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柱香的时间,青牛山已变成妖兽的墓园。满目狼藉,黑色的微小火焰正在残肢上燃起燃尽,遍地的鲜血发出腐烂腥臭的味道。
秦殒的手高高举起,掐着一只赤色豹虎的脖颈。右手中的混沌之剑从腹下洞穿而过,眨眼间,便被黑色的火焰吞噬。鲜红的血液从剑上淌下,染红了白皙的手腕,手臂,从手肘上一滴一滴的落下。
“叮,叮”
在脚腕上挂着的银色铃铛,来回摇动,发出清脆的铃音。
红衣短发的小女孩,毫无惧色的从血海中走过。蹦蹦跳跳的,开心的从一个水坑,跳进了另一个水坑,不在乎血水打在腿上,溅作点点红斑。
“阴气,鬼气,尸气。不不不,难道是某种更高级的力量,连我都看不透的至高法则吗?”
“她是谁?”山南的阴影里,传出略显差异的询问,言语间却掩盖不了深深的疲倦。“沐云,你的棋盘中可有她的棋子?“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从虚无中走出。
“启禀陛下,逐鹿盘中并没有她的棋子,但有一块阴影在圣子大人的“凶”位出现。”
“阴影,是吗?看来冥冥之中不该出现的“变数”出现了。超脱的众神终于注意并开始干预这最后一片净土了吗!不过,这片富饶的土地终究会成为吾神-昊天上帝的牧场!”
“大哥哥,你好啊?”小女孩给秦殒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亡灵,冤魂,魅惑?难道是预示着死者世界的法则?”秦殒并没有接话,他隐隐的感觉到有某种力量在她幼小羸弱的身体里沉睡着。
“大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啊?,你难道不想问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女孩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歪着小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腐朽与新生,生与死的平衡,已亡灵之力为表象,已然踏入掌握轮回之门的天之骄女。你,和冥界旧主扎克大魔王有什么关系?”
“被你发现了呢,我叫爱丽儿,是界外的名字,很好听呢。大哥哥,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娃娃呢?”爱丽儿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像看见了心爱的玩具一般乞求道。
身体周围的天地灵气,被混沌领域吞噬,转化,吸收着。贯穿胸口的恐怖伤口,以肉眼可见的一点点的修复着。力量,更多的力量汇集在混沌之剑中,酝酿着惊天动地的一剑。
“看来你不愿意呢。对不起,我可来打你来咯!”
一剑,碎妖魔。
这是秦殒为刚才几乎覆灭整个兽群所挥出的那一剑随便安上的名字。以蕴含锋锐之力的混沌之剑劈出,带有吞噬与切割双重力量的巨大剑弧。
这已是失去使用混沌之力能力的秦殒,所能击出的最强一剑。
“呵呵,大哥哥,你打不到我哦!”伴随着欢快的笑声和清脆叮咚的银铃,击中的小女孩变得模糊起来,在巨大的剑弧面前炸碎。
“亡灵替身!”
在察觉的那一刹那,背后已有阴风袭来。一双白白净净的小手却带着腐朽之气对着他平平推出。
看似软绵绵,毫无力道的一掌,却让青牛山上掀起了惊涛骇浪,本市晴空万里的艳阳天,转眼间便乌云密布,天雷滚滚。乌黑的云彩互相缠绕,绷紧着。云中传出痛苦的哀嚎与呻吟,似乎有百万的冤魂在其中齐声呐喊。这一切都压缩,压缩着,汇集在爱丽儿柔若稚嫩的双掌中。说时迟,那时快,便已来到了近前。
虽然因为混沌领域的存在,略微阻隔了一下,但仍是威力不减的将混沌领域击穿,重重拍在了秦殒身上。
按照爱丽儿的想法,此时的秦殒应该是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但他并没有,甚至只是在嘴角边渗出一丝血丝,他的血,在接连的激斗重创中早已流尽,只有一股连他自己也难以捉摸的执念,坚守,让他仍然直挺挺的站着,屹立不倒。
“在无。。。。轮回。。。。中,感。。。。学。。。。守护爱人。。。。第一件。。。。吾以命。。。。。之名,。。。。。赐。。。。。你解开。。。。封。。。。钥匙。救赎。。。。。。”
几次足以让他毙命的重创,已经让他的元神几近沉睡。在昏昏沉沉之中,温暖的女声,,好似母亲正在抚慰痛苦中的孩子,饱含着眷顾与欣慰。
模糊不清的只言片语,虽然只零碎的传达出几个词语,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将秦殒从死亡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如醍醐灌顶般的清凉之感,滋润着秦殒的身体和心灵,带来易经洗髓的畅快之感。原本死气沉沉的混沌气流突然像活过来一样,兴奋地四处游走。在秦殒元神内部被封印的混沌之核,也产生了松动的气象,透出一丝精纯的混沌本源。
爱丽儿,并不知道秦殒的身体内所发生的一切。在她眼里,原本已经如尸体一般的秦殒,重新散发出勃勃的生机。
“好神奇的再生之术啊!大哥哥,你醒了没有,教给我好不好?”
“唰!”
话音未落,混沌之剑已迎面而来,毫不留情的对着爱丽儿劈去。
“没用的,大哥哥,你是打不到我的。你的体内是不是封印着某个上古大能甚至是神明的生之力啊?你让我把它们都抽出来,我不杀你了还不行吗?”
又一次施展“亡灵替身”的爱丽儿,同样丢下了一具少女的尸体,在远处出现,撒娇似的跺着脚。
又是一剑袭来,狠辣而坚决,秦殒知道,不能再和这个小女孩纠缠下去了,冥冥之中,他觉得还有真正的威胁在等着他。必须痛下杀手,迅速将眼前的敌人解决。
“没有的,没用的。大哥哥,我不想在浪费你身体里神圣的力量,如果你再不乖乖听话,我又要打你啦!”
秦殒没有答话,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刚刚击落的,正从半空中坠落的尸体。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了?”
爱丽儿,被秦殒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看见他从几里外飞奔而至,接住了爱丽儿新丢弃的少女尸体。
“大哥哥?大哥哥?”
即使泪水遮挡了视线,即使尘土掩盖了容颜,即使岁月模糊了记忆,即使怀里抱着的是一具冰凉的尸首,我又怎么会忘记你!我的爱人,夏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