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城的街道上,一个长发低垂的年轻人怀中抱着一团密封着锡泊纸的包裹,急匆匆地行走在人行道上。
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没有引起行人注意,因为正是晚餐的时间,谁也不会想到他抱着的包裹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至少改变了他。
他经历过很多次类似的梦境,那是一个奇特的空间,似乎自己很熟悉,但他可发誓,自己第一次涉足,混沌而迷茫,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除了一个闪着光亮的裸体少女,飘荡在其中。
如果仔细看,那只是一团火焰,再凝神注视什么也看不到了,就是如此奇妙,更令他不解。
他甚至怀疑那不是梦,因为太真切了,就如窗外的风景,哪怕隔着一层玻璃,这算不得什么,但女子不停地呢喃,如同呼唤他在浩大的仓库中寻找什么物品,而这个仓库就是他的。
女子说,那就是他的识海,地球人叫脑海。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手中的一块石头,准确地说,是一个黑色的类似于人类头骨的不明材质的东西,而难以置信的是他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它。
发完传真,许朦却没有轻松的感觉,即使晴朗的天空,他还是有压抑的感觉,盗梦者现形,浮现在内心的阴云并没有消散。
他晚上有人追梦,白天有人跟踪!神秘报案人是外界给我的称呼,凭自己超强的感知能力,料定不是办案带来的麻烦,他自命为城市猎人,猎物不可能反追踪自己。
他有一种特殊的感应能力,是具备超常感知之后获得的令他心动不已的感外之感,也许是被称之为“第六感”的东西,而他不这样认为,因为他还有一种预知的能力,提前发现小巷中即将跑来的小狗,和背后小偷的窥视。
他能分辨生物不同的气息,生命的强弱,人类的健康与精神状态,超越于喜怒哀乐藏于内心而散发于外的东西,花开时、叶落时,微笑时,那稍瞬即逝的一刹那的异样,也许是一个波动。
“可恶!”他暗骂,不用回头和环顾,知道周围又多了几个跟踪者,其中三股波动很熟悉,另外两股是刚加入的,其中就有静如处子笑颜如水荡漾的微微,那个追梦的女异族。
有一股气息使他有一种愉悦的感觉,完全对自己没有设防,似乎还在友好地暗示自己,能带来这种感觉的只有燕尾服。
他朝人流稀少的资水河畔走出,这种速度普通人类不慢跑,是跟不上他的,跟踪者有时也不例外,有急剧移动的风声偶尔传来过。
可以隔一条街道听到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声音,更远的地方是河水滔滔而去的阵阵喧哗,自从他双手捧着那块头骨样的石头入睡,他发现有一种波动不断进入他的识海,就这样改变了他。
离和燕尾服约定的临江渔家还有一条街道的距离,他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思考,微微潜入他的识海,是夜深人静之时,但和明火抢劫没有区别,一个异族,为何这样死缠烂打跟定自己。
他相信与这块石头有关,除了这点,自己是千万人群中的小不点,自己也没有让一个异族穿越到地球的惊人魅力,但很快被他否认了,因为她不用这样麻烦,直接将石头抢走就行。
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是燕尾服之约,并没有表面上的简单,他崇尚一个理念,学校是面前最适合的隐居场所,他是表面读书,关心的只是知识馆那些知识软件,更期望的是当一个城市猎人。
当然他不屑于为怨妇们去寻找*丈夫的证据,干那些混迹于城市的所谓的私家侦探的下流勾当,尽管他能隔一条街听到他们躲在暗处打情骂俏的一切。
燕尾服似乎知道他就是神秘报案人,为此不下于一二次为自己打掩护,这个师长除了好色之外纯洁无暇,是欢场的极品男人,想想也是好笑,自己有时还把他当着偶像。
“到了!燕尾服先生!”他在一座酒楼停了下来,对后面说道。
“里面请!你也走得太快了,明明看到你在前面!”燕尾服风度翩翩地闪出来,说道,令他不由一呆,如果这样的人去演影视剧,不知有多少夫妇同床异梦。
“微微小姐,你也来吗?其他人请走开!小心我用骨头砸你!”他见后面没有反应,走回去从一家咖啡店前的停车标示后,拉起了一位女子的手,不容置疑地“请”出来,拉着上酒楼。
“导师,你不介意我没有为你安排女伴吧?”他朝燕尾服先生一笑说道。
“哪里,导师什么都可能愁,不愁的就是女伴,如果你大大方方请客,我马上租一个大巴出拉!十万金,可以让他们吃住一年!”
“想得美!或许我和这位可人,说不定下一刻就有约定,携手江湖!还不够我们花的,”他仔细地看着微微,汗毛还密密麻麻,脸庞上有隐隐约约的晶莹光泽,他很奇怪,那个女尸应该没有这样超凡脱俗的外貌。
微微并没有过多的惊讶,有时还露出天真的笑容,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里似乎还有点兴奋,令他有自惭形秽的犯罪感。
“你刚才说!我是可人儿?”
这话从她口中冒出来,他汗水哗啦啦往外流,紧张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干笑,说道:“我是说,这儿的清炖鱼十分可口!”
燕尾服也夸张地干笑一声,说道:“是啊,是啊,他好像就是这样说的,秀色可餐啊!”
酒三巡,又三巡,到了饭桌两人都突然没话说了,其实两人是希望微微能早点离开,可微微却一直静静地坐着,也不怎么动筷子,更不喝酒,饶有兴趣地看他们吃着喝着,还面带微笑,目不转睛,令两人经常内急,去洗手间交流了几次。
“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是异族一点不假!许朦,我就是跟定你了,你想问什么的话,我很抱歉,我不会告诉你!”
两人如见鬼魂般躲到桌面下,一直不说话的她,突然冒出一大串话来,而正是他们所想而不能说的,居然还挺着小胸脯,面上带着微笑,一脸的诚恳。
“翻船了!你划桨吧!”燕尾服风雅倘然无存,借着酒兴,伏在桌子上,朝他摆摆手,意思他退出了,让许朦独自应付。
“导师,您的意思是阴沟里翻了船,让他来对付我,是吧!”
燕尾服彻底崩溃!
“服务生!这位先生埋单!”他朝服务台招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抱起那块石头,一摇一晃地独自下楼,然后到达街道上一阵疾跑消失在小巷中。
他并没有朝居住的地方跑,而是拐到河岸上,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游到中心一个河洲上,这也是燕尾服卫生间的旨意,当他起身时,他会借故缠住她。
他拿出一张卡片,置入手提电话中,按提示终止了卫星信号,一个录像出现在屏幕上,里面燕尾服坐在一间密室之中,身体挺直,拿去一顶奇特的军帽戴上,慎重地对他说道:“许朦,刚才的聚会也许是我们师生最后一餐饭了,现在起我不再是你眼中的燕尾服!我叫姓罗,国际异能研究联盟中国区外围人员,我的其他信息还不能透露,相信你也发现了什么!”
“有一项绝密的计划邀请你参加,准确地说,是命令你参加,对!没有商量的余地!三天里你不能外出,不能联络,不要想逃跑!因为想也没用,跟踪你的有两个是外勤组特警,他们的异能应该比你强N倍,听明白了吧,好!默认就表示同意了!”
“好个燕尾服,你玩我,什么默认就是同意了,你自言自语的录像,我能说话吗?”他暗骂,如果不是表明绝密,他恨不得马上将卡片丢到河中,哥是城市猎人,不是什么特警!你命令我,我又不是军人!
“咔嚓!”一声,本来结束的录像又启动了,“怎么?发牢骚!记住现在你是一个战士!”
他正要说话,又结束了,而屏幕转而一片黑色,突然自动连接到卫星系统,连串的数据滚动,一个视频资料输入了他的识海。
他头脑一片混乱,朝公交车站慢慢地走出,一路的灯光,一路的影子,恍然如梦,时光流逝,静悄悄地离开这儿,还不知道是否能回来,这个时候,他最想念的是亲人,但又能怎么样呢?
西北中部的夜空,一架没有编号的隐形战机,无声地从银城的夜空徐徐降落,几个黑色的影子闪了一下,身影很快被电讯大楼上七彩斑斓的虹灯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