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名逐渐地找回着自己的意识,他感到自己似乎可以逐渐地开始思考与回忆了,但是还无法确实地睁开眼睛和活动身体。
于是他开始回忆起他之所以会失去意识的原因,然后他想起来,自己为了救下即将被从天而降的石板砸到脑袋的杉崎键,动用了身为时间机器适格者所拥有的能力——时间停止,随后由于无法适应停止下的时间导致身体的过负荷,为了保护精神方面的机能,身体自我保护机能自动切断了自己的意识。
然后,他也开始回想起一些更早的事情。
早上的时候,真名实际上在前去接受天音的询问之前,提前打开了那张因时空事故而产生的被害者名单。之前牧濑红莉栖在送自己过来的时候,提到过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没能给自己提供足够的情报。事实上这张名单里的情报也不是很多,只有相关人员的名字而已。不过根据名单上的说明,似乎这些名字的排列顺序是按照出事的先后顺序来的,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也有知道大概事故发生时间的可能性,只要一个人的事件没有处理完,就说明还没有轮到下一个事件发生。
当他打开名单时,真名所看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杉崎键”。
之后他立刻前往九条玖琉璃的房间进行商议,当时并没有得出结果的时候真名就连同另外几位男生一起被天音叫去训话了。
随后,为了与真名确实地商议关于杉崎键的问题,玖琉璃动用了虚拟投影。
“无法确认时空事故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如果是由人引起的话,那么我与你的谈话内容必须格外保密,因为我们的谈话有被监视的可能性。”
格外谨慎的玖琉璃并没有直接与他进行对话,而是动用了虚拟影像,之所以保持在透明度50%的状态,实际上也只是为了确实地将注意力移到透明度满载的虚拟的“雨森弥生”身上,以便将玖琉璃与真名的交流内容被注意到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而之所以向广场这种人多的地方前进,也正是为了迷惑可能存在的监视者的视线。而在之后遇到雨森弥生本尊以及其同伴秋姬丝茉茉的事情虽然属于意外,但对玖琉璃来说也算是运气,表面上她操纵虚拟体与两位女生谈话的同时,也打开了虚拟投影的触觉指令,在手指部模拟出真实触觉,悄悄地在真名手上写字。
【推断杉崎键的事故时间极有可能是今夜,具体的先不要问我,总之至少今晚这段时间里,你要与他寸步不离。】
【为了到时候你能确实地保有精神,从现在开始悄悄睡一觉再说,自然一点,就好像是无法融入女生的话题而感到困倦一样。】
而真名确实地收到了这个指令。
因此之后真名就睡了几个小时,等到醒来的时候,就是被玖琉璃本尊叫醒了。
之后被玖琉璃摸头的同时,实际上是玖琉璃在真名的头发里藏了一张字条,当真名做出揉头的动作时,他也确实地把纸条攥在手里,并跟上玖琉璃的步伐。
真名回到宿舍以后,打开纸条,其中的文字是——
【每一次对时间流的干涉都将对身体产生未知的影响,这份影响甚至可以预期在未来几十年之内都无法查出其确实真相,可以的话一定要少用,即使不对时间流加以干涉,也有确实可以完成任务的手段,你似乎有干涉时间流的手段,但这份手段一定要当成最后的王牌,无计可施之前绝对不能使用。】
玖琉璃似乎隐隐察知了真名拥有的“时间停止”这项能力,而已经浸染时间科技多年的她,几乎是本能般地察觉到时间流带来的影响之不可测。
事实上,即使是真名那个时代,这种时间流对人体以及其余物质带来的各种意义上的影响,也确实还是不可知的状态。冈部伦太郎,牧濑红莉栖,九条玖琉璃,一之濑琴美,葛木晶等等,这些未来时代的时间科技核心研究员或多或少地确实受到了时间流的影响导致了身体成长的停止,这份影响的原理是未知的。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全部成为了时间科技的牺牲品。
而九条玖琉璃早在20年前,就预测到了时间流对人体影响的不可知性。
(啊啊……玖琉璃说的没错,时间干涉什么的,确实应该作为最后的手段呢……)
生体时间与物质时间的不同步带来的痛苦大多是精神上的,但即使是对这份科技原理不甚理解的真名也明白,这种现象不可能不对肉体造成影响。
(所以为了极力避免落到不得不使用时间停止的地步,我才会从出门开始,就一刻不停地走在杉崎身旁……)
寻找线索的时候也在杉崎的身旁,虽然对方没有察觉,但真名对杉崎的视线已经集中到了不大正常的地步。
但是事故发生的那一刻,真名依然移开了视线,最终导致没有来得及赶上……为什么自己移开了视线?明明一直都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掉了链子?还是落到了不得不用时间停止来解决问题的地步?回想到了这里的真名开始努力的思考自己错开视线的原因——然后想起来了。
(对了,那块红宝石……)
加装了在未来才开发成功的【不可视化系统】的红宝石,怎么想都不会是这个时代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关键道具。
因为想要去捡起那个东西,为了防止他人注意,真名暂时移开了注意力。
就是这一瞬间,事故发生了。
(那块红宝石,之后一定要让玖琉璃调查一下……很可能蕴含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而且这次也是个教训——不论在什么状况之下,将注意力移开本应集中注意力的对象,都是愚蠢的行为。)
默默自省着的真名忽然感到了身体的存在,似乎是意识恢复的差不多了的缘故,真名感到自己已经可以操纵身体了。
于是下一刻,真名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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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崎键,八重野萤,皇天音,九条玖琉璃,葛木晶,以及窗外的月亮。
看到了这些的真名体认到了“现在还是深夜”的事实。
张开嘴的真名想要说点什么,然而却被九条玖琉璃的手指按住了。
“MAXX,水。”
“哦哦,来了!”
真名看到一个在天上飞的圆球机器人……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未来时代里作为九条玖琉璃主人的辅助机器人存在的MAXX么?虽然听说这个东西开发的相当早,不过居然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出现了,还是让真名有些意外。
MAXX的两只手捧着装满水的杯子过来,玖琉璃接过杯子,示意真名坐起来一点,而后者照做了——虽然还是有些没力气,但好歹还是能坐起来点的。
然后玖琉璃端着杯子一点点地将水喂了进去。
感受到了水的滋润,真名露出满足的表情来。
“……真名君,今次救了我的性命,实在是万分感谢!”
以认真的表情鞠躬的,是自己的室友——杉崎键。
“……嗯。”
好像说“不用谢”的话有些失礼,这种情况下应答的手法真名也不知道,最后也只好以“嗯”表示接受了这份感谢。
“根据玖琉璃的说法,真名君似乎是在紧急时刻发挥了作为人类所拥有的潜在力量……因此才能以理论上绝不可能实现的速度值扑开杉崎,也因此消耗了大量体力。”
这样说着的八重野萤让真名露出苦笑的表情来,哪里是什么潜在力量,只是用了点不应该随便用的力量而已。
“唉……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呐,总而言之你先好好躺着吧。”
天音好像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只说出了上面这句而已。
“……醒了的话,也没什么事情,各位暂且离开吧。”
玖琉璃一发话,剩下的几个似乎是来探望自己的人,以及那只飞来飞去的机器人都点了点头(?),各自都回去了。
仔细一想,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明天就要开学,怎么说都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玖琉璃不睡觉么?”
“通宵之类的已经习惯了,所以没关系。”
“这样啊。”
“嗯,不必担心……之后,你动用了时间干涉,对吧?”
真名苦笑着点了点头。
“话说,现在不怕被监听之类的么?”
“现在是深夜,而且今晚我也对这间屋子的警戒做了加强,以后这里的安全性是可以依赖的。”
“啊啊……”
真名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正处在玖琉璃那满是各种设备的房间中。
“回归正题,你动用了时间干涉的力量,对么?即使是现在也可以感到你的身体也时间流的残存痕迹。”
“真不愧是时间科技的最核心研究员呢,连这个都能感受到……没错,这是未来的你所提出来的‘时间停止’,每一个时间机器的适格者都可以在植入时砂之后确实地使用出这样的能力来,实际上原理类似于生体的时间加速,简单来说的话,就是在周围的时间静止的场合自己还能正常的移动。但是因为必须忍受生体时间的正常运行与外界时间的静止之间的剧烈冲突,所以必须要经受训练,不然的话很可能会造成各种意义上的精神影响。”
但即使接受了训练,第一次实战也搞成这种惨样啊,毕竟我不是铃乃那样的优等生,第一次训练就能完美通过。苦笑着的真名这样说着。
但是玖琉璃并没有附和或者反驳。
只是默默地坐在床前而已。
良久,玖琉璃打开了话题:
“时间停止这种东西,就算不考虑无法适应时间速度冲突的精神问题,也不可能对身体没有影响。我应该警告过你时间干涉的不可预知与危险性,即使如此还是这样做了的原因,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
……
将全部经过叙述完毕的真名从怀中取出那块宝石,当然,不可视化设备已经事先拆除了。
“嗯……”
接过了宝石的玖琉璃微微皱起眉头。
“……之后我会仔细研究一下的。”
怎么说也是逼的真名不得不动用时间停止的东西,如果研究不出什么的话,那对于真名来说,就太不甘心了。
玖琉璃忽然站起身来。
“……?”
真名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来。
收起了宝石的玖琉璃默默伸出右手。
——如下午一般,继续来回抚摸着真名的头。
“这是补偿。”
咦?
再度被loli摸头的真名,露出了“不是补过了么?”的表情来。
“……之前那次是为了正事,但这次是纯粹的补偿而已。”
这样啊……
话说被loli摸头真的算是补偿么……真名没打算纠结这件事情。
“啊啊,多谢……”
“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情感谢。”
玖琉璃微微摇了摇头。
“辛苦了,真名君。”
“……嗯,这样的话,第一件事就告一段落了吧。”
啊啊,明天要开学了呢……
好好休息吧,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怎么说都有些过不去……
这样想着的真名逐渐再次进入了梦乡。
直到真名重新感到困倦并睡着之前,玖琉璃的手一直没有停止抚摸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