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了没多久,童话便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棚子里其他人还在睡。童话小心起床,掀开布帘,门外一堆人围着桌子在吃早餐。中年女人站在桌边,给每个上前的人乘上一晚稀饭和一个包子。
女人看到童话出来,便把勺子递给旁边的丈夫。走到童话跟前,态度比昨晚好了很多。
“你们醒了?要不要领一份早餐,吃的是免费的,包括在住宿费里了。”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我看你们昨晚睡得太晚,所以没叫你们。”
“额,没关系,现在吃也一样。”童话看着院子里挤得满满的人:“大姐,你这院子里都是逃难的人吗?”
“是啊,周边不少灾民都涌到市里来了。现在市里一团乱。”中年女人十分耐心的给他们讲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市里高楼多,比我们郊外可惨多了,到处是死人,救援都忙不过来了。建筑物下面压着成堆的死人。哦,对了,你们要取钱,只能到市中心广场的中国银行取,现在就那家银行还开着,不过得要耐性!”
童话接着问了一些其他信息,领着早餐回到布棚子里。见大家在食物香味的引诱下醒过来。便将早餐一份份给他们递过去。
“这早餐多少钱啊?”
“不要钱,免费的。”
“真的,有这么好?”张亮不信。
“不会是骗我们的吧?”苏容问。
“还是事后再找我们要钱?”童杨猜测。房东昨晚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是真的,不信你们自己出去看。”
几个人跑出棚子,看到外面一片忙碌吃早餐的情景,终于相信了。立马回帐篷捧着粥狂喝。
“有粥喝,真幸福!”童杨摔着脑袋感慨。
“有馒头,真好吃!”凡新附和。
童话扑哧笑起来:“呵呵,你们俩可以去表演相声啦!”
张亮什么也没说,只是闷头喝粥,兹溜一口,小小一碗粥就喝的精光,再三两下把馒头解决掉。一碗粥,一个馒头立刻进了肚子。
张亮拍拍肚皮,意犹未尽:“这馒头吃了还能拿吗?”
童话摇摇头:“房东说人太多,不够分,一人只能吃一份。而起只管早餐,中饭晚饭是要付钱饿。当然价格肯定不便宜。”
周奶奶闻言叹口气:“这日子让人怎么过啊?前几年WC市的地震时,物价都没这么黑!”
童话点头:“当初WC地震时,一桶水买到60元钱,还被报纸披露,卖水的成了黑心商贩。现在我们几人,住一晚就是一千多。喝瓶水就要20元。天知道一餐饭要多少钱。”
众人一时沉默,喝进嘴里的粥也变得不那么香甜了。
童话将打听到的关于市里的情况和他们说了。
“市里有救援,政府免费发放物资。房东有一个电动三轮车,平时进货用的。我们如果进市里的话,可以搭便车。”童话提醒:“不过要收费!”
童杨听了眼前一亮:“那还等什么,等吃完饭,我们就进市里去。好歹少花点钱。”
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吃完早餐就动身。期间童伯伯醒了一次,依然不好不坏。
三轮车被改造过,虽然有点挤,总算可以坐下八个人。开车的是房东的儿子,才十八岁。开车有些狂,再加上路上到处是地震后的废墟,车子左摇右颠的,好不容易才到了市里。
市里现在一片冷清,以往的高楼大厦都震塌了,有的直接横在公路上。没有公交车,没有轿车,路上一片空荡。一些穿着防护服的军人在废墟中翻找,偶尔传来挖土机的轰隆声。
“地震已经过去一百多小时了,现在搜救工作基本都结束了,没救出来的人都被判定为死忙。”房东儿子沉声说着。
童话明白过来,怪不得救援这样少,原来已经结束了。
对方将车子停在救援部队附近,让他们下了车。
“再往前就是救援大本营了。那里可以免费领物资。你们自己过去吧,我还要进货。”
“行,麻烦你啦!”童杨付了车费。抬着童伯伯向救援部队走去。
走进救援中心,人明显多了很多。到处是呼喊哭嚎声,白衣护士抬着伤者匆匆走过。
广场中心竖着一个高高的竿子,上面绑着一个喇叭,此刻正播放着寻人启事。竿子四周铺满了帐篷,远远望不到边。帐篷区的外围摆了几个桌子。桌子旁站着两个双手持枪的武警官兵。桌子前排了长长的队伍。工作人员给排到的人发放物资。
应该是对枪的畏惧,队伍很整齐,没有闹事的人。留下周奶奶,张清迪,童伯伯,他们剩下的人也开始排队。
童话看到工作人员先是检查了一个小证件,接着便给排到的人发放不同的东西。有的是几袋泡面,有的是一床被子,还有的是一顶帐篷。
童话拉着前面人问道:“那人领东西时拿出的证件是什么啊?”
前面的人怪异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吗?那是灾民暂居证啊!”
“灾民暂居证?”
“恩,那是领东西的凭证,没这个领不到东西的!”
童话心里一惊,忙问:“那这东西从哪里领过来的?”
前面人向最左边的队伍一指:“你是刚来的吧,先到那张桌子上登记,就可以领到证了。之后凭证领取食物。”
童话了解,向对方道谢,找到童杨他们,一起到最左边排队。
队伍很短,大概是新来的人很少。很快就轮到他们。
工作人员是个干练的女人,身上穿着警服。一板一眼的向他们问着问题。
“名字?”
“童话”
对方抬起头,看了看他。
“你名字挺特别的,从哪里过来的?”
“春城”童话回道。
“别的地方还有亲戚吗?”
童话呆了一下。
“如果外地有亲戚的话,还是投奔亲戚吧,我们这里资源有限。”登记员解释道。
童话明白了。“我爸妈都去外地做生意了,我和我朋友一起逃出来的。”
登记员了解,翻开一个大文件夹查看了一下。
最后说道:“你们可以领到一个帐篷,一箱泡面,水是公用的,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不过只能喝,不能洗澡。”
登记员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个卡片,在帐篷和泡面的选项上打了勾。问道:“你们一共几个人?”
“八个,其中一个人在地震中压断肋骨,需要马上救治。”童话回答
“在哪里,给我看看。”
童杨和凡新将童伯伯抬过来。女人在童伯伯身上检查了一遍。惊讶的发现病人的肋骨居然接起来了,伤势还在不断好转。
女人惊讶的问道:“这骨头是谁给接上的?”
“是我,我是学医的,所以懂点接骨方法。”童杨站出来回答。
女人赞赏的看着童杨:“你技术很好,接的不错。”她拿起文件加上几笔。一边写一边解释:“你们8个人,分两个帐篷,泡面给你们分两箱。病人恢复的不错,我们现在床位紧张,病人还是留给你们自己照顾。不过我们会分一个医生给病人看看。”
童杨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想对方道谢。
接下来他们又排了好几次队。人太多了,估计整个市还说着的人都到这里来了。他们领了帐篷物资,找来医生给童伯伯看了一次,医生给童伯伯开了一些药,挂上点滴。
“病人伤处处理的不错。接下来给他打几针消炎的要,再补补血,就没事了。不过身体最好不要挪动,保证骨头今早长好。”医生解释着。在知道童杨学医后,教了他一些伤后恢复知识和点滴的打法。
“接下来的三瓶点滴你就自己给你爸打。放心,你爸没事的!”
“叶医生!”
“什么事?”医生回头看到一个人急匆匆跑过来呼叫他。
“那边病人情况不好,你去看看吧!”
“好,我马上收拾好!”叶医生一边加快手脚,收好听诊器等器材,一边给童杨讲解了骨折需要的护理。
“总之,要有条件,最好还是到外地去,市里现在医疗条件太差了!”医生劝着。
童杨将医生送到帐篷外:“我会考虑的。谢谢了!”
有了医生的诊断,童杨心放下不少,不知是不是错觉,童伯伯再打上点滴后不久,脸色好了不少,清醒的时间似乎也长了些。
童话给童杨和凡新一人泡了一碗泡面,现在就泡面是热乎的了。童话刚刚排队打了一次电话。她先是打给爸爸,没人接。她在打给妈妈,还是没人接。最后打给小姨,终于接通了。
小姨告诉他,现在沿海一片都地震了,很多地方都发生了海啸。情况非常糟。童爸五天前就坐车回S市了。
“你那里怎么样?有吃的吗?住哪里啊?要不还是坐车来我这里住好了,你一个女孩子父母又不在身边,太危险了!”小姨满口担忧。
“我这边挺好的,部队有发吃的,和帐篷,我现在就住帐篷里。”
童话如实回答:“部队有枪,没人敢乱来,连排队领东西吃都是规规矩矩的。”
想到中午领物资时的情况,童话心里有些踏实,就是联系不上爸妈让她十分担忧。
“我找到我爸妈了就一起到你家去。到时候小姨别嫌烦啊!”童话开着玩笑。
电话那边笑了一下:“你这机灵鬼,谁敢嫌你!光吃泡面不顶用,尽快找到你爸就过来,知道吗?”
童话点头称是,不甘心的再问:“小姨,我爸回市里后就没俩系你吗?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不?”
小姨叹口气:“现在信号都不好,你那边电话都是最近才通的,哪能接到你爸的电话呢!你尽量找吧,找不到也别急,来小姨这里!”
童话答应了,后面排着长长的打电话的队伍。她不敢多说,讲电话挂断。
童话吃着泡面,想着心事,看来只能广播播放寻人启事了。广场上的广播从早到晚都没听过。早上播放新闻,播完新闻播救援中心的介绍指引,之后就是一整天的寻人启事。广播成了他们一个重要的交流工具。
童话听了听,没有找自己的。吃完泡面,她来到后勤部,填写了寻人申请。不久,广播便响起来:“第653号寻人启事:寻找者-童话寻找对象-童浩林尊敬的童浩林先生,请听到寻人广播后迅速到XX号帐篷,您的女儿在哪里等您。谢谢!下面是第654号寻人启事……”
童话听了,心里一松,这样一来,如果爸爸在救援区的话,肯定会来找她的。
救援中心条件很艰苦,像他们受灾重的,还有顶帐篷,许多人都只分到一床被子,睡在水泥地上。听说许多人都投亲靠友了。广播里也不停强调资源有限,希望大家投亲靠友,想办法自救。
张亮一家在这里住了两天就决定向部队报名,离开这里。临走前张亮劝道:“这里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们能走的还是尽量走吧,别呆这里了!”
童话点头,童杨最近都很忙,自从知道他有救人底子后,就被救援部队征召去救人了,只在中午和晚上回来。
苏容将一堆不用的都留下。
“等到我爸妈那里,这些东西就都用不着了,你们拿去用吧。”
童话将这些东西堆进帐篷,目送他们上车。帐篷走了四个人,救援后勤立刻给他们新塞进来几个人。
新进来的人相互都不认识,想童话打个招呼,就各自铺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