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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苦难兄弟

大羽王朝,这个曾是炎黄大陆最强大的国家,如今却伴随着战争的硝烟变的面目全非了。

十年前的那场惊天动地的毁灭性灾难,瞬间吞噬掉了大羽王朝过半的疆域,使这称霸世间数百年的国家一夜之间变成待宰的羔羊,那些被大羽王朝欺压数年的周边小国和一些其他的王朝看准时机,准备一举攻占大羽王朝,不过,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大羽王朝虽失大半疆土,但仍有一股不小的实力,这也使周边小国攻占领土变得不是那么容易。

这一仗一经打响,没有一方绝对的臣服是不会罢休的,如今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

京州城,大羽王朝的国都,原来那种繁华的景象也随着连年的战争变得死气沉沉,早已不复往年的喧嚣热闹。此时这里的人们都是人人自危,生怕哪天被战争所波及,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已值傍晚,每条大街各个可以避风的角落都挤满了流离失所逃难来的人们,不过这些人几乎全部都是老弱病残,大部分中年壮实的青年早就被前线征去打仗了。

“大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们已经五天没吃一点东西了……”一个酒楼门口,两个互相搀扶着的少年在门口向里张望,口中有气无力的喊着,希望有人出来给口东西吃。

不过虽然嘴上喊着,可他们心中却没有抱一点希望,长达十年的战争早已让大家的心都麻木了,自家的吃穿都是问题,谁还有空理会别人,更何况眼前这饭店没有一个客人,厨房里的灶已经冷了一天了。

“哥哥,别喊了……我累了,想坐下来歇歇……”年纪小的少年对年纪稍大一点的少年说道。

哥哥应了一声,两人慢慢走到酒楼的台阶边上,相扶着坐了下来。

“哥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啊?”弟弟抬头望着哥哥,满脸的污泥也挡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本该享受童年快乐的他,此刻却生活在如此苦难的环境下,面临着死神的威胁。

“不会的,小备,我们又没做错什么,老天不会这么不公平的。”比弟弟稍长一点的哥哥却是露出一股与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他低头注视着弟弟那双明亮的眼睛,手指在弟弟脸上轻抚着。

“是吗?可我……现在好难受啊……哥哥……”弟弟的头动了一下,似在享受哥哥的轻抚,但同时又皱起了眉头。

“等一会,等会我们再去找……”哥哥给了弟弟一个笑容,虽然勉强,但它却舒缓了弟弟的眉头,弟弟也笑了一下。

“哥哥,你真好……”弟弟的头向哥哥的怀里拱了拱,哥哥却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天边,那已被远处高山挡住一半的太阳,正给炎黄大陆最后一点余光。

两个少年都不再言语,直至太阳被远处的高山完全挡住,哥哥才回过神来,轻叹一口气。就在这时,哥哥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可还没等转过头去,就感到背上一股大力传来,身子一下子向前扑倒在地。

“臭要饭的,也不看看这是哪?当在这里,不想活了是不是啊!”

哥哥“啊”了一声,扶着弟弟从地上爬起来,转头一看,酒店的台阶上正站着一个满脸凶相的中年人,正是他一脚将两个少年踹了下去。

“大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吃的东西了……”哥哥见酒店出来了人,立刻向那人苦苦哀求着,弟弟在一旁搀扶着哥哥的胳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从酒店里走出来的那个人。

“滚!”那人似没有听到一般,骂了一句,转身就要走回酒店。

“大爷,求求您了,哪怕给一口也行啊!”哥哥见那人要往回走,一下子扑到台阶上搂住那人的一条腿,他知道,如果再没有东西吃,他和弟弟就都会没命的。

“王八蛋,我操!”那人被哥哥从背后抱住一条腿,一惊,立刻就转身用另一只脚一下子踏在哥哥头上,同时大声骂道:“你爷爷我今天心情不好,快给我滚远点,否则小心你们的小命!”说完一脚踢在哥哥的心口上,将他踢出老远。

“哥哥……”一旁的弟弟见哥哥被踢开,立刻就想跑过去,可还没跑两步,脚就一软,一下子倒在地上。

哥哥被那人一脚踢在心口上,口中不禁一甜,一口鲜血就要喷出,他用力抿住嘴唇,忍住心口那火燎一般的疼痛,硬是将那股鲜血咽回了肚里,他想站起来,但双脚仿佛已经不再听他的使唤了,几天没有进食的他终于快坚持不住了。

“小备……”他试了几次没有站起来,于是爬着来到弟弟身边,弟弟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变得通红,呜咽着:“哥哥……”

酒店里走出来的那人见状,朝两人啐了一口,转身就要往里走。

“等……等等,请等一下!”那人还没走两步,突然听到背后又在唤他,不禁恼怒的转过身,正要开骂,却突然呆了一下。

以因为他看见哥哥手中正拿着一块玉佩,火红火红的,正是有价无市的奇珍,血玉!

“请给我们一顿饭吧,我把这个给你……”

这个血玉是兄弟两人的传家之宝,不过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倒还不如一顿饭来的更实在,更宝贵。

那人眼珠转了两圈,换上一副笑容,从台阶上走下来,来到兄弟两人的身边道:“呵呵,不就是一顿饭么,好说好说……”说着就伸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玉佩从哥哥手上夺了过来。

“真的吗?饭在哪里?”哥哥听那人这么说,不禁欣喜起来,弟弟也来了点精神,将头抬得高了些,看着那个拿着自家玉佩的人。

那人似没听到一般,只顾拿袖子来回的在血玉上擦拭,一脸的兴奋。

哥哥见那人不理,又道:“请给我们饭……”

那人又擦拭了两下,小心的把玉佩放到怀里,这才转身朝着兄弟两人,不过刚才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此时又换成了一副凶恶的嘴脸。

“饭?偷我的玉佩还敢跟我要饭?这玉佩我丢了好几天了,没想到是你们偷的,人不大胆子不小,”说着一脚踢在哥哥身上,“看你还吃不吃饭!”

哥哥听他这么说,心一下子变得冰凉,他明白了,这个人是个无赖,玉佩到了他手中,是绝对换不来一粒米的。

他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全身猛的向前一扑,一下子抱住了那人的双腿,那人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给我……饭……”,哥哥低声吼道。

“操,妈的,真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那人被他扑倒,觉得颜面尽失,双腿用力一蹬把人踢到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四处看了一下,拾起不远处的一块青灰砖向哥哥的身上砸去。

哥哥在刚才向前那一扑时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再加上心口处那火燎般的剧痛,已经不能再作出任何躲避的动作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灰砖向着自己的身子砸来。

就在这时,哥哥只觉身上一沉,一个物体压在了他的身上,“哥哥……你不要死,一定要活……”弟弟那柔弱的声音带着轻吐的气息吹在他的耳畔,接着便变成一声闷哼,弟弟的身体有从他身上滚了下去,躺在一旁一动不动,只有额角缓缓流出了深红色的液体。

那人见一砖没打在哥哥身上,正想再打,却瞧见了弟弟那额角不断涌出的血液,他心里一怕。虽然在这战争不断的年代视人命如草芥,但如果真的背上一条人命,说不定还是会有些麻烦的,那人啐了一口谈,暗骂一声晦气,把青灰砖丢在一旁,又踹了哥哥两脚,骂骂咧咧的走了。

哥哥眼盯着弟弟那额角不断涌出的血液,默默的忍受了那人的痛踢,通红的眼睛始终不落一滴眼泪,他使劲的爬到弟弟身边,挣扎着坐起来,抱起弟弟的头放在他的怀里,伸手去探弟弟的鼻息,可他却呆住了,因为他的指尖感觉不到任何气流的划过。

“哥哥,你真好……”

“哥哥,我好难受……”

“哥哥,我们会死么……”

“哥哥,我累了……”

“哥哥……”

“哥哥……”

如梦境一般,弟弟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闪过,似在眼前,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良久,他终于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眼睛狠狠盯住了那扇还开着大门的饭店,心中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呐喊:“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待我,老天爷,难道你是瞎了眼了吗?”他在心中冷笑一声,眼神变得冰冷,“如果我今天不死,那么,你就一定会死,我要亲手结果你的狗命,给弟弟报仇!”

他把酒店的模样姥姥记在心里,终于一转头,将弟弟那逐渐僵硬的尸体背在背上,双手紧扣着地面,缓慢但坚定的向城外爬去。

天空中的晚霞已全部隐去,天色迅速暗了下来,冰冷的夜风吹在他那衣不遮体的身上,打了一个冷颤,他丝毫没有感觉一般,依旧坚定的向前缓缓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爬到城外,双手却早已因紧扣地面而布满鲜血,但看看也不看一眼,双目紧盯着前方。

城外的不远处就是一个墓地,说是墓地,倒不如说是乱葬岗,那里有着数不清土堆毫无次序的排列着,与乱葬岗不同的,就是没有那些被野狗啃食剩下的尸骨残骸,因为这个区域里野狗之类的动物,早就被饥不择食的难民们捕食掉了。

他爬到坟堆,寻了一块空地,轻轻的将弟弟的尸体放在一边,开始用他的双手去刨地面,冰冷的泥土被他一点一点的刨开,但他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不过在他死之前一定要安葬好弟弟,就这么一股意志支撑着他,每当他觉得快要不行的时候就用力的咬住舌尖,觉得清醒一些了就接着挖。

终于,他将最后一把泥土盖在了弟弟的坟上,没有了意志的支撑,不禁身子一软,仰天躺在了地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已不再属于自己,呼吸渐渐变的微弱,天空也在他眼中变得朦胧,就在他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天空中闪过一道白光,朦胧间又听见有人道了一句:“咦?天绝金骨?”

接着他便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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