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很长,可以造就一个王者,也可以毁灭一个王朝。
但在刻苦铭心的爱恋与无时无刻的思念面前,却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短暂。
离别的第二年,她渐渐能听说他的消息。这个有着像狼一样眼神的青年的形象,在不经意间已经席卷整个草原。
在第十个年头,“血狼”与“黑虎”的数十万轻骑,在草原深处相遇,两族最后的主力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反复厮杀。这是力量与智慧的交锋,谋略与诡计的对决,毅力与气势的碰撞。这一战,没有退让,没有妥协,只有一方,能以胜利者的姿态重返草原的中央,成为整个草原的王。
但是,没有人再看见过“血狼”或“黑虎”的旗帜。
离珠,碎了
当她意识到那不愿相信的真相时,周围的人再也无法隐瞒他的消息。
她无法不把自己变成一个泪人,但眼泪却已早早的流尽。她无法不去期待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但理智却又无时无刻的让她绝望。她无法不在桃花林内徘徊,但桃树却迟迟不愿换上那美丽的白纱。
黑虎的少主,格朗卢?宇辉。一个始终带着面具的清瘦男子,以私生子的身份和铁血的手段继承了黑虎的一切。此时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他的脚步与帝国铁骑。
他赢了,完成了前所未有的伟大壮举,成为了整个草原的王,把零散的部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帝国,没有人还会记得曾经的“黑虎”“血狼”“苍狼”,记忆与荣耀永远只会留给胜利者。此时的少主可以随心所欲的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可以把自己的宫殿与塑像建到每一个角落,可以用盛大的集会昭告天下他的身份与不容置疑的地位,可以把无数的珍宝纳入他的收藏,可以把任何各色的丽人收入他的**。
可是他没有,他没有大兴土木,没有肃清残敌,没有登基大典,没有**王妃,甚至不愿摘下脸上的面具。
他是在害怕么?害怕自己的身份,长相?不,黑虎少主的身份早已不重要,相貌也不会让一个伟大的王产生自卑感,那究竟是什么可以让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宇辉大人不敢面对,宁愿逃避呢?
“也许宇辉大人是在等待吧。”王身边唯一的侍女这么说,“宇辉大人总是静静地站在窗台前,痴痴的看着树林。或是望向远方。”
在侍女手指的远方,迟迟不见动静的桃树终于换上了春的白纱。
桃花开了,心牵挂的人儿却依旧不肯归来。第十次的花开,第十次的绝望,“白鹿”一族的公主,终于“疯”了。
她日日夜夜的留在树林里不肯离去时而,对着漫天的桃花呆呆出神,时而对着潺潺的溪水自言自语,时而对着树上的黄鹂露出灿烂的微笑,时而抱着不知从哪里捡的石头埋头呜咽。
很快,白鹿公主疯了的消息不胫而走,在人们还在为这曾经最为美丽动人的姑娘扼腕叹息时,另一个消息却让所有人陷入迷茫。
“伟大的草原之王宇辉大人,将迎娶有着“掉落的女神”之称的来自“白鹿”部落的公主。”
“宇辉大人不爱江山,不爱美人,却偏偏爱上了一个疯子。”
“什么,想不到宇辉大人好这口,我大舅的女儿也是个疯子,不知。。。。。。”
“嘘,听说公主的青梅竹马就是那个和黑虎主力同归于尽的血狼族长,真不知道王想要干什么?”
“笨啊,血狼的族长那么精明,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定在哪过小日子呢。王这是想把他给激出来啊。听说那小两口感情极好,明知是陷阱也必定来救,到时候来个斩草除根,呵呵。”
在争议与谣言的中心,她被送进了宇辉大人的寝宫,大红的喜袍将丽人衬托的格外娇艳。她拘束的坐在床边,抱着一件男人的破旧长衫不肯松手。
宇辉大人对此似乎没有生气,他温柔的把眼前的红盖头掀起,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转过身去点燃了红烛,似乎就要宽衣解带。
这一转,便是永别。
在她被吻的刹那,她突然从三个月的浑浑噩噩中惊醒,意识到了眼前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不能忍受别的男人成为自己的丈夫,她不能忍受自己成为别人的妻子。
“亮儿永远是你的。”
她知道,机会转瞬即逝,在这个阴沉而又疯狂的男人占有自己之前,她必须为自己做一个了断。美丽的公主毅然决然的拔下头上的火凤发簪,毫不犹豫刺向了自己雪白的脖颈。
血,染湿了破旧的长衫。
在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了那张魂牵梦绕的脸
“宇辉,原来就是你,我的爱人。”
在最后一刻她笑了,她能在生命的终点见到他,她已知足。她知道他没忘记对他的承诺,她只恨自己早早失去了相信奇迹的勇气。
面具从手上滑落,他尖叫着扑倒在了地上,抱起她的尸体,一遍遍的摇晃着。
“不!!!”
“活过来,活过来!!!”
那年的桃花开的极晚,却又早早的凋谢。
白色的花瓣在晚风中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在耗尽所有力量后,掉落在地上,渐渐枯萎,渐渐腐烂,好像他们短暂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