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秦殒的心彻底乱了。即使历经了千载的悠悠岁月,在他冰冷睿智的表面下,依旧是一颗略显稚嫩单纯的心。
在生命的前半段,他为了复仇,为了给妄图把他的肉体祭祀给妖神的太易教一个沉重的教训,他横穿了半个大陆来去往沉沙谷。为了获得四凶的传承,他一坐就是四年。
在生命的后半段,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他满世界的搜索着她缺失的魂魄,走过一座座小城,穿过一个个村落,不放过任何有人烟的地方。本该早已看穿世间百态的他,却因为对周遭的漠不关心而缺乏一颗识人之心。
此时一个神明却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你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你放弃吧。”
是看穿了强大的他唯一的弱点,欲加害于他?还是因为对三千次的悲剧感到同情,而出言点化?
犹豫,彷徨,不知所措,心乱如麻。。。。。
“孩子,相信你自己的力量,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三世因果,过去,现在,未来。被束缚的不是命运,是你的心。”
“连你也要来插一脚吗?”妙炎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我来于尘埃,也归于尘埃。我存在的唯一意义,不过是衬托你即将创造的荣耀。”
没有踏空而来的气势,没有余音绕梁的排场。他静静地坐在秦殒的身后,仿佛一开始就在那里默默地等待。干瘪的皮肤下,肋骨隐隐可见。几条破布随意的缠在腰间,搭在肩上。没有人会在意这么一个瘦老头的存在,除非,他睁开了眼睛。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远看像湖水一样清澈,近看却像海一样的深邃,配上这时而悲天悯人,时而看淡一切的眼神,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一圈一圈的光华在老者的头后晕开,浮出一个复杂而苍劲有力怪异符号,九十九个奇特的符文,组合在一起,围着他慢慢的旋转着。干瘪的老头,漫天的金光,扭曲的文字,竟给人一种异样的神圣之感。
“三千轮回,洗尽铅华。飞者非鸟,潜者非鱼。阴阳反转,上土下日。封界崩坏,战不在兵。天地晦盲,草木蕃殖。众神未尽的使命,成为手中剑所指的方向。在末日的终点,昏暗的世界将被你的光芒所照耀,成为理想的天堂。”
“神谕!神谕!你竟然解开了了神谕!!!”妙炎的脸上,不再是波澜不惊的微笑,而是彻彻底底的疯狂。
“敢请教这位前辈之名?”在摄人心悬的梵音过后,秦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崩溃的道心又重新变得坚强而无法动摇。
“圣子大人看来早已忘了。”老者淡淡一笑。
“圣子?知道这个称呼的人都已经死了。”原本略有放松的脸上刹那间盖上一层冰霜,手不自觉的握紧,露出狠辣的神情,“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降世后第一个见到的人类。接引道人,三生自在王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