的叫着,那张精致的面庞上堆满了笑意。随着玻璃门的关闭,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再次响起。

安娜无疑是非常高兴的,从她那亮晶晶的笑眼里就能分辨的出来。她努力维持着优雅,用愉悦的声音回应妮可的话“哦,雅丽,你总是这样让人高兴,怪不得在这么多精灵人的服装店里,你的生意永远是最好的”

雅丽自负的笑了笑,把红色的大波浪卷全部发放在了肩膀一侧,露出了精灵特有的标志,尖尖的耳朵。稍显丰腴的身材穿着希腊裙,露出大片的白色臂膀和胸脯。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看我,这并不能怪她。比起兽人的暴力,矮人和精灵已经算是对地球人温和的种族了。谁还能要求他们对一个宠物做出多大的反应呢?

也许这就是失去了家园最大的悲哀,生命没有依托,灵魂变的麻木,信仰变的破碎。

“嗨,凡一,凡一,你在想什么?难道雅丽家的衣服还不够吸引你吗?”

我抬起头失措的看了眼雅丽,她的眼睛带着丝不满嘴角扯着僵硬的笑看着我。

“哦,不,安娜,这的衣服。。。美极了。我想你穿着一定会很漂亮”

雅丽嘴角无意识的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我想在她看来我一定就如大多数卡伦斯星球人拥有的地球人类一样,阿谀奉承极尽谄媚之能事,好让他们的卡伦斯主人满意的给他们一个微笑一般吧。即便我是真心夸安娜美丽,这些卡伦斯星球的生物也必定不会相信,他们只会认为是地球人类的又一个小把戏而已。

这就是我爱着拜伦一家,确又无法深深的融合在里面的全部理由。在不平等的种族关系面前,我的未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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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逛遍维特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当然特指安娜带着我而已。换做平时,她的速度早已经让她现在可以悠闲的喝下午茶了。碧蓝透亮的天空惨白的日光照在我虚弱的身上,维特城四通发达的青石板道路错综复杂的向前铺去,到处是哥特式建筑,没有太高的楼房,最多也不过8层,每一幢离每一幢都有着一定远的距离,中间的地带则是茂密的矮树丛,就像置身与一个超大的公园里。干净、整齐、静谧,地球上无法想象到的一种城市氛围。

我懊恼的擦了擦头上源源不断冒出的汗水,看着安娜优雅高挑的背影左顾右盼的观察着哪家的服装更美丽,就忍不住挫败的叹气。安德鲁至少说对了一样事情,我更愿意呆在阁楼的书堆里。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看着地球人像宠物一样献媚,或者遭受精灵或者兽人的歧视。

“凡一,快过来,放快速度,我们还有做头发化妆修指甲等等的事情没做呢,我可不想今晚抢了你的风头”安娜闪着笑意的宝石眼睛盯着我,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

我叹口气,认命的迈开了沉重的脚步。

。。。。。。。。。。。。。。。。。。。。。。。

回到拜伦庄园的时候,艾玛正领着仆从们忙碌的穿行在前厅与厨房之间,屋外偌大的草坪上呗布置的梦幻而又舒适,长案上已经摆满了为各种族准备的食物,以及鲜红的饮料。

看着这一切,我想象不出拜伦一家这样另类是为了什么,我只是个地球人类,即便是从小看着长大,但这样超乎等级的重视,难道他们就不怕引起同族的不满么?

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这次的宴会并不只是拜伦一家的盛会,甚至就连一向讨厌我的菲尼克斯一家都在邀请之列。这个疑问堵在我的胸口让我烦躁不堪,但从一个星期前我就意识到谁也不会给我答案。而我也只能像个牵线木偶般配合着他们,给予他们我仅有的感激报答。

茫然的站了一小会,安娜被艾玛叫去帮忙准备礼服,我趁机离开乱糟糟的会场和忙碌的众人,拖着灌了铅的腿回到了二楼的卧室里。关上门我背靠着门板闭上了眼睛。一想到天黑之后我将穿着华丽的礼服像礼品一样被展示在众人面前,心里不禁对拜伦家有了一丝说不明的抵触。艾玛和贝斯应该是了解我的,可是他们还是由着安娜如此胡闹,高调的举办什么18岁生日宴会。就连傻瓜都会知道,地球人是不会收到任何真心的祝福。

随着窗外夜幕渐渐降下,两个血红的月牙遥遥相望挂在天空两侧,漫天的星斗如宝石撒落在黑天鹅丝绒上,明亮而又异彩缤纷。外面的草坪上灯火辉煌,四处散落的圆形宫廷桌,铺着鹅黄色精致的桌布,点着树枝般造型的蜡烛,鲜红的饮料更如血色般浓郁。客人已经来了不少了。我看见了兽人山姆一家,还有贾斯丁,赛尔凡家的姐妹们,精灵雅丽,矮人霍顿等等,说实话,我很少见到他们,因为从我知道地球人的处境开始基本上就没有踏出拜伦庄园,之所以认识他们,是因为只要你参加过一次维特城的宴会就会基本看见他们,我很不幸的,就在年幼时随贝斯参加过了那么一次。

“咚咚咚,拜伦凡一,开门,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还没有穿上礼服”安娜略带杀气的声音隔着门板钻进我的耳朵里。

看了看白色的宽大公主床上摊开的礼服,我皱起眉头,不甘心的走了过去。

“安娜,等一下,我正在穿”

显然安娜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哦,天啊,凡一,你简直一点都不出我所料,快开门,我可不想精心挑选的礼服被你穿的歪七扭八”

我苦笑起来,看看手里的摇曳生姿的华丽礼服挫败的走向了房门口。

安娜站在房门口翻着白眼盯着我“好吧,好吧,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忍了,如果你不想被我天天拉着去逛维特城,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的配合,嗯?宝贝?”

我想这个威胁真的比任何荷枪实弹来的更危险,“成交”我坚定的说。

安娜闪亮的脸庞因为高超的化妆品更美的无法比喻,柔顺的褐色卷发被一只造型独特的绿晶石发卡固定在脑后,只零散的流出慵懒的几缕。黑色蕾丝鱼尾礼服曼妙的裹在她性感的身体上,胸口闪亮的一排钻石项链都没有她的光芒明亮。我忍不住笑着说“安娜,你看起来美极了,我想今晚一定会有很多男孩像你表白”

安娜毫不掩饰的得意笑起来“你知道的,我对那些男人一点不在意”

我狡黠的笑起来不置可否,或许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安娜对于每一场恋爱的投入,可惜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卡伦斯星球男性,只保持一个亲密的爱人,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任由安娜摆布到没了知觉的时候,忽然听见她大叫了起来“天啊,不可思议,真该叫艾玛上来一起替你整理,凡一宝贝。你简直就是除了我以为最美的人”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这个美丽到骨头的女人。

安娜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急急忙忙拉着我手奔向一侧的穿衣镜。片刻,我也呆住了。

镜子里的女孩是我么?黑色的浓密卷发,光洁的额头,纤细的身材,平时那双懦弱毫无光彩的眼睛居然也可以这样深邃不见底。她穿着一套长长的白色礼服,高领设计显的那脖子如易碎品般,金色的丝线在彭起的袖口领口随处可见,高腰的设计,长长的裙摆一直拖到看不见我脚上的那双白色水晶凉鞋。我呼了口气,忍住了伸出手摸一摸她的冲动,我不能给安娜任何机会让她觉得我对美丽也是如此痴迷。

安娜兴奋的又替我整理了一遍穿戴,直到安德鲁不耐烦的吼声传来“安娜,如果你不想等下我把番茄汁到在你的头上就快点带凡一下来”

安娜立刻尖叫了起来“白痴安德鲁,如果你敢那么做,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我捏了捏了安娜的手,示意她我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安娜冷静下来仔细的盯着我的脸,这时候草坪上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声,我疑惑的看了眼窗口,只觉得来的人数实在太过于庞大,什么时候拜伦家族有这么多的朋友?

安娜带着点不同寻常的声音适时的传来“哦,那个,凡一宝贝,有件事情,我想是时候和你说明了。”

我的心猛烈的跳动了下,长久以来压抑的不安忽然爆发,难道是拜伦家族终于想明白了作为地球人的我一无是处他们实在不该这样对我吗?还是他们将在今夜将我转送给别人?无论是哪一样都将彻底摧毁我仅有的活着的信念。

安娜看出来我的紧张,不禁连连摇头“哦,别这样,凡一,不是什么坏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何况卡伦斯.黑翼伯爵当时确实没有办法救你的亲人,我想你该原谅他,不要忘记,他可是卡伦斯星球皇族的人。”

我有点发懵,迷茫的看着她,卡伦斯黑翼?一秒钟后我的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张能与安娜匹敌的面容,甚至比安娜的美更加让人崩溃。那个优雅冷漠伪善的卡伦斯星球的卡伦斯黑翼伯爵,他怎么会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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