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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人之境

月夜,寒铁域首铸营三十里外的芝嵩山,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在怪石险峰之间飞快地穿梭,在黑影跳动的过程中,不时传来山石破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芝嵩山一处险峰,两个黑影越过山峰突然消失不见,半晌,一座巨大的山峰突然一阵剧烈地摇晃,如同雪崩,随即发出骇人的破裂之声,轰然拦腰断掉,一个山头居然被齐刷刷削平。

只见两个黑影站在不远处的山顶,其中一个黑影微微喘息着。

“师父……你到底还藏了多少手段,居然一剑将山峰斩断,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十渡心的声音从其中一个黑影的口里传出来,语气里充满了震惊。

“阿心,你跟我学剑也已经有五年了吧?”刑飞流问。

“再过一个月就整整五年了,师父。”十渡心回答道,“师父这是想教我新剑法了吗?”十渡心大喜道。

“我并没有这个想法。”刑飞流冷冷地泼灭了十渡心的念头。

“五年时间,对于一个人来说已经不算短,但是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只算是很小的一段经历,所幸你天分不错,短短五年已经达到了炼气境,这可是很多习武之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当然,这也亏了你能每日坚持体悟游龙剑里的剑道真意。”刑飞流淡淡地说道。

“啊?!师父,你是怎么知道游龙剑的事情的?”十渡心闻言惊讶地说。倒不是因为他信不过刑飞流,而是此事他从未对风无二之外的人说过,甚至连傅小双都不知情,刑飞流却一言道破天机,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哼,你以为就这点手段会瞒得过我?”刑飞流背对十渡心淡淡地道:“我不仅知道游龙剑的事情,我还知道,这柄游龙剑的前身就是宋知命的紫霄神剑,呵呵,一晃十几年了啊……”

十渡心听到此话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一切,刑飞流已经早就知晓了!!

“阿心,你我师徒一场,有些事情今天我要叮嘱你,但是从今天以后,我便要离开此处,你再也不是我的弟子,你我从此也不必再相见。”

十渡心刚想说什么,刑飞流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道:“你的剑术修为已经到了一个重要的瓶颈,要想突破炼气境窥视凝神境,非大毅力大机缘不可。剑道一途,唯有不断磨练自己心志,悟天道以磨砺剑道,方能勘破气之所缚,达到炼神化虚的境界。”

“气之所缚?师父,真气不是我习武之人必不可少的吗,怎么反而成了束缚?”十渡心问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习武乃是逆天之途,所谓躯体,所谓真气,所谓精神,都不过是挑战天道常理途中的凭恃,对于将要达到另一个境界的人来说,这旧的凭恃不但不能成为其助力,反而会使习武者深陷其中而难以跳出窠臼,这就叫不破不立。”刑飞流缓缓说道,“凝神之境,乃是登高之径,你突破此境的关键就在于是否能用剑道代替剑意,用心中之剑代替手中之剑。所谓剑意精纯,不过是指的招法气势,剑道之体悟却在于对剑法理念的感悟,倘若你能体悟何谓剑道,那么浑身的真气内力甚至手中之剑,皆可与天地之力沟通,任意驱使,达到以气御剑,剑气化形,内息实质化的境界。”

“而武道之最高境界,便是自身并无依凭,但这大千世界处处又都是我的依凭,能顺应天地之大道,合自然之大力,举手投足,移山断江,纵横天地之间,便是天人合一之境界!”刑飞流朗声说道。

“天人合一?!”十渡心目瞪口呆:“师父,传说中的天人合一?!难道你……”

刑飞流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界,刚才我一剑削平山顶,其所凭借之力便是这天地间的天道之力。当日你阿叔风无二窥探我的内息时,之所以无法辨别我的真实修为,就是因为达到了天人之境的人,体**息与炼气境界的人没有区别。这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天道循环。”

刑飞流转过头来,黑暗中一双眸子闪着幽幽的精光:“阿心,话已至此,你我是时候分手了,希望你能不辜负游龙剑之气运,在武道一途走得更远,倘若有一天你的修为让我开始感兴趣了,我自然会出现。以后的这段路,就要靠你自己摸索了……”

话一说完,不等十渡心反应过来,刑飞流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茫茫夜空……

……

一个月以后,首铸营十里外的官道上,一队人马缓缓停在路上,不远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和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依依惜别。

“阿叔!!”傅小双哭着扑到风无二怀里,不舍地说道:“阿叔,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双儿会想你的……”

风无二紧紧搂着傅小双,怜爱地道:“好双儿,不要哭了,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以后要好好管管你阿哥,他呀就知道习武,生活上的事情一团糟,你要多多叮嘱他。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身体,这山上啊条件艰苦,不比在家中,你一定要多休息,一定照顾好自己。”

风无二松开傅小双,来到十渡心面前,使劲拍了拍十渡心的肩膀:“好小子!你既然已经决意外出游历,叔叔也不好再劝你。临行之前,叔叔叮嘱你一句,你小子武功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江湖险恶,一定要处处留心,遇事多动脑子,切莫中了他人圈套。如果哪天有难题解决不了了,或者游历累了,一定要来找阿叔,你们要记得,阿叔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

风无二说完,拿起酒杯跟十渡心喝了一碗酒。

十渡心和傅小双随即跪在地上,给风无二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阿叔,此去经年,还望阿叔多多保重。”言罢,十渡心扶起傅小双,一步三回头地往南方走去。

风无二静静地站在雪中,直到连二人的背影也看不到,才上马带领诸人回转。

……

那日与刑飞流于险峰之上对谈,十渡心内心大受震动,曾经宛如神仙的天人之境宗师级人物,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且是教授了自己五年剑法的启蒙师父。可见武道之巅峰也并非遥不可及,关键是自己能否把握住机会。

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十渡心找到了傅小双,说出了自己想要游历天下,磨练自我,砥砺剑道的想法,傅小双欣然支持,二人一同前往风无二处说了此事。风无二虽然心中不舍,但也知道十渡心早已今非昔比,若要乘风化龙,必须要靠自己去争,也没有强加阻拦。于是才有了今日二人与之惜别的场景。

……

傅小双经过这几年在风府的调养,身子已经比以前强壮了不少,只是在这茫茫雪原和群山之间跋涉,依旧是颇感吃力,十渡心便放慢脚步,一路上细心照看着妹子,倒也顺利。

这一日,二人正在一条泥泞小路上跋涉,只见前方远远走来一支马队,马队中诸人有男有女,个个骑着高头大马,面貌年轻,衣着光鲜,更有几人腰悬长剑,神情甚是自得。为首一人看到十渡心二人,便催马向前,大声问道:“嘿,前面二人,可知道周山营如何走?”

十渡心见此人甚是无礼,眉头皱了皱,没有理会来人。傅小双平日里最恨这些纨绔子弟,看了一眼锦衣青年,大声说道:“你这人好生无礼,哪像是问路的?!”

锦衣青年闻言刚想发作,突然瞥到说话的女子,此女虽然穿着普通,但是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煞是明艳动人,便把喉咙里刚才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换了一副笑脸,跳下马来施礼道:“姑娘教训的是,在下周礼川,见过姑娘,还请问姑娘芳名?”

傅小双见此人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不由得好笑:“呵呵,凭你也配知道本姑娘的名字?刚才不是还对我们大吼大叫的吗?是不是看本姑娘长得漂亮,所以起了色心?!!”

锦衣青年被傅小双戳到痛处,脸色顿时涨得跟猪肝一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到:“适才却是在下失礼了,还望二位海涵,呵呵呵。”

十渡心见此人被小双戏弄的不轻,心里也觉得好笑,便淡淡地说道:“看你们并不是寒铁域之人,你们若是要去周山营,那方向可是走反了。”

青年闻听此言,连忙上前施礼道:“还请这位小兄弟给我等指条路,这寒铁域到处是雪,根本无从分辨方向,着实让人头疼。”

十渡心拍了拍裤腿上的积雪,缓缓道:“这茫茫雪原上如何给你指路啊,既然你们要去周山营,可随我二人同行一段时间,等上了官道就无妨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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