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如洗的天空倏然划开了一道宽约数丈的黑线,乍看之下像是被人一刀斩开,随后的异变却让人匪夷所思,那空中的黑线忽然像眼帘般缓缓张开,露出了内部虚无的浑浊,四周的蔚蓝的天空扭曲盘旋成螺旋状的漩涡,猛烈的乱流瞬息间喷薄而出,可仅仅只是三息,那张开的眼睛却像是疲倦了一般又迅速的闭合上,消失在半空中,就连那条黑线也失了踪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细看之下一个细小的物体正缓缓的飘落,最终落到了一颗巨大的树枝上,树枝竟然有上百米粗细,根本无法想象树干会是怎样庞大!那物体在如何沉重都将是蜉蝣撼树般纹丝不动,可那物体只是轻轻的触碰,巨树却是狂风扫落叶般一阵剧烈的摇晃,一声树枝断裂的脆响,云霄之顶树尖之上一颗拳头大小通体黢黑的果子坠落下来,不偏不斜正在砸在了那物体之上,没有任何声息,那果子居然如溃散在空气中一般消失不见!,霎时间风起云涌翻腾的天空不断变换着各种颜色,大地排山倒海般的猛然的震颤起来,大树枝桠上一道漆黑如墨的光圈紧紧的将那物体罩住,任凭天地变色也丝毫不为所动...
封月湖畔原本被摧毁的树林如今也郁郁葱葱的长了出来,澄澈的的湖水比以往更加壮阔了些。
树腰上一团漆黑如墨的光圈骤然间碎裂成无数片,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像刚睡醒般伸了个懒腰,白皙如玉的皮肤如同初生的婴儿般嫩滑,隐隐之间似有一层莹光流转,饱满结实的肌肉充满匀称的美感,悬如瀑布般的长发无拘无束的在肩上飘逸,更是有如星辉闪亮的双眸和嘴角温柔似水的浅笑神韵悠长的让人过目不忘!
少年正是死而复生的化石!
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花开花败,草长莺飞,生老病死,万物复苏,时间与时间重重叠叠,空间和空间丝丝连连,找不到起始,梦的开始便已经在过程中,同样的寻不着结尾,梦的开始就像是有了定局!但醒来之后什么都再也忆不起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如遭重击!化石随意的抬手揉了揉额头,好让思维更清晰一些!却错愕的干张着嘴唇发不出一丝声响来,石化般的定格在那里!因为他发现自己抬起的居然不是右手,竟然是消失不见了的左手!随即又发狂的扇自己的脸颊,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大腿,直疼的他龇牙咧嘴”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梦,不是梦!是真的,真的,我的手臂又长出来了,又长出来了!哈哈!”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失去多年的种种如今又失而复得,所有的苦难与隐忍此刻如烟般消散,如何能不让他激动的难以自抑。
可是祸福总是相依,得到了一些,也必定的会失去一些,即使你得到了却没有失去,那也是正在酝酿着或是得之甚少,失去的没有察觉罢了!刚才在兴奋不已的化石,此时却如遭雷击一般定在了原地,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自己临死前的画面清晰的浮在自己眼前,战兽森林九死一生的逃命,生死未知的化林一行,朝思暮想的化欣,还有目光灼灼的父亲!一切又像无底深渊一般拉扯着化石不断的下落!心急如焚的化石也顾不上目前的状况,朝着树枝边上跑去,正欲飞下身去,却无语的发现这那里还是在树腰!树下是一望无际广袤的薄雾飘荡,绿绿葱葱的树冠在雾下若隐若现,最少有十里之距,这般跳落下去只怕会摔成肉泥!化石缓了口气,刚刚险些收势不住掉落下去。
这棵不知名的大树高逾万米,树干直径有数百米,就连化石所处的树枝都有百米之阔,千米长远,一大绕下来仍旧是无路可寻,化石一脸焦急的坐下来,如果是为了父亲为了族人,化石死而无憾,可是如果不明所以的摔死,不但不值,而且也对不起失而复得的薄命!正一筹莫展的思索着,树下竟然传来了叫唤声,那声音就像脖子里开了洞似的露着风,细听一下竟然是叫的自己的小名“石头,石头!”
只见一个绿衣翩翩的人影像树枝一样横在树干之上,两步一蹦三步一跳的走了上来,速度还出奇的快,似乎重力对他一点约束都没有。走得近来“认出我是谁么?”怪人先开了口,轻松随意的象是跟大熟人很久不见似的!
化石剑眉一皱,仔细端详起那怪人来。头尖颚宽,脑袋比常人大了一圈,下巴的肥肉堆了几层浪,双眼滚圆突出,被挤了出来模样,眼白尽数裸露在空气中,活像条死鱼眼,却泛着诡异幽森的绿光,嘴唇更是夸张,大脸分为两半,宽有常人一倍有余。特大号的喉结上下一抖,大嘴一张一合“石头哥哥!”像是山涧滚落的石子还带着回音!一袭飘逸的绿衣撑的涨满,十足一个饮沃餍肥的大胖子!
叫我石头哥哥?难不成是小欣子?化石猛地甩甩头,心间一阵恶寒,额间冷汗直冒,太可怕了,绝对不可能!对自己似乎很是熟悉,而且又知道自己的小名,可是把记忆倒腾出来翻了个遍依然没有这个怪人的半点痕迹。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化石埋头思付一阵,实在找不出一丝线索,微嗔的问道!
那怪人显然是意料到了,更是得意起来,竟然又蹦又跳的全然不像是个中年人,倒更像得意洋洋的孩子“哈哈,猜不到了吧,唔呱,唔呱”
化石面容一凝“这怪人的语气好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怎么也想不起有这样一个人来!正埋头思索,忽的抬头豁然明朗似的死死盯住怪人“难道..莫不成!你是五哥?”
怪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嘴一咧哈哈大笑起来,半响才出声“唔呱,唔呱,正是五哥我,虽然这名字不够好听,用惯了也就将就了”“我现在这幅摸样是不是威风帅气的很啊!我可是有史以来最最英俊的魔纹蛙!唔呱,唔呱”说着还长袖一展,目视天际作气宇轩昂状!迎风臌胀的衣袍,配上那张未完全化形的面孔,说不出的怪异!
族中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化石哪有心思看他耍宝,焦急的问道“五哥,族中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哪里?你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化石的记忆仅仅停留在被血鬃狂猪攻击的前一刻,之后的事情被罩了层浓雾般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撕心裂肺的痛楚,浑身的血液被抽空了般停滞。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五哥无奈的耸耸肩,那天我正在湖边炉屋内闲逛,好长时间都没见到你和吃到肉干了!谁知道湖面竟然炸开了,巨浪将我推来卷去,我也搅得晕头转向,接着水面上有剧烈打斗的波动,我哪敢看,就躲到湖底了,过了很久湖面又好像没了动静,刚探出头来就看到有东西飞过来,过去一看才知道是你!胸口开了个大洞,心脏都没有,早就死透了,我还伤心了一阵。突然湖底涌出了狂暴的吸力,我们就落到这里了!而且你身上一直裹着一圈黑色的光幕,整个空间的能量都被你吸了过来,然后就是是现在这样了!
化石经他一说,这才仔细的审视了自己的身体!细嫩光洁的皮肤,以往身上的疤痕全都消失不见。新生的左手极是灵活与右臂丝毫无异,内视之下自己居然进阶了斗士后期,微不可看的灰黑色气态的魄力如今成了凝成了红褐色液态,像奔腾的河流穿过宽阔的脉络纷涌至身体各处,将掺杂在血液中的能量带回心脏,像小型的压缩机把能量化成精纯的魄力。而心脏的外壁延伸出无数条细微的血管,像是触角一样包住正下方一颗珍珠状翠绿色的晶体。修士称之为魄晶,只有突破武魂境界,进阶斗士之后才能幻化凝成!用于储存魄力之用,也会随着境界的提升变换各种形状,变幻各种色彩!也可以说是因为魄晶的变化带动了修士境界的提升!而且据说一些天资卓绝的修士的魄晶会成长到惊人的大小,这就意味着储存的魄力越多,同阶之下所施展的魄法自是更具威能,更有甚者越阶对敌丝毫不落下风!孰优孰劣一看便知!此时化石的魄晶呈珍珠状,偏小了些,不过饱满浓郁的色泽,魄力的精纯度相较同阶之中倒是高出不少。
“翠绿色的心脏?!”怎么是这样?化石完全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异现象弄的目瞪口呆。自己不但实力飞跃提升,断臂也重生,连心脏都最再长出来一个!化石几乎能肯定这一切都与这颗怪异的翠绿色心脏有着密切的关联,但除了跳动更有力外没有一点异样,虽然说不出个原因,化石却能模糊的感应到这颗心脏的与众不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自己已经死过一回,还有什么好怕的!相同了这些化石释然了许多,流光一转狐疑的望向五哥“你怎么能化成人形?难道说你已经进阶成为圣兽了吗?”这也难怪他这样问,自古以来除了九阶的圣兽和十阶的神兽以外没有任何战兽能化为人形,口吐人言,这已超出了化石的常识范围!
五哥大嘴一咧,颤声又抖了出来“你说的倒容易,我也想成为至尊的圣兽,圣兽可是万兽无一的顶尖存在,哪有难么容易!我魔纹绿蛙一族最高阶的族长也只是三阶,而我呢,可是四阶顶峰,快够得上五阶的唯一一只魔纹绿蛙”趾高气扬一番又谦虚的说道“我这样也要感谢你呢!当初我落在你身边,你吸收了整个空间的能量,同时我也占到了不少好处,这不就成了这般,但是与阶级不匹配的化形我就也不清楚了,而且看你吸收了那么多的能量也才斗士境界,真是奇怪!”
战兽也有血脉天赋之分,有些战兽出生便是六阶的灵兽,幼兽就已有无可匹敌的力量。而五哥这样垫底的低级战兽,终其一生都是止于三阶之下,开启灵智更是天方夜谭了,五哥却打破了铁律突破三阶,灵智与常人无异。更是化为人形,虽说不够完全,却已经大大的超出了常识,可以说五哥绝对是旷古烁今的第一兽,未来成长如何谁也预料不到!
“那我们又是在那里?这树又是怎么回事?”化石越听越是摸不着头脑,眼前一连串异变,饶是再聪慧睿智的人也会理不清头绪。想到父亲和族人正处于莫大的危机之中,心中就火烧火燎的,越是急迫!
越听越是摸不着头脑,眼前一连串异变,饶是再聪慧睿智的人也会理不清头绪。想到父亲和族人正处于莫大的危机之中,心中就火烧火燎的,越是急迫!
“这棵树高逾万米,以这颗树为中心,方圆百里尽是枝繁叶茂的树林,没有任何人类或是战兽,百里之外就是混沌的虚空了,我也是只比你早先一个月醒来,大致的探查了一番,我肯定这里不是战兽森林!倒像是另外一个空间!”五哥收敛了笑容神情颇为严肃,他可是绝无仅有的人形战兽,哦,绝无仅有的人形凶兽。如果一辈子都只能埋没在这个没有兽烟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自己英明神武的样子,自己旷古烁今的经历还没有传遍就已经被夭折,那就彻彻底底的悲剧了!
看来一时半会是没办法找到出路了,只能边走边寻,走一步是一步了!对于现状化石也无可奈何,深呼了几口气,平复了心境“五哥,我见你刚刚见你在树干飞奔,难道你也能御空了?”
“嘿嘿,不用,不用,我哪能御空。只要你把魄力汇于脚底,贴着树干就可以了!我可是琢磨的很久才知道的!”五哥大言不惭的说道,当然他不可能说出自己饿到不行发狂般的顺着树干往下爬,一不小心抓个不牢掉了下去,就快成砸成一滩肉泥的时候乱抓乱挠才发现了这个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