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N,瑞丽小城。
夏天的早晨,这座玉石流淌的富贵之都,就在形形色色拉玉料的汽车喇叭的鸣叫中醒来。
珠宝一条街上的商铺也陆陆续续拉开店门,准备新的一天的生意。
“仁清玉石铺”,珠宝街上的同行们都知道,这是三年前,外地来的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开的,男的名叫刘仁正,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女的叫林清妮,模样小点儿,听口音是SH人。这店铺的名字,俨然是取了两人名字中间的两个字组成的。
别看这个刘仁正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本事却是不小,现在,就连那个温婉可人的小丫头也不可小看,各店铺的老板和众多玉石大师都这么认为。
直到九点钟的时候,在珠宝街最尾端的“正妮玉石铺”才开门营业,那个早先清纯俏丽的小姑娘早没了初来时的懵懂和羞涩,现在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店门前的地面,清洁工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林清妮扫了一眼,随手取了一把扫帚,又清扫起了一下几个角落。
周围几个店铺的的小伙子,早已站在各自的最佳位置,或走出门来,或透过玻璃窗,偷偷欣赏着这位高挑优雅的清纯佳丽,直到林清妮转身回店,这才面露遗憾或心情爽爽地回到各自岗位。
林清妮转身,看到刘仁正已经站在店中央,她连带忧虑的说道:“你脸色更加不好了,你还要出去么?”
“嗯……我再去市场转转……”刘仁正声音很低,但很沉稳,边说着,边向外走去。
这三年,每天上午,刘仁正总要去市场逛上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林清妮看得出来。
刘仁正穿了一身运动装,很随意,缓缓地向千米之外的东边市场走去。
林清妮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开始拿了一块白净的棉布,仔细的擦起了店中摆放的玉石摆件,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是在对待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到了十点钟的时候,店里还没来客人,林清妮倒是不着急,只是坐在椅子上发愣。
“看上去,师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可是,又看上去,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这到底是什么病啊?”她这种想法,不是想了一次了。
她很奇怪,从三年前,两人在SH人才市场一见面,她就觉着刘仁正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吸引着她。
那一年,也是夏天,她东华医药大学毕业,学的是中医专业,工作很难找。当林清妮正在失望的时候,偶然一次走进人才市场,却发现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青年,正面色柔和地观看自己,虽然,那时,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林清妮知道自己的漂亮,也知道男人看自己的污秽眼光,可是她没有看到这青年眼神里任何亵渎的东西,很纯净。
这青年正是刘仁正,他身后挂着的招贴上写着:“招聘个人护理,中医专业,有针灸基础,工作地点不定。”很简单的几个字,写的很认真,但透露着一股气势,听旁边的人议论,这字比字帖上写的还好。
她看了招聘内容,没有多想,勇敢的迎上去,这青年还没等她在桌子前站稳,便开口说道:“你符合我的条件,工资有什么要求?”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有力。
林清妮呆了一呆,自己情况很复杂啊,怎么开口呢?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定是学中医的?
她斟酌了一番,犹犹豫豫地说道:“二千左右吧,最好……最好能……在SH……”,她正面临着人生以来最大的困境,母亲的病早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最近一次检查,医院通知要动手术,需要二十万的费用,光凭父亲每月一千五百元的收入是远远不够的。
林清妮突然鼓足勇气解释道:“我需要照顾母亲!”然后,她有些担心地看着面前这个其貌不扬,面色苍白的男人。
不料,刘仁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什么病?”
林清妮眼里一酸,低低说道:“肝癌晚期……还伴有腹积水,已经动了一次手术了……”,说完这句话,她听到了这一生最动听、最可信的声音。
“我可以去看看么?我若能治好你母亲,一个月后,你能给为我工作么?”声音还是那么沉稳。
林清妮听了,惊诧地看着面前这位才认识的青年,她都忘了,当时是怎么点头答应的。
她领着这位未来的老板回到家中,已经是中午,在路上,她只知道刘仁正叫她以后称他为师父,虽然一时不明白,她但也没问。
刘仁正……师父,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未来母亲一颗白色药丸后,开了一个药方,吃了七天,母亲就可以自由行走了;接着,一个药方,吃了两周,再送母亲去医院检查时,竟然是症状全消,痊愈了,这一下子把医院的主治医师惊呆了,傻傻地直问,哪里找到神医!?
当然,林清妮这时,是不说的,是不能说,她听师父的!虽然,那时,她也不知道师父在哪里!
直到七天之后,这也是一个月的约定时间,刘仁正来了,他依旧是脸色苍白,依旧很和气,规规矩矩地向她父母问候,然后,又开了个滋补方子和三颗红色药丸,留下了三万块钱,说是收徒费,其实,林清妮知道,收徒弟,哪有师父给徒弟钱的?
刘仁正便带着林清妮,来到了瑞丽这座新兴小城,那时候,她才知道,师父手里只剩下两万块钱。
但这个神奇的师父,无所不能,第一天晚上,师父带着她去赌石,一块石头,一下就赚了百万,然后,再一块石头,就赚了千万!
林清妮早被震惊地没有了感觉,她只知道,这个个头和自己一般高、面貌平常的师父是个创造奇迹的人。
第二天,他们便申请开店手续,盘了这家店铺,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他就起了个“仁清”这名字。
林清妮一直藏在心里没说,店名其实像是中药铺的名字,但想到里面含有自己名字里的字,心里很是欢喜。
从那以后,她每天三时给师父熬药,到了晚上,给他针灸,没事呢,就听师父讲解中医和玉石,看起来两个不搭边的专业。
过了一年,林清妮不知道自己中医是什么水平,但知道自己的玉石水平,无论在赌石,还是雕刻,在瑞丽都是数得着的!
其实,一年后到今天,小店的收入基本全凭林清妮支持,这还是,偶尔她想赚钱了,才跑出去赌上几块儿石头,虽然偶有失手,那也是师父说的,这必须要做给别人看的。
昨天晚上,师父说,石头也是有脉搏的,和人一样,要学会给石头把脉!雕刻就是动手术,把石头的赘肉、病肌去掉,显出玉石本来的美!
这是,刘仁正第一次把中医和玉石联系在一起说,林清妮听了,很以为然。
已经到十一点半钟,刘仁正还没回来,林清妮不由得一阵莫名焦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已经回来了。
却说刘仁正,这时,他正逛到市场一个小摊子面前。
今天,他逛的特别慢,几乎所有摊子上的毛料他都要用手感受一下,查看一下。摊主们大部分都认识他,不断的和他热情的打招呼,都希望他能过去聊聊,取些经验。
刘仁正只是和气地应和着,一摊不拉的逛着,他自从两年前赌石开店后,就再也没出手过,除了自己那个心爱的徒弟心血来潮非要赌几把的时候,他才陪同来看看。
摊主们还是喜欢他来逛市场,虽然不买,但摊主都知道,一年前,他偶然兴起,指导一个游客带的小男孩,买下了一个西瓜大小的毛料,切开以后,却是一块拳头大翡翠原石!那家人一下赚了五百万!
这样的人物,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有人专门请刘仁正去鉴别,他从来都是拒绝,所以,大家都知道他也是个怪人。
刘仁正在这个小摊子旁边蹲下来,摊主是个十五六岁的傣族小男孩,正是上学的年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标着第三中学的校服,旁边是一辆陈旧的小推车。
摊子上的毛料不多,大小不一,都是当地产的,看样子小家伙是趁着暑假出来赚学费的。
刘仁正蹲下来,是因为他在市场,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孩,便朝着小家伙温和一笑,这小摊主嘴里结结巴巴说道:“欢……欢迎……”却憋住了气,说不下去了,这小孩口吃。
刘仁正低下头,随手推开眼前一块大点的石料,眼神不禁一呆,苍白的脸有些抽搐,他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捧起后面挡着的两块一样形状、拳头大小的石头,心里狂喜道:“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旁边早有人围了过来,他们很少看到刘仁正的异常,搭眼一看,很普通的红翡翠料嘛,干嘛这么激动!
刘仁正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常,忙平静了一下心情:“这两个,多少钱?”
那小孩脸上一喜,忙结结巴巴说到:“五……五十块……”
刘仁正听了,反倒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你帮了我的忙,我出五千块买了!”这小男孩脸色都变得通红,一时,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旁边,有人催促说道:“刘先生照顾你生意,快答应了!”
小男孩想不到有人会出高价买他的毛料,突然“哇”得大哭起来,这一下把众人弄得不知所措,刘仁正摆了摆手:“大家别围这儿了,看样子,小家伙有伤心事……”
众人听了,忙散开,远远地望着着刘仁正和正在大哭的孩子。
只见,刘仁正从口袋里取出一叠钱来,递了过去,小家伙颤抖着手接了过去,脸上的泪却还是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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