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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0.剑帝

从流形阁的手里,帝临二人得到了两件足以媲美下品法宝的超级法器。

独孤梦擅长用剑,就取了其中一把火红飞剑,剩下一个攻防一体的鼎自然就成了帝临的法器。

像这般近乎法宝的法器,要想使用,主人最低也需要有君级的法力。

且不说他们两人在做些什么,那外面的东荒之地,争霸戏从来都是不断上演,便是在这近期,因是狆魔门突兀地实力大减,夜禅门和阴鬼门这一佛一鬼平时两个极端仇视的门派,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成见,不再恶斗,而是先后攻打了钿继郡的狆魔门。

短短大半年的时间里,狆魔门损失惨重,君级高手仅剩门主和长老二人,不得不退往沙海郡。

尽管在沙海郡,狆魔门受创颇重,但道玄其人低调,当日风光杀敌的事情,半句未曾泄露出去,是以狆魔门并不知道道玄的厉害,只一直以为是暗中有人搞鬼,因而原本想要灭了清玄门,以沙海郡做新的根据地,却没料到道玄的剑阵太过恐怖,竟又一次大发神威,将狆魔门有伤在身的两位君级后期长老给诛杀了。

此战之下,沙海郡依旧是清玄门稳固的地盘,而道玄地位大涨,也成了东荒之地的名角。

对于这些,帝临二人虽然知情,却没有去掺和。

对于他们而言,将法力达到君级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流形阁提供的大量丹药,二人不断服用其中的小补丸,相继突破了君级,修炼了功法中的秘术。

偏远的山脉,幽静的山洞,人踪迹灭,鸟兽飞绝。

夜来时,天微凉,风在空中流动,月在云中显踪。

山花开满,香气四漫,在风的气息中流转,在帝临二人的孤寂中变得沉重。

这谱诗的画卷,秀丽的山川,让帝临起了对天极大陆故人的思念。

“我以为你是个很硬性的人,没想到却也是多愁善感。”

独孤梦收了功,不见帝临踪迹,出了山洞,却见到他一人独自对月,顾影自伤。

“那边就没有你怀念的东西吗?”

帝临不曾回头,熟悉的声音,习惯的感觉,积累的太多了。

独孤梦没有回答帝临的话,或许她也有思念,却不能开口;或许她也有牵挂,却不愿事后伤怀。

“空山有音,荒野有形,伤怀自怜,不若看轻。”

一个雄浑的男子声音在寂寥的山脉中响起,似在开导帝临二人,却让二人诧异起来,不知所谓。

星稀之时,月似龙牙。

一道淡淡的人影在月光下从一个小点逐渐变大,现出一个身着天蓝色衣衫,剑眉星目,俊美绝伦的男子。

男子面带微笑,划地成寸,变尺为丈,很快就到了帝临二人面前。

“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虽然清楚面前之人实力非凡,轻易就可以杀了自己二人,独孤梦依旧是毫不迟疑地质问对方。“你这小姑娘倒是很有个性。我是风忌,流形阁的老板,来见你们,是想请你们帮点小忙。”

风忌对独孤梦的无礼并不动怒,反倒是一脸笑意,耐心而且很有礼貌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以你的实力,都办不了的事情,我们二人怎么会有能力去办好?”

见识了风忌的手段,听到其人所道出的自己的身份,帝临心里纳闷,还有什么事,能让这般高手求到自己头上。

更多的,他反倒觉得自己二人身上,肯定有着让对方这种顶级高手感兴趣的东西。

下意识地,他想到了独孤梦身上让流行阁红衣女子好奇的事物,不由得望了望独孤梦。

独孤梦很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不速之客。

“你们可是从大漠那边的天池大陆而来?”

风忌严肃了起来,说出了这么一句令帝临二人意外的话。

以他的老练,自然能看出帝林二人此时心思活络。

帝临摸不透风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心里面却更是暗自嘀咕起来,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两百年前,我剑道大成,纵横这片无极大陆,少有人敌。以我的天纵之姿,突破仙级,离开这个位面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为了流形阁,我强压了自己的实力。三十多年前,我闲来无事,去了趟天池大陆,无意中救了一个剑客。那剑客一眼看出我也是用剑之人,为了报答我,他坚持要求看我的剑法,好根据他祖传的剑道给我一些建议。我虽自信,却不自负,当即毫不隐瞒地把我悟出的剑法在他面前演练了一遍。看了我的剑法,他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有意无形。对他的说法,我并没有反对,只是要他给我建议,怎么改进才好。他就告诉我,去找先天高手,跟这种人过招,真正了解‘形’的本质。就在那之后不久,流形阁出了些事情,我只好放下了这事。几年之前,我终于有了空闲,立即前去了天池大陆,却发现那里因为所谓的仙迹,再没有什么先天高手,同时听说最后两个先天高手到了我们无极大陆,我只好败兴而归。”

风忌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卧,很随意就将自己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那你找我们,是想验证你的剑道?还是想提升你的剑法?”

独孤梦出身杀手,却也是用剑高手,更是懂得多种剑法,明显比帝临更有发言权。

听得风忌的这番话,她虽不大相信,却还是顺着对方的心思往下走了。

“那位剑客,只是个普通人,却能看出我的追求,这让我震撼。事后我对自己的剑道苦心思索,最终发现,他说的,可能是事实。今天找你们,主要是为了验证我的剑道,如果你们的招式确实高明,我当然也乐于提升剑法。至于你们的身份和实力,以及手段,以我的身份,想要明了,是很轻松的。”风忌是个心胸开阔之人,说话显得很是诚恳。

“既然如此,我先与你比试一场,希望能从你的剑道中悟出有用的东西来。”

法力到达君级之后,帝临的血液回流,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身材。

此时能与风忌这种帝级后期的大高手过招,心里难免有些欢喜,往外站了出来,脸上也不禁微微挂着笑意。

对于他而言,被这种修行界巅峰的存在关注,无论如何,都翻不出花样,还不如不去多想,走一步是一步,何况,这种情况,未必就会是坏事。

“也希望能从你的功法和招式中悟出有用的东西来。”

风忌知道帝林不擅长剑道,应自己的战,或是为了提升自己,不过他有自己的原因和打算,倒也不会拒绝,是以起身站到帝临对面,身上的气息也瞬间变化,变成君级初期,基本与对手持平的法力,手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多出了一把长剑。

随着他的动作,风停了,蟋蟀的叫声也消失了,一种侵人的寒意开始蔓延,山林更冷,天地更凉,恍如一种莫名的森森之意。

在这小小的山洞外面,风忌和帝临相互面对,气势一步步加强,却始终没有人出手。

二人都在等,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刻,这种演练,不仅是功力和招式,还有眼力和心智。而独孤梦身为观战之人,体会却是更深:眼前交战的二人,一人刚毅,一人霸道,未战势先拼,在同等情况下,却又好像是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到这时候,独孤梦也有意外的,她开始明白,帝林的真极功,应该也是传承久远的神奇功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帝临本就不是什么好耐心的人,却是渐渐耐不住,终于举手成式,一掌似能开天,划了出去,空气也被划的“哧哧”作响。

“好霸道的掌力。”

风忌是何等人物,只见到帝林这起手式,就知道对方在这种境界和层次下,其实已经造诣非浅了,于是赞叹一句,也不闪身躲避,长剑一挥,一道法力逆流而上,迎上了掌力。

“嘭”一声轻响,两股力量相互消融开来。

礼尚往来么,风忌微微一笑,欺上一步,又是一剑划出,一道剑气如花一般,绽放开来,瞬间化成一片密布无形剑气,朝帝临蔓延过去。

“剑网。”

帝临有些意外,却又很快释然,力量本就殊途同归,不同的力量可以施展出同样的招式或手法根本不足为奇。

见到风忌这一手剑气分散之术,帝临深为佩服,这明显已经是将自身法力运用到极致的表现。看来,不断领悟自身力量的使用,也会是一种提升自己实力的有效手段。

面对对方这样的一剑,帝临深知无法躲避,于是动了起来,每跨出一步,就会拍出一掌,距离风忌只有六步,他便跨出了六步,打出了六掌。

这是他以极致内力压缩而骤然爆发出的掌力,是以第一掌消融了剑气,第二掌就打散了这一剑招,后面的四掌却是成叠加之势,朝风忌压了过去。

“好个一力降百巧。”

风忌此时反倒真正打出了兴致,他深知,能炼成一身至刚至猛的功法固然不易,要将功法施展到霸道至极,让人难以招架,才真正是难中之难。

眼前的中年人,竟能将霸道发挥到极致,轻易破解自己浸淫数百年而成的剑道,反倒让风忌生出了爱才之心。

“引。”

风忌长剑横放,法力过处,帝临的掌力随着长剑朝他身后偏移过去了一部分。

“分。”

风忌长剑立于身前,猛地从地面朝上空划了出去,法力蔓延,将帝临的掌力分割成了两半。“散。”

风忌后退一步,长剑当胸,挽个剑花,朝外刺了出去,法力散开来,将余下的功力化了去。

“我出了七掌,你只出了五剑,看上去势均力敌,实际上我却是不如你太多。”

帝临明白此时的自己还不足以与这种浸淫一道多年的绝顶高手对阵。

“我虽专注于剑道,却并未有自己独特的手法,反倒是你只修霸道功法,将来完全可以成为一代高手。”

见到帝临身子微动,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风忌也就不在出手,退后一步,也回到了原本位置。“你既然专注于剑道,又何必拘泥于形,何必拘泥于势?”

与风忌比试一番,让帝临明白了自己今后所要修炼的方向。

见他为人诚恳,帝临也不优柔,出言建议。

“小兄弟有所不知:你二人先形后意,将来自然是从有形到无形,从形到意;我却是先意后形,必然需要补充形,将形与意平衡,弥补我的剑道不足。”

风忌很耐心的解释,却也是一个平易近人之人。

听得风忌这么一说,帝林有些明白了,想来这面前的绝世高手,应该不是练剑出身,而是先修行的,到得后来,才悟出了一种特别的剑道,但终究失去了形的本质,难臻化境。

“既然你要将形与意平衡,不若你与她比试一番,就可看出你剑招之不足了,她的剑法与众不同,以攻为防,极为高明。”

帝临也会剑法,但自认剑法完全不如掌法高明,心有触动之下,将独孤梦推了出来。

“还不知道,你们二位如何称呼?”

风忌是个痴剑之人,到这时才想起来还没问对方二人的名讳。

“独孤梦,他是帝临。”

独孤梦出言做了介绍,移步到了风忌对面,取出了自己腰间的天殇剑。

“独孤姑娘,与他不同,我们只比剑招,还请赐教。”

三人行,必有我师。风忌的求学态度还真让独孤梦意外,在她看来,风忌这样的人只可能是两种人:要麽就是正人君子,要麽就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出手吧。”

独孤梦从未与人比武,她一直只知道杀人,除非杀不了对方。

既然是比武,她自然就不愿意去耗时间慢慢找破绽,再寻机出手。

“姑娘快人快语,那我就献丑了。”

似独孤梦这般冷漠的女子,风忌固然活了好几百年,也是很少见到,他甚至能够闻到这女子身上的血腥味,他神通众多,自然能看出眼前女子的与众不同。

面对使剑的高手,风忌想不出什么好的手段,沉吟了一会儿,长剑一引,朝着独孤梦咽喉直刺过去。

长剑即将临近的时候,独孤梦才一手举起了天殇剑,轻轻磕开了风忌的长剑。

接着诡异地将剑换到另一支手里,一剑刺向风忌眉心,显得突兀至极。

如果运用法力,或者施展自己的剑道,风忌至少有数种办法可以破解这一剑,但此时他很狼狈,竟无法躲避,也来不及出剑挡下这不可思议的一剑。

“你的剑招真不是一般的烂,确实是如别人所说:有意无形。”

剑,在即将刺入风忌眉心的时候停了下来,独孤梦到这时也就相信对方是正人君子了。

“我曾练过许多剑法,为何会无法挡下你的剑?”

风忌越发糊涂了起来,他现在又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剑招可以挡下那一剑,可当时却又偏偏没挡住,尽管是事实,可他内心里,却很难接受自己竟无法接下一个在他眼中,犹如蝼蚁一般存在的人的随意攻出的一剑。

“剑是死的,人是活的,每一招都可以介于虚实之间,形成阴阳之相。攻招可以化为防招,防招也可以成为攻招。以刚制柔,以柔克刚。”

先前看过风忌与帝临的比斗之后,独孤梦就明白风忌是个很厉害的使剑高手,只是他的这种所谓剑道,终究只是靠法力来弥补的,但他对法力的运用登峰造极,如果用上法力比斗,恐怕自己也与帝临一般敌不过对方。

“姑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风忌见独孤梦说的道理自己都明白,却无法融入自己的剑招,达到形与意的交融,大感无奈。“哦。什么交易?”

独孤梦深谙生存之道。

“你把你的习剑心得传授于我,我将修炼体悟整理一份交给你们二人,如何?”

风忌抛出了天大的好处。

面对这天大的好处,独孤梦一脸冷漠,竟似完全无动于衷,而帝临也是一脸肃然,似未听到一般。

“你们是什么想法?”

风忌有些尴尬,身为帝级后期高手,这无极大陆上,还没几个人不给他面子。

“你的修炼感悟不一定适合我们,即便适合我们,我们也不需要,只有自己修炼出来的道才是适合自己的道。”

帝临见独孤梦不愿意答话,只好回答。

“那你们有什么需求,我可以尽量满足,只要独孤姑娘肯帮我这个忙。”

风忌一听帝临的话,大为意外,不曾想到,一个小小君级修士也会有这般见识。

“目前我不需要什么,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吧。”

独孤梦固然不怕死,却也不敢轻易惹怒这般高手。

“那好,我就先告辞了,如果姑娘想好了,可以随时去这钿继郡的流形阁找我。”

风忌不再废话,转身踏空而去,却是一脸落寞和寂寥。

“敢问,阁下是剑帝吗?”

帝临突然大声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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