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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天空寂静成一片,所有人都约好了不出声,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空气被抽空了般,我说的话除了我自己便再也没有人能听的见了……

黑色的影子投在小芯的头顶上,心口突然的漏拍使得大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沉默了很久静静地聆听着另一个人的呼吸与心跳声,她听见他轻声地叫唤,然后那颗慵懒的心仿若被重新注入了激情的因子,每一次的跳动都比上一次更具活力。

“芯小姐……我们回去吧。”他蹲下来拉近与她的距离。

那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暖萦绕在她周身,脑袋里有一个意识在说:就是这东西,我要找的就是它……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仿佛这样便能更接近它。她说“冷……”对方身子一僵很快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她感觉衣服上的温度不够,身子渐渐往物主身上慢慢靠去。

“芯小姐,如果还冷我们就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吧。”瑾低头发现对方的不对劲,看到怀里的人儿贪婪地吸取自己身上的温度,沉默了片刻后他伸手将她抱起。

大门口那盏昏暗的灯光有些落拓凄凉的模样,仿若一个垂暮的老者在感叹着什么……他抱着她轻而易举地翻进了游乐场。空寂的场地、明亮的光线、所有停止运作的游戏器材,它们营造出的静谧,仿佛与他们交相辉映却又显得格格不入。就像是突然闯入的入侵者,他们本身就不属于这个地方,可哪一个地方又能够永远得与世隔绝呢?

他们走过荡秋千的沙坑、绕过旋转木马的门前、越过摩天轮的中心地段,来到了马戏团的领地。偌大的场地被外面的帐篷包裹住,如同一份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他找了一个观众席把小芯安置在座位里,然后打算再找其它的取暖物来,双手刚刚脱离了她的身子便听到对方惊叫道“瑾……”。他转身盯着对方踌躇不安的表情微笑着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我……我……你别走,我怕黑。”泪花在眼里打转的同时声线也开始夹着丝丝哭腔,好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使自己扯下那件厚重的伪装。

他笑笑道“芯小姐,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的。”然后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夜静得出奇仿若整个世界的时间都被凝结住,而他们是这里唯一能够自发转动的时光轴。

十三知道这样的时光是借来的,亦或者说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那个人她不认识却知道姓谁名谁,只是那个人现在在哪里?魅为什么会叫她假扮这个人,最关键是她竟然会和名叫秦小芯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以至于和她熟悉的轩殿下毫无察觉。她有些头痛地盯着桌子上的美食佳肴,身旁的人启齿提醒。

轩放下手中的碗筷,关怀道“是不是不合你胃口?”对方摇了摇头,他继续道“那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十三抬头牵强地笑着,那些堵住喉咙的话语,每每要破口而出却屡屡遭到打压。她甚至开始害怕起来,不知道是怕毁了魅的计划,还是怕自己如果开口便连最后的一丝温度也被剥夺。她很迷惘,爱或者不爱交织成网,这张铺天盖地的网令她束手无策。

轩总觉得再次见面的小芯,变得和初次见面时有些不太相同,他开始觉得这一切和释中禁一事有很大关联,甚至百里家现在开始活动也脱不了关系。

十三和轩两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中,直到用过午饭后,一个素雅服饰面容俊俏仆从的出现,才将他们安置回这个时空的时间段。他朝他们鞠躬道“轩殿下、芯小姐,大人请你们过去享用饭后餐点。”

轩听闻后小思片刻,随即拉起十三的手,嘴角的弧度弯成好看的模样,令人不禁跟着一同微笑。“走吧。”

仆人微微鞠躬,而后为其引路。

十三惊讶地发现对方在没有耀眼光芒的陪衬下,也能发出闪耀的亮光。她突然间感到心口不再堵得慌,随之敞开笑容。

魅侧身坐在主位,左手托住头部,右手拿着茶杯,俨然一副众人皆醒我独醉的姿态,眯眼眺望远方缓缓走来的两人。他看见轩拉着十三的手,嘴角不由地做了一个诡异的魅笑。“轩殿下何时看上了我百里的人?”嘲弄的意味令十三浑身不自在,她盯着魅的神情夹着浓浓的哀愁。

轩挑眉道“她是百里的人吗?”眼里的犀利像把利剑直戳魅的要害。

魅将茶杯放下,一改嘲味带着玩世不恭之态。“轩殿下还是先坐吧。来百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但应有的礼数我百里绝对给足。”

轩拉着十三在最近的位子坐下,这时他才瞥见十三看魅的神色。他找不到关于这种感觉的正确解释,但他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轩猛地将还愣在一旁的十三拉到自己怀里,对方猛然回醒后的举止消除了他刚刚的情绪。

十三涨红了脸她急促地想要从轩的怀里爬起,怎奈就此无法挣脱。她望着对方眼里的笑意,瞥见魅媚笑的神色,不由地一股怅然爬山眉梢。十三心里念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寻找禁忌之门是唯今的当务之急。我听闻佐、佑殿下也参与禁忌之门的搜索中,他们自成一派似乎要与冰族敌对,而冰族的副族长失踪了,现在的冰族一片混乱。”魅示意仆人倒茶,一时间茶香溢满整间屋子,一股烟雾缭绕之感萦绕周身。

轩的思绪马上被魅带离刚刚的环境,他冷漠的神情显现在脸上,心底却是一番惊涛骇浪:这禁忌之门的号召力实在是强大,连远离冰族的佐、佑双胞胎都跑回来了,更没想到几月未回冰族,那里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思绪一转他暗惊:百里魅这家伙竟然知道这么多,果然不能小瞧了他。

“轩殿下是嫌我知道的太多吗?”魅自信满满地笑道“我们百里一直都在蠢蠢欲动,随时等候女王的指令。这次寻找禁忌之门,全是听从女王最后一次安排行事。小芯,你说是吗?”他的双眸朝呆滞的某人流露出蛊惑的神色。

十三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扰得惊慌失措,她语无伦次地出声“我……我不知道,也许、是……”她发觉两个人看她的神情完全不同,一个是依旧不改的魅笑,一个竟然带着醋意的眸子深望着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很累。她望向那个对她抱着无所谓态度的人,而后在凝望另一人深情的爱意中,突然间猛然觉醒。

轩看着十三推开自己朝门外跑去,他这才意识到原来有些事,早在你放任不管的时候,就开始变样了。他皱着眉宇盯着十三离去的背影,缓缓道“禁忌之门你打算从哪里着手?”

魅看见轩失落的表情,笑道“过不久神之舞将由小芯担任掌权人,让她领军到冰族和冰族一起展开搜索禁忌之门所在地,轩殿下觉得如何?”

轩转头眼里带着凌厉,他朝魅质问道“百里出兵的理由不会只是想找到冰雪女王这么简单吧?”

“难道殿下的弟弟不救了?冰族其他几位殿下的性命也不在乎了?”话锋一转魅诡异地笑道“殿下是担心冰雪女王回来以后,冰族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吧。放心,女王大人可是很仁慈的。”

轩一时间竟无法找到不与百里魅合作的理由,整个冰族现在仿佛被谁握在手里,而对方的真正目的他无法揣测得出。

十三不知不觉还是跑到了彼岸花丛,这里装载了那个人对她的所有信任,也是这里改变了她的命运。她朝它们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喜欢你……为什么我不能让自己讨厌你……”她缓慢地瘫坐在花丛里低声问自己“你究竟哪里好?为何我这么放不下?”

风肆虐地从十三的身旁掠过,带着它特有的气息告诉对方:我曾来过。四周的彼岸花纷纷释放一种叫做“忘了、忘了”的味道,跟着风在花田里不停地奔跑。她盯着远方,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悲伤什么。

很久过后十三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推开门便见到坐在椅子上的歆。她开口叫声“师父。”对方抿了口茶示意她坐下,十三依照她的指示将门关上后坐在她旁边。

桌子上为十三沏的茶正不温不热地冒着烟,歆放下茶杯停歇片刻说“十三,如今你我已不再是师徒关系。此次神之舞新一轮的淘汰赛,你我可能是敌非友。我来这里只是和你作最后的仪式。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

十三听闻此话顿时眼眶湿润,她感伤道“离别总是感伤的,倘若没有离别该有多好。师父,让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吧。”接着她起身跪在地上朝歆磕三个响头。“在异界,这是拜别恩师的礼数。十三多谢师父的教诲,您教我的我一定勤加练习。虽然这一别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但是我会永远当您是我的师父。如若能回到异界,我会再来拜谢您的。”

歆不由地为十三的举动所动容,但她强忍住心底溢涌而上的情愫,冷漠地开口“既然已经说清了,我便就此离去。今后你好自为之。”

十三注视歆离去的背影,低头黯然伤神道“现在只剩我是一个人独自面对了吗?”

歆前脚刚走不久,逸后脚紧跟。十三听到有人开门声,抬头望声而去。只见逸铁青着脸朝十三走来,他朝十三质问道“不过是个异界女子,要不是珞看中你将你从禁地里救出来,你还能在这里哭哭啼啼?你究竟使了什么招数,把魅大人迷昏了头,竟然让他把珞杀了还送去禁地。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不仅浑身恶臭还非常丑陋。”

十三坐在地上听着对方一声声责骂,她感觉日子似乎没有变好反而越发的悲哀。她睁大双眸眼里那欲哭无泪的神态,令逸十分恼火他继续道“我要杀了你替珞报仇。”

那一刻十三没有觉得害怕而是不由地闭上眼感到释然。耳畔是一阵急凑的箫声,如行云流水般富有节奏,却又似狂风暴雨般急促。她睁开眼看到的全是一个叫珞的女子和一群人在各种场地训练的画面,一幅幅一幕幕无不写着他们的爱恨情仇。

有一种叫“生死之交”的东西在牵制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他们的羁绊是彼此,他们的最爱亦是彼此。每一个成员的离去,他们都痛不欲生,却因生活还在继续而不得不忍痛遗忘。他们怎能没有七情六欲,怎会铁石心肠。不过是命运作祟叫人生死别离由不得不从。

逸突然口吐鲜血,一阵玉器跌落在地面发出的清脆响声,将十三拉了回来。她连忙扶住向她倒来的逸,只听到那人说“臭死了……”十三低头闻闻衣袖回复“没有啊。”然而瞅见对方的眉宇紧锁,恍然释怀。

十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逸扶到床铺,她拿来热毛巾替他擦拭嘴角以及衣服上的血迹,为其盖上被子然后她打算去找人来看他的伤势。

兜兜转转十三依旧在百里偌大的庭院里不停徘徊,大脑清晰地指出——她迷路了。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园子里的花正开的妖娆动人,夜色是很美的,一阵虫鸣鸟叫的奏乐声,使她的灵魂飘到了远方。她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作祟,那些不知是谁的,零星点点的画面穿插在一块组成新的剧情。

似乎也是这么一个美丽的夜晚,她追逐着夜里的萤火虫,像风一样奔跑,周身的草木被她丢掷在身后。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硕大的荆刺林,她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阻碍视线的植物,参天古木下的夜景是那么的美妙,四面八方的萤火虫纷纷集聚在里头,那些清脆悦耳的声音仿若来自星空那般空灵绝美。突然一双带着警惕的眸子遮住了她的视野,像把利箭直挺挺地射进她的大脑,令她猛然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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