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滚蛋!”光头老板叉着腰站在易鸣面前,对他一声怒吼,吓得易鸣一缩脖,差点尿尿。
这也难怪,易鸣这个职场新鸟,除了在大学里读的几年死书,没有一样过硬的本领,又没有学会拍马的功夫,在工作中处处受人欺负,有了错第一个被推出来顶黑锅的就是他。这次是因为出厂的这批货被客户退回来,说是产品质量有问题,销售部门捉住机会,对生产部门猛告状,而老板眼看着钱赚到手又被拿走,怒火中烧,恨不得找人打一顿出气。生产部经理一看这个阵势,赶紧找个替罪羊出来,那就是才到厂没多久还没有过试用期的易鸣,说他没有认真检查货物就放行出厂。易鸣这是有苦说不出,那批货质检部门都通过合格了,他这个小小库管主管有什么资格不放行出厂?多说无益,没办法,他只好低头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财务部领了工资,灰溜溜地走出了厂门口。
大学毕业快三年了,不单只是一事无成,而且工作都不保,加上这次,他已经是第三次失业了。想起以前在校时的意气风发,对比此时此刻的境遇,易鸣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有自己的理想,所以大学一毕业就来到这座南方大都市,他要在这里闯荡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所以无论多么落魄,都不愿回去他的家乡——中部一个小城市。
易鸣走在街上,一阵香风拂面而来,身边经过两个身材窈窕的时髦女郎,他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心里给出个评分:左边的身材好,85分,右边的皮肤白,75分。看到美女,他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他在学校的时候也可以算是班草,个高加上五官俊秀,被公认为帅哥,在学校里颇得女生人缘,所以对美女的见识也较多,也慢慢养成了欣赏美女的好习惯,即使在他失业的时候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话说又有哪个男人不欣赏美女的呢?
易鸣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正准备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身心,一阵“啪啪”的拍门声传来。易鸣开门一看,是房东。
肥壮的房东阿婶一脸不耐烦地说:“上次说过的,这个月涨房租了,现在该交钱了。”
“那个,能不能再商量一下,我刚刚失业了。”易鸣紧着眉头怯怯地说。
“我不管你失不失业,总之没钱就搬走,我这里不是收容站。”房东张着阔嘴嚷着,口里的大板牙肆无忌惮地在易鸣的面前张牙舞爪。
易鸣盘算着,租金上涨,房东一点都不通融,这个租金又是他不能够承受的,特别是现在没有工作,更应该开源节流了,既然这样,只好搬走了。于是就说道:“那,可不可以等我找到新的住处再搬走呢。”
“那就先交一个月的租金,拿来。”房东伸出一只手来。
“就几天,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交钱,走人,我的新租客等着搬进来呢。”房东越发不耐烦了,挥挥手说,“你现在就搬。你不动手,我叫人来了啊,阿明仔,阿明仔……”
见房东冲着门外喊人,易鸣赶紧说:“好好,我自己搬。”
房东站在一旁,监视着易鸣收拾行李。易鸣并没有什么东西,一个行李箱子外加一付铺盖卷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拿着行李,易鸣又一次流落到了街头。一天内两次被人家赶走,这种倒霉的感觉让他沮丧万分。
去哪里呢?只能先找个地方住下。他顺着街道来到一处城中村,找到一家房屋中介,说明了来意。中介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他钻进七拐八拐的窄巷,来到一处出租屋,上了楼,打开一间屋子。一进门,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怎么这么臭?”易鸣皱着眉说。
“死老鼠嘛,你看。”中介手一指,果然,屋子角落里有一只死老鼠,易鸣心里一阵恶心,看起来这屋子很久没有人住了。
“你帮我再找另外一间吧,这间太脏。”
“靓仔,要想便宜,就这间了,其他的没有。租不租由你了。”
“可是,你看,有死老鼠,这……”
“是男人吗?还怕老鼠呀?好,我帮你弄走他。”中介说着,拿起一旁的扫把和垃圾铲,走过去把死老鼠扫进垃圾铲,又走到窗户旁,一扬手把死老鼠扔出了窗外。“啪!”的一声,易鸣听见死老鼠摔在巷子水泥路面的声音,想象着死老鼠被摔得一摊烂肉的恶心样,不免感到一阵想吐。
“租还是不租?”中介催促问道。
这里当然比不上原来小区的住处,可是盘算着租金要少了近一半,易鸣只好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收了钱,中介把钥匙交给易鸣就走了。站在还留有死老鼠臭味的房间里,易鸣感到无法呼吸。他把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又拿水把刚才死老鼠的地方冲洗了一遍,关上屋门出去了。他要等屋子里臭味散去再回来睡觉。
下楼的时候,易鸣发现整栋楼很安静,家家都紧闭着门,像是没人住一样。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大家都上班去了吧,所以安静。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间也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易鸣去买了一份报纸,进了一家快餐店,一边吃饭一边查看报纸的招聘广告。挨到了天色渐黑,易鸣才起身返回出租屋。
一进楼道,感觉跟刚来时完全两样,原来家家闭门安静不出声的楼里此时喧闹一片,有的屋子里传来音乐声,有的屋子里噼里啪啦传来炒菜的锅碗瓢盆声,还有男女喧哗对骂声。
易鸣来到自己的房屋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靓仔,刚搬来呀?”
易鸣闻声回头,就见对面屋门打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倚在门口冲他微笑,浑身散发出一阵廉价香水的刺鼻味。
“嗯。”易鸣应道。
“进来玩玩吧。”女子抛着媚眼说道。
“不了,谢谢!”易鸣不敢再看她,匆匆打开房门,逃也似的进去把门关上,身后传来一阵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