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风云突变,前一刻还风清云淡,笑语晏晏;此时却天地变色,杀机四起。
随着柳岩的一笔向前点出,源气如龙似蛟,冲着对面的绿色身影袭去。刘雨菲俏脸上一片苍白,眼中射出绝望之色,绿色衣衫被狂暴的源气吹的猎猎作响。那庞大的力量将她死死禁锢在原地,也将她的心冰封其中!
场下众人无不被惊的目瞪口呆,更被那天地间源气的恐怖能量所震摄,茫然无措。
“住手!”
“小子尔敢?”
随着暴喝声响起,几道身影自人群中掠出,极速向场中冲去。
观礼台上于思成也被惊的霍然起身,脸色铁青。却未注意到他身旁的神秘男子,目中神采飞扬,暗自微笑点头。
冲出的几人身法迅捷,眨眼间掠至场边。但一切都已晚矣,震耳欲聋的气爆声自场中传来,一股股蕴含恐怖能量的波动,四射而出,将那几个闪着蓝芒的大字击的粉碎。冲至场边的几人被掀的倒飞而出,身体表面源气激荡,全力抗衡着那巨大的力量。
所有人都再次被这恐怖的情景所震撼,惊呼声此起彼伏,谁也无法料到,柳岩竟发出了如此暴烈的攻击;更没有人会怀疑,这可怕的力量已不是刘雨菲所能抵挡住的。
空中的源气依旧肆虐,卷起无数尘土,将场地笼罩,令人无法看清其中的情形。每个人的心都紧紧地揪着,象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让人喘不上气来……波动逐渐平息,烟尘慢慢散去,恐怖的气息亦如黎明时分的黑夜,不甘退去,难觅踪影。
场地间的一切出现在人们眼前,血未溅出,人未倒下,人类无穷想象力中所有的惨烈景象都没有出现,间或证明了人类的想象力有时还是不够强大丰富。两道人影依旧如刚才那般相对而立,只是柳岩的身体佝偻着,一只手捂在嘴边,不停地咳嗽着,指间隐隐有血迹现出。
刘雨菲脸色依然苍白,浑身在轻轻的颤抖着,头上的碧色发簪不知所踪,秀发如瀑布般在身后倾泻而下,眼中神色复杂地望着对面不停咳嗽的少年,不知在想着什么。良久,似是终于平复了心绪,缓步走到柳岩身前,微微向他一福:“多谢柳岩兄手下留情,菲儿败了!”
柳岩苦笑,拭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轻声说道:“我也未料到那力量如此强大,险些无法控制,酿成大祸!让你受惊了。”
刘雨菲闻听此言,苍白的脸上闪过一片红晕,明媚不可方物。
此时演武场中落针可闻,两人的话语在空中飘荡,于每个人耳边回响。众人皆恍然大悟,应是柳岩在最后时刻控制了狂暴的源气,改变了攻击的方向,让刘雨菲躲过一劫。
寂静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了拍手声,孤零零地甚是刺耳;但很快,不断有更多的拍手声加入进来,渐渐汇成一股洪流,震耳欲聋,尖叫声,欢呼声随之响起,整个演武场地动山摇。大汉以武为尊,民风尚武,如此惊人的实力,精彩的对决,迭宕起伏的过程,完美无缺的结局,又怎能不让人心情激荡,兴奋异常。
项问天与谢龙二人被柳岩刚刚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所震撼,又见刘雨菲安然无恙,如释重负,亦随着众人鼓起掌来。观礼台上的于思成面带微笑,连连点头。神秘男子则不知为何,苦笑着摇了摇头。
柳岩听着耳边如雷鸣般的掌声,回想起刚才场上的一幕,心中后怕不已:
当柳岩将桑字最后一笔划出时,他也被天地间源气的恐怖波动所震惊,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他亦不知该如何应对。源气不断被吸引涌入,压力越来越沉重,心知如果不尽快将这股狂暴的力量引导释放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他将体内源气运行到极致,由笔端释放,将周围的能量吸引聚集,引导着向前点去。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对面少女眼中的绝望神情,心中不忍;更何况他也不知这一笔点出到底会有多强的威力,如果对方因此香消玉陨,亦不是他心中所愿。于是,他奋力将手中笔向上抬去,想把这股力量带向空中。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源气中所蕴含的能量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手中笔重逾千斤,抬起的过程中,手臂的骨头嘎嘎作响,几欲断裂。体内经脉瞬间收缩膨胀,源气在其中四下冲撞,有如刀割一般。
柳岩忍受着身体中的巨痛,竭尽全身之力,只将笔稍稍抬起一丝,便再也无法控制住那狂暴的力量,任由其爆射而出,巨大的反震力瞬间由他手部经脉窜入体内,气海内源气翻腾,心脉受损,一口鲜血喷出。
对面的刘雨菲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露出一丝苦笑,望着迎面而来的恐怖气流,认命般地闭上双眼,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下一瞬间,她感到自己仿佛飞到空中,不断地飞舞盘旋;又好似置身于海水之中,随着汹涌的浪涛上下沉浮。长发飘散开来,如一朵盛开的美丽的花。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呼喊着什么,有人在喝问着什么,随即所有又远离而去。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一点都不痛苦,原来并不如想象那般恐怖啊!”
当一切渐渐平息,所有的感知又重新回到了身体,生存的感觉与欲望催促她睁开了双眼,对面的少年在不停地咳嗽,捂嘴的指间隐隐有血迹现出。除此之外,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柳岩的双眼从气流射出的那一刻,便再未眨过半分,紧紧盯着那股似能毁天灭地的力量。他不想因为要取得胜利而让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失,虽然在这个世界里有时失败便等同于死亡,胜利便等同于生存。如果事先能够知晓这力量如此可怕,如此不可控制,他宁可不要这胜利。
他感觉自己的眼珠要飞出去了,仿佛要用目光将所有的一切阻止。直到看着那股气流擦着少女的秀发冲向天际,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即双眼的刺痛和经脉内如刀割般的疼痛袭上了心头,忍不住低头,闭目,偻身,咳血。
场中的掌声与欢呼声经久不息,对于实力强大且如此年少的俊杰人物,尚武成风的汉人从不吝惜自己的崇拜与赞美。
刘家诸人已纷纷涌到少女的身边,关切地询问着什么,看向柳岩的目光神色复杂。
葡萄与小柱子也来到了柳岩身边,葡萄泪眼朦胧,小柱子则满脸兴奋,眼中一片崇拜之色。
场中众人情绪依旧高涨,今年的武试水准之高,争夺之激烈,过程之精彩,均为历年之最。除了柳岩与三大家的少年,还有与谢龙战成平手的黑衣少年,实力亦不可小觑。
按历年武试的旧例,柱子那一组的前五名可以向柳岩这一组最后的优胜者发起挑战,继续争夺前往中州参加国试的机会。但在看过了最后一轮的激烈比拼,各人的实力已是有目共睹,自然不会再有人自不量力发起挑战。
此时众人的焦点均聚集到观礼台上,最后结果的定夺将由于郡守宣布。由于谢龙与那黑衣少年战成平手,而刘雨菲虽然不敌柳岩,但其实力之高深,不逊于其他少年,如就此将其排出最后的名单,也似乎不能让众人满意。到底最后谁会将代表浏阳郡参加国赛,成了摆在于思成面前的一道难题。
观礼台上以于思成为首的一些官员凑到了一起,不停地商讨着什么。
场下的葡萄拉住柳岩的手:“少爷,你的身体没事吧?刚刚吐了好多血呢!”
“没事的,别忘了,我可是身怀乌龟神功的高手。还有,吐血的事回府可千万别对老爷说,听到没?”
葡萄噗哧一声破涕为笑,然后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观礼台上,商议似乎有了结果。于思成周围的人各归其位,然后,他来到神秘男子的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神秘男子神色轻松,听罢于思成的话,对其说道:“别人我不管,只要这个柳岩!”眼中再次射出炙热的神色。
场下的柳岩似乎有所感觉,向台上望来,对神秘男子的身份心感疑惑。
此时,于思成已走到观礼台边,面对场下众人,人群肃静下来,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此次武试,众少年表现不俗,本官甚感欣慰。同时也令本官难以决择,经过慎重的商议,本官宣布,柳岩、项问天、王浩然、丁宇、谢龙、于景天、还有刘雨菲,将代表浏阳郡参加国赛,希望你们能够在中州大放异采,为浏阳的父老乡亲争光!”
话音落下,人群中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似要将头上的天穹穿透。这个结果既出人意料,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犹其是刘雨菲的入选,虽然她不敌柳岩,但她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足以代表浏阳参加国赛。此时,这七个少年已不再是竞争对手,而是一个整体,他们将是浏阳的希望,将代表浏阳踏上漫漫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