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王国和暗夜王国相距约50亿公里,月亮王国处在正中央。
这里不暗也不亮,能同时感受到太阳王国的温暖和暗夜王国的阴寒。
伫立眺望,浩渺繁杂的星轨一目了然。
因此。至创国以来,月亮王国同时享誉着另一个美名,占星与祭祀之国。
达尔姆疲惫地降落在月亮台上。毕竟在暗夜国里呆久了,身上的阳气已经暗暗地被吸噬了一半。
希尔弥斯跃了下来,轻柔地抚摸了一下怀里的婴儿。他依旧安详熟睡,静谧可爱,仿佛世界轰然坍塌了,也与他无关。
“希尔弥斯,她是我母后!她真的是我母后?别欺骗我了,我感觉到的”法修罗因慌乱而开始语无伦次,“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发狂似的抓紧希尔弥斯的双臂,金色的瞳孔收缩无神,眼底渐渐变得潮湿。
“她的身体是,可是灵魂已经不是了,只能解决了她,别无他法。”希尔弥斯淡淡地和她对视,冰冷的美眸里透出了坚定。
“我!”法修罗无力地松开了双手,神色说不出的惊惶悲痛,“我杀了我母后。。。。。。”
她向后踉跄了几步,木然地跪了下来。那根黑色的长发无声无息地飘落到身旁。
突然。
头又开始眩晕,仿佛被无数根冰冷的针扎了进去。她使劲地伸出双手紧按着头部。暗夜之行恍若一场梦,即使头疼得快要裂开了,画面还是清晰地在里面幻灯片般播放。一切,真实得令她无法接受。
向太阳王国的方向望去,璀璨的繁星排成了一条宏伟的苍龙,栩栩如生。
希尔弥斯微怔。
他抬起右手从眉间的月亮拔出了一支别致的长针,长针发着白光衍变成权杖。他轻轻地挥了挥权杖,那根黑色长发轻盈地飘起,被镶在杖顶上的皎月染成了白色,最后散化成星光飘洒在婴儿的身上。
法修罗愕然,头上的眩晕赫然散去。
她再也按捺不住恼怒,倏地跳起把希尔弥斯揪倒在地上,刚才的无力感早已烟消云散。“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就只有你才知道?”
“别的大事情你沉默也好,爱理不理也好。。。。。。。”法修罗终于忍不住地哽咽,“她可是我母后,即使剩下**控的躯壳,也是我母后!”
金色的泪水冲刷而出,划过了她美如白瓷的脸颊,在空中形成了耀眼的星芒,滴在希尔弥斯的颈脖上,在那白瓷无暇的肌肤上烫出了几个显眼的红印。
希尔弥斯默不吭声,表情还是那一贯如皓月的清冷。法修罗对着这表情已有千年,早已习以为常,可是这一次,她却倍感讨厌。她一想到自己被这种冷酷无情的家伙轻描淡写般地教唆,最后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母后这样既愚蠢又荒谬的连窜画面。。。。。。
霎时间怒火冲天,理智顿失。她横眉切齿,举起了右手狠狠地往他的左脸掴了下去。
“啪”的一声,伴随着轻微的回音清亮地响彻了整个寂静的星界。
“我恨死你了!”法修罗站起,泪眼婆娑,她猛地转身跳上了达尔姆,簌的一声成为了一个金色星点消失在远方的尽头。
希尔弥斯顿了顿,抱着婴儿缓缓站起。方才的那一个热辣的掌掴并没有把他脸上的冰冷淡漠打掉。他回首凝望着那条偌大的苍龙星轨,深深地陷入了沉思。身上那一袭白纱长袍在月亮台的衬映下,倍显圣洁。
法修罗金泪盈眶,朝着太阳王国驶去,她让达尔姆放慢了速度,一旁扫过的星国越发清晰明亮。
她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父王,他一定很想念母后了,他能接受到这样的事实吗?他能。。。。。。
法修罗怔了怔,他能原谅她自己吗?她越想越惶恐不安。
而且。
她很后悔掌掴了希尔弥斯。方才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理智完全被怒火掌控。这根本就不是希尔的错,她知道的。即使相处了千年,希尔弥斯对她来说依旧是那么的神秘。他就像圣白的月亮,皓美圣洁得让人神往,却高深莫测得无法捉摸。
父王曾经说过,他是月亮王国的第二代。他们圣族曾和星界之王奥斯缔结了契约,他们用心作为交换,奥斯赐予他们先知的力量。透过如水镜般晶莹的月亮,他们能看到过去和未来。
在50亿年前,创世后期,月亮女神苏摩诞下了他便长眠不起。幼年的他就要独自掌管整个浩大复杂的月亮王国。
他淡漠寡言,能观星预言。祭祀改运。
他是活过了亿年的圣族,已到达神的级别。
他神秘可怕,堪称星界最俊美的男子,拥有深不可测的力量。
忽地。
一张张熟悉的画面像播幻灯片似的在她的脑海中慢慢闪过,即使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却清晰得如昨日重现。
那是他们初次邂逅的情景。
那时候,她刚满300岁,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可爱小孩,她调皮莽撞,倔强捣蛋。
有一次她用眉间太阳里封印的匕首(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那是修罗刀)把太阳圣柱戳开了一个小洞。太阳光能过分外泄,导致所有以太阳王国为中心的星国都发生了严重的异变,靠的比较近的星国因抵挡不住过度的光能,燃烧起熊熊烈火,生灵涂炭。
后来,所有星国的王都前来泄愤。弄得父王大发雷霆,昏头脑涨。
她心惊胆战地坐着达尔姆逃了出来,无法想象回去会受到什么骇人的惩罚。她现在是个罪人,几乎所有的星国都把她当罪人看。只能逃得越远越好,她要逃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他们在金光弥漫的星空里迷茫地飞了3天3夜,终于飞出了阳界(以太阳王国为中心的星界)。
周围变得一片暗淡。回望,阳界浩渺美丽,繁杂的星国像璀璨的砖石绕着太阳王国规律性地转动。
疲惫的她最后选择降落在不远的月亮星国上。
在这300年来,她一直都认为星国都是泛着金色的光芒。
第一眼见到月亮王国,她倍感诧异,原来还有金色以外的光。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和兴奋攫住了她全身。霎时间忘记了逃亡的沮丧和劳累。她悠哉地走着,欣赏着这里新奇的美景,她走过了一片凹凸不平的丘壑般的月亮台,又走过了一片凄美的苍林。路上偶尔会有几个可爱的月亮精灵为她指路。
达尔姆不知道何时消失了,一定又是被父王召唤回去了。
算了,她不回去就行了,就不会再有人拿她怎样。她倔强地嘟起了嘴。
不知不觉。
一棵高大耸立的苍树赫然在目。
树下伫立着一个人。远看。他高大健美,身穿一袭皓白的长纱袍,一头亮白及脚的长发在空中放肆地飘逸。
只见他微微抬首,对着一片无际的星轨凝神,整个侧影透出了令人神迷的寂寥。
强烈的好奇心操纵着法修罗越走越近。
那人似乎有所察觉,缓缓回首。。。。。。
苍树萧瑟,无声地飘落一两片泛着白光的枫叶。
法修罗不禁一愣。
美如白瓷的肌肤。无比精致的五官。眉间皓白迷人的月亮。这般梦幻的面孔,如北极光般摄魂而美好。
只见两行冰清的泪在他那双淡漠凄美的美眸底下潸潸地流淌,无声地化作了苍亮的星芒,滴散在胸前的衣襟上。
眼前的这一切恍若油画般唯美。
法修罗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可以俊美到如此骇人。
她晃了晃。
回神。
走进。
抬首。
试图打破沉寂,“你为什么要哭?”稚嫩的声音,清脆地回旋在半空,无邪得沁人心脾。
远处。夜空里的繁星中,有两三颗变得格外晃目。
半晌。
他缓缓地蹲下,和她默然对视,美眸里有种醉人的冰冷。
“因为。”他注视着他,眼底没有丝毫情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已经发生了的,还有将来要发生的。。。。。。”
“把它忘了不就可以了吗?”法修罗搔首疑问,面容雪白可爱。
猛然。
她跳起,把自己幼小的身子戳坐在他的怀中,轻柔地把他抱紧。
“乖,别哭。。。。。。”她像呵护小宝宝那样温柔地抚摸着他柔顺的长发,天真的金眸闪烁着温柔。
他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愣意。然后安慰地阖上了双眼,仿佛找到了可以暂时歇息的港湾。
万籁俱寂。
隐约能听见树梢上几片叶子脱落的声响。
已经记不起来。
那时候,他们究竟拥抱了有多久。直到她父王骑着达尔姆前来把她接回。。。。。。
于是,他们成为了朝夕相处的挚友。她活泼好动,热情奔放,像燃烧不竭的太阳。可是一旦和他在一起就会变得异常的安静,仿佛在他身边就可以轻易地触摸到彼此最深处的灵魂。
不需言语,便彼此会意。
回忆的画面播放完毕,脑袋恢复平常的空白。
法修罗回神。太阳王国金光四射,神圣耀眼,赫然在目。她屏息着,战战兢兢地走进宫殿。
宫殿里,华伟的金坛上,修罗王正襟危坐,可是他面无表情,金眸空洞,泪流潸潸。
眼前的这一幕看得法修罗心绞疼痛。
“父王!”她泪如泉涌,飞扑上前紧抱着他,给予他那怕是最后的一丝慰藉。
痛哭了半晌。
修罗王终于缓缓有所动静,金色的美瞳出乎意料地泛着意外的深情。他猛地搂住法修罗的纤腰,把她紧抱在怀中,轻柔地说:“舍脂,终于见面了,我真的。很想你!”
法修罗感到一股异样,猛地推开了他,迅速地向后退了几步,“你是谁?”她眉头紧锁地质问他。
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无邪的微笑,笑容不屑而又诡异,眼神天真像个小孩,和平日的慈父判若两人。
“哈,舍脂,你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可爱。”他缓缓站起,向她跺跺走近,“如果这是我的身体的话,我早就按捺不住要强吻你了。”
他轻柔地抬起了她的下巴,斟酌地打量,眼底透出醉人的暧昧,犹如魔法般令法修罗霎时间无力动弹,她只能怔怔地僵立着,任由他发落处置。
“嗯?”他若有所思地顿了顿,脸越靠越近,“我还是喜欢你之前的颜色。”
“算了,只要我们能在一起的话,就没关系了。”他无邪地轻扬嘴角,“我爱你。舍脂。”他温柔地再次紧抱着呆若木鸡的她,笑容幸福灿烂如分到糖果的小孩。
太阳圣殿里,神圣宁静。那两人紧紧相拥着,远看仿似成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