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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王的力量(3)

黑暗过去,我又醒来了。

还是那片沙漠,那片绿洲,那条小溪,那块巨石,还有……那个坐在石头上喜欢戏水的少女。

“嗨!君焱!我们又见面了!”塞蕾斯转过头,露出了狡黠的微笑,“来呀,坐过来。”

“啊?哦……”

我走到巨石前,伸手攀了上去,然后坐在石头上。眼前是无边的沙漠,层层叠叠的分布着沙丘。塞蕾斯挪动了两下,和我肩并肩坐在一起。

忽然间我觉得肩膀略微一沉,原来是塞蕾斯把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脸享受的样子。

“要是……能永远这么靠着就好了。”她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幽幽的说道。

“可以啊……”不知道为什么,我鬼使神差的回答道,“只是我马上就要死掉了,人死了就不会在做梦了所以也就见不到你了……而且……你也会消失的……”

塞蕾斯忽然睁开双眼,在石头上直起身,大大的眼睛闪着光。

然后她捧住我的脸颊,又用手印在我的胸口。

“不是的哟。”她微微的摇头,“你听,这里还是热的,‘咚咚’、‘咚咚’的在跳着,多有力。”

“不过,如果你在不醒过来的话,你的朋友,爱人,都会有危险啊……”

她柔柔的说道。

瞬间,原本已经认命的心,再一次猛烈的跳动起来。有一种不甘心的愤怒在我的心中涌动。

我真的甘心就这么死去吗?我连二十岁都还没到,还没有向喜欢的女孩子表白过,还没有完成自己的种种心愿,我还有妹妹要照顾……

只是,我什么都不会,只会逞强啊……

————是的。如果有力量的话就好了,如果给我力量的话……不,如果教会我如何使用力量的话……

我低吼着,发泄着心中的暴怒,是对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无助。

塞蕾斯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力量的话,你早已经拥有了,不过你又将它遗弃给诸神。”

“吾王啊,诸神敬畏您的仁慈,而降下预言。”

————神说,若有人用三种不同的方式重复他的名字,那就归还他的权能,让王座再次降临大地。

眨眼间眼前的景象风云变幻,脚下的沙漠绿洲如时间倒流一般,沙漠褪去,湿润丰饶的土地重新覆盖地表,然后又有炽热的火焰灼烧着脚下的大地,把它灼烧的焦黑;一柄又一柄形态各异,从古代传说可以斩落马首的重刀、曲刃的长刀、典雅的直刃剑,再到只有一臂那么长的短剑、太刀、古中国的汉剑,几乎人类历史上从过去至今,无论是曾经存在过的古老国度曾经使用的制式刀剑还是现在联邦制式的战刀,高达魂机用的合金刃,甚至还有超越现代文明的古怪玄奥的兵刃,全都镀着一层黄金色,这些刀剑的刀身剑柄上,都镌刻着犹如艺术品一般的古老文字,就如同古老神话中弑神的黄金剑一般,插满了目光所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天空中的云被狂风吹散,狂暴的风肆虐着,如刃般切割着天空,却犹如宠物般在我的身边变成微风如讨好我一般绕着我的手臂流转;在更远的地方,如南极大陆般的冰原折射着黄金色的光辉,照亮了整个空间。

然而,在比目力所能看到的极限的最深处,那更远的地方,那更远更远更加遥远的地方,却是一片的灰白。

塞蕾斯就在我的眼前站着,一席华美高贵的袍子披在她的身上,一只纤手托着一团耀眼的光团。然后这光团逐渐凝聚成一顶琉璃王冠。

琥珀色的琉璃王冠,镶嵌着九颗形态各异的透明宝石。

“现在,由我说出您的第三个名字……吾王……”

“吾王……您的名字……叫做Αγθεγ·Σαβεγ·Νολισ……”

她樱唇轻启,吐出一个个字节,如诵读魔法的咏唱。每一个音节,都令我的心一阵颤动,好像我想起了什么,又好像遗忘了什么。

“王哟……您是否愿意接受诸神的敬意,取回您的权能……?”

“哪怕因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触碰您不愿触碰的东西,哪怕灵魂堕入地狱,哪怕背负世间所有的罪恶?”她虔诚的好像在念诵教堂礼拜时的祈祷文。

“我,愿意。”

“如果这就是代价的话我愿意。”

“为了亲人,爱人,伙伴,朋友,我愿意!”

“我已经受够了,废柴了那么久,我已经受够了!如果不是家族的话,我现在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现在也没有……”

“但现在不同了!我有了力量,他们就是我的逆鳞!”

“触我逆鳞者,即犯吾之王威!其罪,必已鲜血来偿还!”我暴怒着,嘶吼着,无尽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我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愤怒,无与伦比的力量随着心跳涌动着,那种感觉,就好像手握权与力的帝王,而我却没有在这种快感中迷失自我……这种力量,就好像与生俱来,原本就属于我的一样。

塞蕾斯走到我的跟前,轻轻的踮起脚尖,温柔的将王冠戴在我的头顶,眼中噙满了泪水。

然后她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旋即将我向后推去。

我如坠入深渊,失重的感觉席卷全身,耳边传来塞蕾斯的声音。

“恭迎王座的莅临……”她在我耳边呢喃着,“诺里斯,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现在,去拯救世界吧!”

……

如梦初醒,我猛然睁开双眼,正对上公主微红的双眸。而此时,在我的视野里无数细小的文字在翻滚着,跳跃着,脑海中无数细微的声音在低语,然后,越来越响————

“汝之意志即为吾之所向。”

“……觉醒,开放,生命生物拘束器解除……权能释放……”

“人类……抑制基因……序列崩溃……异种龙类基因解放……重组中……正在侵蚀……同化……”

一瞬间,我感到心中的火燃烧到了肉体里,四肢百骸都传来剧烈的疼痛。

热,非常热……就好像置身于火山熔岩旁边一样。我痛苦的闭上眼睛,那双微红的双眸在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些密密麻麻的诡异文字依然历历在目。

然后,大脑对身体的感知戛然切断,就好像一台死了机的计算机正在被重新启动。

很快,我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四肢,没有疼痛,一切都是那么的舒适,我想要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另一幅奇怪的画面。

我躺在地上,由于极度的痛苦而紧闭着双眼,身体不断的扭曲着,公主一双纤手死死地抓着我的一条手臂,紧咬着双唇,守护在我的身边。

这……我竟然像上帝视角般看见了自己!

我的身体表面的皮肤通红,那是如火焰般的红,赤色红,逐渐变得血色,然后颜色越来越淡薄,转眼间我的身体表面覆盖满琥珀色的鳞片,手上的骨节涨大,面骨凸出成棱角如戴着狰狞霸道的面具;原本已经开始冷却的身体重新变得温热,令人难以置信的自愈能力被激发,胸口的伤口收缩,已经流出体外的鲜血就好像接触到空气的磷一般燃烧着橙红的火焰!

所有被击碎的碎骨被肌体分解吸收,在肉体内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然后又有新的骨骼重新以快过正常生长速度无数倍的速度再生,断掉的肋骨被新生的强健肌肉压迫、移位、拼接回原位,然后再次被新生的骨细胞融合强化。内脏的创伤早已修复完毕,心脏强有力的收缩将新生成的、沸腾的热血输送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我”的双眼再次猛地睁开,露出如爬行动物般的缩成一直线的琥珀色的瞳孔,里面,怒火在熊熊燃烧。

“吾王,这是您所背负的罪,暴怒之原罪,每当有人企图伤害您的亲人,爱人,伙伴,朋友时,您便会如此……”塞蕾斯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然而所谓的罪,不过是为了保护所要保护的一切……现在,请尽情暴怒吧……这是……对敌人的暴怒……对于自己人,您是如此的仁慈……”

是嘛……那么,阿道夫·西维尔,是想对公主下杀手么?

那……就请准备接收审判吧!

————————————分割线————————————————

慕君焱从地上爬起来,破碎的衣服从身上飘落,露出里面的鳞片所覆盖着的身躯。琥珀色的龙鳞互相连结融合成一整块,犹如盔甲般保护着他的关节,肩膀,胸部和腹部。远远看去,就好像魔神一般,任何人,都无法在这种威势下站立,心中仅有的,只剩下跪拜、臣服。慕君焱伸出手,紧握成拳。无与伦比的力量在肉体中来回的窜动,那种高高在上,凌驾于世界之上的力量,好像眼前的所有都如同蝼蚁。

力量,这就是力量!从来没有如此舒畅的快感,这仿佛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力量,令自己不仅想要咆哮!

“吼————”喊出口的,却是一声悠长的吟啸,好像沉睡的巨龙苏醒,向万物展示自己的威严。一个纹章自慕君焱的手背上腾起至空中,紧拢的双翼缓缓的舒展,象征着力量的回归,灵魂的觉醒,王座的降临……

“真红,退下吧。”慕君焱活动了一下四肢,展现的力量竟然踩碎了脚下坚固的装甲板,然后以平淡的声音制住了摆出进攻架势正要对面前阿道夫·西维尔发起攻击。“你是天使啊,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沾染鲜血……”

真红,冠以天使之名的血腥与杀戮之歼灭公主,只是微张了几下嘴唇,仿佛欲言又止,便乖乖的收起手中的剑,退到一边。然后她的表情挣扎,汹涌的泪水无声无息的再次涌出。

——这……是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话语……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慕君焱转头,对着真红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然后转过头,依旧是微笑着盯着阿道夫·西维尔,眼中,仿佛闪过冰冷的刀锋。

“那么,你是臣服,还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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