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斌和那女孩录完口供,同时出派出所大门出来。女孩看着被匕首捅破的背包,歉意的说道:“真不好意思,把你也连累了。”
朱斌潇洒的把背包挎在了肩上,摆出一副不介意的模样。其实心里心痛的要命。里面的衣服裤子可算是他唯一的家当了。
“那我先走了,还要赶去劳动力市场呢。你路上可要多长个心眼。”朱斌心里摆在第一位的还是找工作的事情。刚来宁波,还在住个四十块钱一天的旅社。可没过了几天,卡里的四千块钱就变成三千了。他才意思到花钱容易赚钱难。
接下来的日子就把南站公园当成一个环境优美的旅社。以大地为床,苍天为被。帮他省下不少的开支。
“你要去找工作。”
女孩子开口问道。
朱斌点了点头,看着女孩说道:“怎么了?”
女孩说:“我们公司招人,不过只招工地搬砖打杂的。工资还可以,不过非常累。对你来说可能不太适合。”
朱斌喜上眉梢,没想到自己半个月没找到工作。现在工作竟然送上门来了。他连忙点头,说:“那太谢谢你了。不瞒你说。我都找了半个月的工作。那些工资要不说我文凭太低,要不就说我没有经验。”
“应该我谢你才对。我叫郑秋燕,你呢?”
“朱斌。”
两人算是这样认识了。郑秋燕对朱斌从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絮。所以听说朱斌要去找工作,就想帮助他。郑秋燕是信达建筑的一个文员,平时也不太关注工地的事情。今天凑巧听到工程部经理说工地却人手。也算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朱斌跟着郑秋燕转了两躺公交才来到了信达建筑杏阳小区的工地。庞大的工地被围墙死死的围在了里面,小区里面矗立着四个巨大高耸的吊车,在小区房间中间甚是醒目。
在大门口,用泡沫夹板搭着一个简易的双层房子。就是工程队办公和工人住宿的地方。郑秋燕带着朱斌来到了底层工程部经理的办公室。
工程部经理是个中年人,瘦高个,皮肤黝黑。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朱斌在路上听郑秋燕说过,叫李子龙。一开始来信达,也是做一个底层的搬砖工。
李子龙一看就知道朱斌是刚才学校出来的学生党,所以特别强调的说道:“小伙子,工地很辛苦。希望你要有心理准备。”
朱斌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工作再苦再累,至少能养活自己。学校时的那些理想,对自己而言,都已经不现实了。
“李经理,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就这样,朱斌就成了信达建筑最底层的工人。和一些大叔混在一起干活。两天下来,腰痛的都不能弯下去。晚上没活,就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朱斌被安排住在二层,和他住一起的还有两个中年大叔。即使是晚上,房间也热的像个蒸笼。电扇吹过来的都是阵阵热风。
两个大叔常年在太阳底下干活,全身的皮肤被晒的暗黑。但身体很强壮,肌肉发达。他们两个也睡不着。正在聊天。朱斌自己正好也睡不着,就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们说话。
“月保,今晚上怎么不去啊。吃不消。”
睡上床的大叔呵呵的笑道,朱斌也是会心一笑。也大致明白他们说的什么事。
“龟儿子,还会怕那女的。还不是被鬼闹的。现在大家都不敢出去了。”
睡在下床的大叔说道。
朱斌心想,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相信有鬼。思想真是落后。
“你太胆小了。这就叫有色心没色胆。”
睡上床的大叔不忘调侃一句。
睡下床的大叔也不理会,继续说道:“你有种怎么晚上撒尿都要叫上我。妈的,听当地上说,RB鬼子打到宁波的时候,这里杀了好多人。而且很多是活活埋在这里的。”
朱斌心里打了一个寒颤,虽然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可小的时候,大人讲的鬼故事都像真的一样,在他脑海里烙下了印记,挥之不去。
两人这时说道了共同点,睡上床的大叔说道:“月保,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女孩子的哭啊!当然吓的我尿都没尿出来。龟儿子的。”
“你个瓜娃子,怎么没听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工地闹鬼了。不过上面的人下了封口令。不能谈闹鬼的事情。”
两人一问一答,越说越玄乎。朱斌越听越觉得不敢相信。根本像是故事会里的情景。他反驳道:“这世界怎么可能有鬼。”
睡下床的大叔看朱斌不相信,说:“朱斌,你还别不信。有本事你晚上就睡在一幢的阳台上。”
朱斌被将了一军,进退两难。心里直恨自己嘴贱。老实当成故事听不就完事。还非要横插一腿。
他嘴里轻松的说道:“这算个什么。我来宁波就在南站公园里睡了十几天。别说鬼,晚上连人都碰不到几个。”
睡上床的大叔也来劲,说道:“光说不连假把式。朱斌你如果在一幢的阳台上睡一晚上。我给你一百块钱。”
他恨不得朱斌现在就去。他以后晚上尿急,也不用害怕的叫上他人。别人知道了,脸面往哪里搁啊。
“我也赌一百。朱斌,只要睡一晚上。两百块钱就到手了。”
睡下床的大叔也不甘示弱,他平时唯一的好爱就是隔个两三天,去找个女人放松一下。这几天被鬼闹的,不敢出门。晚上火气上头,没处发泄了。
朱斌也是进退两难,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何况这两百块钱,对他的诱惑也是挺大的。
他从床上跳了下来,拿着一件秋衣就往外面走。说道:“你们就看瞧好了。我这就去证明给你们看,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魂。都是封建迷信再作怪。”
朱斌出了门,往一幢方向走去。路上坑坑洼洼,很不平整。还好夜空里,明月高悬,繁星点缀。脚下的路也看的很清楚。
工棚里还有些灯火,但还没完工的小区里面却静的可怕。夜虫的叫声的显得格外的刺耳。
一幢,其实并不是挨着工棚。而是在小区的最南端。离工棚有五百多米远。工地里,早就没有了人影。白天喧嚣的工程车也停在路边上,静悄悄的。
路上很冷清,洁白的月光把朱斌的背影拉的很长。像是个黑色的怪物悄然的跟在朱斌背后。
朱斌嘴上虽然说不怕,心里却紧张的要命。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心都提上嗓子眼上了。只要一有动静,就连忙转头去看。
杏阳小区属于拆迁区,小区外面也都是些残破不堪的房子。根本就没有人居住。朱斌来到了一幢,看着小区大门里有个人晃动。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被吓的趴下。他壮着胆,往小区里面走。才发现不过时放在墙边的一个扫帚。
他心里暗骂自己没用,这世界上那有鬼,全都是口口相传,越传越虚。他从白色衬衫小口袋里拿出那包在南站公园买的香烟,捏一了根叼在了嘴里。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着。刚吸一口。朱斌被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赶忙把香烟从嘴里拿了出来。不停的咳嗽。嘴里唠叨道:“这有什么好吸的。”
刚想把那根烟扔掉,又有些不舍。重新放进了嘴里。慢慢的吸了一口,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也是有模有样。
朱斌走到一楼的阳台上,把上面随便清理了下。然后又转身到房间里找了块大木板。朱斌就这样躺在上面,仰望着天空。小区闹鬼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朱斌难得有好的心情去仰望夜空,才发现夜空原来是那么的漂亮。璀璨的繁星像是镶嵌在黑色晚礼服上的宝石。月亮皎洁的像一块无暇的白色玉佩,月宫也看的真切。
“真美。”
朱斌由衷的说了句。像是在称赞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孩。他头枕着双手,想起来宁波发生的那么多事情。
自己虽然是被动的踏进这个社会。可工作远比他想象的难找。如果不是偶然的碰到了郑秋燕,他怎么会知道市区的边沿有个正在建造的小区正在招工呢。
工地上的活非常辛苦,朱斌的任务就是把吊机吊上来的砖头搬到各各泥工师傅旁边,要封平顶时和众人一起扎钢丝。每天在太阳低下干活,才两天的时间。原先白皙的皮肤也又些发黑。双手指关节处也被粗糙的砖头磨出了好多个大大的水泡。
朱斌这两天早出晚归,也就中午吃饭的时候在工棚里休息下。他很想看看郑秋燕,可惜都没机会。
朱斌对这个比他大了几岁的女孩有着好感。也不知是出于感激还是因为内生情愫。但他们现在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郑秋燕工作吹着空调,中餐也是随着办公室的同事看车到小镇上的饭店吃。朱斌却和工友大叔们一起吃着难咽的大锅菜。
他不停的胡思乱想,时间也随之流逝。工地上还是安静的可怕。但并没有听到那同屋的那两个大叔所说的小女孩的哭声。
朱斌释然而笑,怪自己内心不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