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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寝室夜话

“哟,真名君,回来的好晚啊,我都有在想要不要就这么睡觉了,不过想了许久之后还是觉得好不容易有了室友却还是一个人入睡实在是太寂寞了,说不定会被新来的室友以为我是个我行我素的家伙而被讨厌了那就更糟了!所以虽然已经通关了一个游戏了,但我还是强忍着睡意再开了一个游戏……不过老实说这个游戏的剧情格外吸引人,说不定现在睡意已经一点也不剩了……”

真名一回宿舍就听到坐在桌子面前玩游戏的杉崎发动了连珠炮攻势,就他个人而言实在是不喜欢在已经想睡的时候这么吵,不过也没有特别的讨厌。

“……我睡了,晚安。”

“等等啦!真名君不要对室友那么冷淡啦!要搞好室友关系对吧!话说虽然真名君离开的时候我没有问不过老实说我对于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很在意,这么晚才回来就更在意了!告诉我吧真名,请告诉我吧,拜托了告诉我吧。”

不知为何到最后演变成为态度极度卑微的祈使句了,真名记得自己在离开的时候是有对杉崎说过“九条同学要带我出去看看夜景”,不过对方似乎完全忘了。

“走的时候不就说了吗,九条同学要带我去看看夜间的校外景色,难道这么点时间你就全都忘了么……”

“不是那样啦,我的记性再怎么也没那么差,当然有记得是九条要给你看看这座星城传奇一般的夜间外景,我问的是你到底看到啥啦,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出去了,所以想知道你到底都看到了什么,这只是小小的好奇心而已啦,喂喂,满足我的欲望吧,真名君。”

刨根问底是恶趣味哦,真名不由得想用这句话来回答杉崎了。不过真名或许也希望能多有个人来和他商量商量,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回答道——

“看到了夜间游荡着的人,还有不可思议的现象……”

以这句作为开头,真名把晚上看到的事情尽数讲给了杉崎,没有任何隐瞒。

……

听完真名的讲述之后,杉崎站起身来——电脑已经关机了,虽然之前他有说自己已经没了睡意,不过看来并不打算为了喜欢的游戏而熬夜的样子。

真名上一次看到杉崎露出这种认真的表情,是杉崎对着救他一命的自己道谢的时候。

“真名君,运气不错呢,看到在晚上的夜间游荡的人不算难事,不过不可思议的现象的话,就算是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呢,只是因为听八重野前辈和九条同学辈说过,才知道这座星城确实有着不可思议的奇迹——而真名君却第一次就见到了啊。”

这种事情也有所谓的运气不错么?真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不过不可思议的现象好像不是什么秘密的样子。或者说看到那持有镰刀的少女感到吃惊的只有自己而已,不论是亲眼看到奇迹般场景的九条玖琉璃还是听自己讲完事件全貌的杉崎,都没有露出真正意义上的惊诧表情来。或许奇怪的反而是不知情的自己吧。

“其实呢,凰缭兰学园对于星城夜间时而出现的不可思议现象是有所了解的……虽然不知道现象的相关原理,但至少可以确定,这类现象通常限定于在夜间发生——而且,不论是持有镰刀还是奇怪法杖的少女,或是其余的什么存在……尚未发生一般人确实受到袭击的状况。”

“所以在我们几个男生经历了那场失忆事件之后,八重野才会非常的在意,因为那是确实对身为学生的我们造成了伤害的事件,与曾经发生的有本质不同。也正是因为你与葛木同学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所以今晚八重野前辈才会以继续调查的名义带你们出来,想要让你们真正见识一下夜间的星城的人们以及与之相关的各种现象……只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临时终止了,好在天音和玖琉璃能代替我们的职责。”

杉崎的解说很是简明易懂,于是真名也确实理解了为什么玖琉璃并没有给自己解说太多就和自己分别,她是预计到自己有个更擅长解说的室友了吧。

“呐,真名君,之所以跟你这么说,是因为想要确认一件事情——玖琉璃是怎么对你形容,她对那些夜间游荡者的看法的呢?”

真名开始回想起玖琉璃曾对自己交代的那些东西,几乎是一瞬间他想起来了——

救救他们。

说出这句话时玖琉璃的表情真名难以忘怀,那是充斥着悲伤、不解与不甘的复杂表情,他无从知晓那份神情的由来。

“……她说,要我救救他们,救救那些被奇迹所束缚着的家伙。”

……为什么杉崎在听到自己所说的这句话之后,也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呢。这是真名新的疑问。

“玖琉璃她……太悲观了呢。”

“真名君,或许由我来说有些失礼,但是……九条玖琉璃对于那份不可思议的现象的态度……有失偏颇。”

“所谓的星城夜晚的奇迹,只是单纯的不可思议的现象而已,而至今为止他们大多数都对特定或不特定人数的对象有益无害……你大概不知道九条玖琉璃曾经的一些经历,而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也能够理解为什么她会把那些夜间的游荡者视为可怜而可悲的存在……但是,不对啊。”

杉崎键拉开了宿舍的窗帘,静静地望着窗外明亮的星空。这座冠以“世界上最接近星星的城市”的星城,有着比起绝大多数都市来说都更为清澈明亮的星空。

“研究部的人至今为止都没有确认那些不可思议的现象的正体,但是我一直认为,那一定与这座城市的美丽星空脱不开干系……九条玖琉璃本人是研究部的首脑,身为天才少女的她比起常人来说,太过于早熟了,与之相对的,逻辑思维几乎占满了她的大部分思考方式。”

“我仅以感性思考的方面来说——九条真名,望着这片星空,你能够说,它诞生的奇迹,是没有意义的,不值得依靠的么?”

“——那份拯救了两个人的,美丽而不可思议的所谓‘奇迹’,难道是不应当追寻的么?”

“追求那份奇迹的人,难道就只是可怜与可悲的,乃至于需要‘救’的人么?!”

杉崎键的语气逐渐强硬了,这份强硬即使意识到真名有所退避时依然没有消逝,就仿若……要用这种强硬,将玖琉璃给予真名的思想挤出去一般。

“……抱歉,失态了呢。”

然而杉崎终究是恢复了过来,他持续看着明亮的夜空,默默地说着。

“我呢,虽然并没有什么非需要奇迹才能达成的事情,但是偶尔也会在深夜的时候去街上散散步。不为别的,只是想亲眼看看那份不可思议的奇迹的发生而已,然而却没有一次能够得偿所愿。所以我很羡慕你啊,真名君,你第一次在夜间探索这个城市,就能看到那般的景色……玖琉璃的话,会责成我这种【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和观赏欲望就成为一名夜间游荡者的行为】玷污了那些真正在追逐着奇迹的人,但我一直认为,即使是夜间游荡者当中,真正到了那般地步的人……绝没有玖琉璃所想象的那么多。”

“你不是有提到水无濑流南和飞鸟未来吗……我不知道玖琉璃对这两个人的熟识程度如何,但是我的话,至少可以保证那两个人绝对不是玖琉璃所说的那种,可怜而又可悲的家伙。水无濑流南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明确的目的与信念法则,而飞鸟未来……虽然我不知道他背负着什么,但偶然在夜里遇到他时,那种真切地沉浸到兴趣中的表情,绝不只是被‘奇迹’所束缚的,悲哀的人……他们不需要救,他们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他们绝不是可悲,可怜的人!”

“所以呢,真名君。”

杉崎认真地望着一直在听的真名。

“我也好,玖琉璃也好,对这些东西有着自己的看法……但是你不是我也不是玖琉璃,真名君也应该有真名君自己的看法啊。”

“玖琉璃君正是因为知道如此,才会容我来向你解说这些,并把我自己的观点阐述给你呢……”

严格来说,杉崎的观点趋向于感性,而玖琉璃却是极端的理性化。

但是杉崎也好玖琉璃也好,都不希望真名自己的想法被这些所影响。

理解了这一切的真名,决议要深入理解这一切,并确立自己的想法,当然,那都是这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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