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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故人再见

苏凯洋突然回来了,这让刚从苏逸水那听到消息的段诗雨不禁一愣。几年了,他从没有在上学的时候返回到自己的家里,为何这一次竟然回来了。同时苏逸水犹豫许久,还告诉了段诗雨另外一条消息,就是佘琪也回来了。

本就不大的县城,要想碰面自然是轻而易举,段诗雨也从来没有认为遇见佘琪,是一件多么令人惊讶的事情,可在学校里看见佘琪时,她依然被吓了一跳。在她的映像中,佘琪好像一直都是染着黑色指甲,化着浓妆,穿着高跟鞋,一副狂的要命的样子。可那天的她却俨然一副淑女的打扮,真正让段诗雨吓到的还是站在她旁边的那个人。简单的与他交谈之后,她试图离开,可佘琪还是一如既往令她感到讨厌,走的时候那一句,段诗雨你我的战争似乎还没有结束让她又转过身看了她一眼。也就是这一转身,才让她发现她的肚子明显要比之前大许多。一个很疯狂的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让她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战争,到底是怎样的战争,是很久之前的战争,还是牵扯着另外一个人的战争。如果是后者,她想马上就告诉她,她已经退出了那场战争。可是当看到她挑衅的眼神时,她的厌恶感又被激起。于是留下了一句我随时奉陪的话后,扬长而去。

晚上睡在自己的床上,段诗雨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看表已经22点,她不禁有些懊恼。这是自那一次和范晨差点分手之后,她再一次没有按时睡觉。从床上下来,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又回到了床上。关掉了灯,她静静的看着窗外,思绪又被拉到了几年前。

“苏凯洋,今晚7点在我家楼下等我。”段诗雨背着书包拉着苏逸水,偷偷的在走在旁边一个男孩耳边说。

那男孩还没来的及答话,就被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的给带走了。

“诗雨,你刚跟我哥说什么啊?”旁边的苏逸水鄙夷的看了一下那几个男生之后向段诗雨问道。

“我说为什么你妹妹总是一天缠着我,像个随身丫环似的。”段诗雨用手刮了一下苏逸水的鼻子笑道。

“我呢,就要缠着你,不过不是你的丫头,而是你的大姐姐。”说完,她一脸的得意。

“逸水,这个梦我劝你永远都不要做了,妹妹呢就是妹妹,这是事实,就连你爸妈都改变不了,哈哈。”她说完,快步的向前走去,留下了这句苏逸水永远无法反驳的话。因为每一次,段诗雨跑到苏逸水家里蹭饭时,苏逸水的爸爸妈妈都要让苏逸水把段诗雨叫诗雨姐姐。可当时的他们和她都不知道,段诗雨有一段时间经常去蹭饭的原因,不是她,而是那个在所有人眼里,并不是一个好孩子的他。

“那也不是丫环!”嘟囔了一句,她跑步追上去,拉上了段诗雨的手。

晚上7点,他准时出现在她家的楼下,而她已经在那里等了近半个小时。看见他突然出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责备他来的太晚。虽说他并没有迟到,可小女生的芳心却让她觉得,他没有对她所说的见面重视。他没有说一句话,就呆呆的站在那里,玩弄手里的指甲。数落了几句之后,她也无心再浪费时间,直接奔到了主题上。

“你和你们班的那个佘琪究竟怎么回事?我今天看见你和她牵手了。”

“打架,她救过我。”

“那你喜欢她吗?”她依旧追问。

“不喜欢,我喜欢的是你。”他突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而她却惶恐的马上甩开,并四下张望了一番。

“哦,那好了,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她转过他的身体,把他推出去好远。

“那明天来我家吃饭吗?”看到她笑后,他转过头说。

“看情况了。”

轻松的甩出一句话后,段诗雨蹦蹦跳跳的向楼上跑去。

后来她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她并不熟悉,只知道名字的一个女生,竟然疯狂的可以让她感到害怕。想着这些已经模糊的片段,不知不觉已经忘了自己正处于失眠。缓缓的收回了目光,她侧身躺下,忽然想起了今天遇见她的样子,那是一个孕妇才有的装束,而和他谈话时,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与她的肚子上的前后差异,让她神经莫名的一紧张。她责怪自己想的太多,想法太过于龌龊。可是,究竟是什么让一个以借上学为由,从不想回家的孩子竟提前回了家,让一个从小就打架闹事,和男孩子经常混在一起的女孩突然就变了模样。这些疑问让准备面对佘琪一切挑战的她,竟一时间心里没了底。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她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着的,可心里的疑问却似乎有了答案。天还黑沉沉的,她背着书包往学校走,突然被从旁边出现的苏逸水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才发现苏逸水的表情有些奇怪。

“逸水,你怎么了?”段诗雨小心翼翼的问道。

“诗雨,我哥退学了。”她的声音微弱低沉。

一刹那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竟有一丝丝的痛楚。为什么他要退学呢,虽然他一直喜欢打架闹事,可成绩却一直都稳定。高考时,考一个一般的大学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什么他连高三的这一年都坚持不下来呢?

“为什么呢?”虽然她已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可还是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昨天爸妈因为这事和他大吵了一架,当时爸爸因为气愤说了一句狠话,让他滚出这个家门,结果他昨晚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这个时候段诗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的走了一会儿之后,也只有安慰。可那些安慰的话,是说给苏逸水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呢。

一上午的时间,她都没有认真的听课,中午在出校门的时候,碰到了范晨,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就借口胃疼向家里走去。吃午饭的时候,听父母提起了苏凯洋,她借机问了一下他的情况,才知道他竟一周前就已经在开发区的一间酒吧里上班。当爸爸以鄙夷的口吻说他时,她莫名的就生了闷气,放下筷子就进了自己的卧室。从电话本里找出他的名字,她拨了过去,可被告知已暂停服务,她又试着打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拿着电话,她无辜的像个小孩子。三年前他虽然告诉了她手机号,可她们从来就没有互相打过。上一次因为和他同台演出,他竟然在晚上的时候,第一次打电话给她,邀她出来聊聊,而她也才知道三年来他一直就没有换号。那天晚上,他和她就像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聊了许多。从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到他的妹妹,再到他们各自对未来的憧憬。一切都轻松而又自然。到最后她还告诉了她与范晨的故事,而他却对他的感情史一字不提。为此段诗雨还责怪他太过于保密,连一个名字、哪个地方的人都不肯泄漏。可他在干笑两声之后,只说一句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确实不准备回省城了吧,不然怎么连一个电话号都要荒废。可她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他信誓旦旦的说要好好的学习,准备考一所南方的大学。为什么这么快他就失去了那份激情呢,难道这一切真的都与佘琪有关,他与她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现在的这一切都源于现在,还是几年前就已经有所改变……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从这种灵魂被鞭策的思考中清醒过来。她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喜欢的是范晨,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孩,自己现在的朋友是林宇、陆子成,而不是当年的他与他那些混杂的朋友。当年的他在她心里已不再重要,自己因他的退学而难过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希望他的人生没有波澜,没有遗憾,就如那晚他祝福她和范晨永远幸福一般。

晚自习下后,在楼道里她被迎面而来的范晨吓了一跳。当时的他神情凝重,脸色如死灰般难看,看到她后一句话也不说,段诗雨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她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就是这件事一定与佘琪有关。不过一会儿之后,范晨却突然一下就笑了出来,告诉她是不是吓到他了,他刚才是故意的,今天中午看到你脸色不好,所以过来看看你,今晚我送你回家吧。回家的路上,她有些生气,责怪他不应该这样吓她,而他一路上也只好不停向她道歉,最后在上楼的时候她才勉强的向他一笑,算是原谅了他。

之后,范晨匆匆的向学校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走去,而这些她却并不知情。

再一次见到佘琪,是在自己的班级门口,她依然是上次那副打扮,不同的是这次和他在一起的不是苏凯洋,而是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孩,段诗雨依然记得,他叫许铭,是苏逸水认的哥哥,是当年苏凯洋的好哥们。

虽然想无视那两个人的存在,然后泰然自若的从教室里出去。可走到他们身边时,她才发现她的手其实抖的很厉害。不过他们却不是来找她,而是来找他们班的一个男生。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得到那两双眼睛里所含的恨意。匆匆的下了楼,她庆幸自己只是虚惊一场。原来,那一份坚强只是伪装,还是在苏逸水面前才特有的坚强。

一天所有的时间里,她最喜欢的其实就是课外活动。可以和逸水到操场上散散步,偶尔停下来看他们踢踢球,不用为作业忧虑,不用为学习担心。让她们可以在整整40分钟的时间里都感觉到踏实放松。快步走到花园的中间,苏逸水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诗雨,怎么这么慢,我等你好一会儿了!”看到段诗雨出现后,苏逸水忙抱怨道。

“刚在教室里耽误了一会儿,呵呵,不好意思哈。”她没有告诉她其实是因为佘琪的出现,让她犹豫了好一会要不要出去。

“迟到了就请我喝奶茶,我要喝一杯热的暖暖身子,这天也太冷了。”

“走吧,我也正想喝呢。”放松之后,她若无其事的说道。

就在她俩端着奶茶在操场边上散步时,远远的就看到范晨、林宇与陆子成三人在一起踢球,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之后,她们转身就要离去,突然却看到那三人竟同时跌倒。慌张的跑到身边,才发现这一下三人摔的可都不浅,脸上都挂了彩。

“我说你俩怎么回事,刚才那一下可是严重犯规啊!”从地上爬起来的林宇疼的呲牙咧嘴,抱怨道。

“这不是我俩没看见嘛,要不然也不会同时冲过来。”范晨火气也有些大,连说话声音比平时都大了许多。

而陆子成站起来一句话都没说,用脚拨过来球后,一脚就射进了对方的门框。

“陆子成,你这样都可以,不带这样耍赖的!”林宇明显不满意他的趁人之危。

“谁规定你躺在地上我就不能进球了。”陆子成反驳道。

当段诗雨和苏逸水走到他们身边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对白。而奇怪的是,当他们看到她俩时,争吵变的愈演愈烈。无奈的相视一笑,她俩耸耸肩后选择了离去。留下三个男人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我说范晨,她们也对咱们太放心了吧!”林宇最受不了这种被无视的感觉。

疑惑的看了一眼她俩,范晨说道:“我这会儿也纳闷呢,你说是不是我们演的太假被她们看出来了。”

“不会的,我觉得我演的挺好的。”林宇对他的演技相当的自信。

“我觉得也不会吧,我们没露什么破绽,就连这瘀伤我们都是精心处理过的,应该不会被发现。”陆子成答道。

“那她俩确实是对咱们太放心了,要不咱们真心的吵一吵,然后再打一架,这个建议怎么样?”林宇提议。

“这个想法好!”范晨表示赞同。

“你俩没发烧吧,昨天晚上还没打够!”陆子成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俩。

“太没幽默感了!”林宇诅丧的说道。

“就是!”范晨附和。

当然这些段诗雨都没有听到。

接连几天,她都可以看见范晨脸上的伤。我说你也真是的,踢球就不能慢点,你这个形象看起来可不怎么好,提前申明,你要是毁容了,我可是不要你的,她跟他开玩笑。你没觉得这脸上有点伤,更能体现男人味,他也开玩笑道。那你不介意我再划一道吧,她亮出了手中的指甲钳。如果你愿意负责,当然可以,他说完把脸凑到她的手边。看到他陶醉的靠在自己手上时的样子,她心里突然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在怀里撒娇一般。都说女人的母爱天生就有,看来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用另一只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她责怪他不应该在公共场合表现的这么亲密。这哪里是亲密,这是我对你的依赖。

黄昏总是可以让人想起许多美好的事情,听他说完后,她浅浅的笑了笑,一个人向自己的教室里走去。她还依然可以记得,当年他笑着对她说,公共场合不可以这样,小心被认识的人看见。可是她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在他刚说完,便故意往他的怀里蹭。就在她心里偷偷的乐时,她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苏凯洋,跟我去一个地方。”她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那能不能等我把她送回去!”他小心翼翼的说。

“不行,就现在。”她的语气果断而又坚决。

无奈的苦笑后,他转身看了一眼段诗雨。

“你凭什么让苏凯洋跟你走?”段诗雨早就受不了佘琪的无视了,在看到苏凯洋妥协的眼神后,她马上气呼呼的说道。

“你是段诗雨吧,那你凭什么让他不跟我走。”她的语气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凭他喜欢我!”段诗雨一不小心说出了一句让她特后悔的话,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她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她的嘲笑。

果然,在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凯洋了之后,她盯着她说道:“真不要脸!”

那天,他还是选择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大街上,自己跟着佘琪走了。生气的她选择了用一周的时间去惩罚他的过错,她逼着他发誓,不可以再和佘琪说话,不可以再和佘琪在一起,总之和佘琪有关的一切都不许,那一周的时间,只要遇见他,她都会逼着他再发一遍誓。也许誓发多了也就没有意义了,几天之后,她又看到了他和她在一起。不过那一次,他和她的脸上都是血。也就是那一次,她知道了她父母双亡,和奶奶相依为命。

那天,她和苏逸水背着书包,往家里走,在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看到他满脸是血,正扶着佘琪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当时苏逸水非常震惊,吓的当场哭了起来。她把苏逸水抱在怀里,告诉她不要哭,你哥哥是和别人打了架,死不了的,你不知道他,就喜欢和别人打架。替苏逸水擦好了眼泪,她抬头看着走到身边的苏凯洋和佘琪,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就是你们在一起经常干的事,可真是好玩。说完,她拉着苏逸水向家里走去。

段诗雨从不否认她是一个早熟的女孩,在苏逸水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她便已经对男欢女爱、七情六欲之类的东西有所领悟了。当她逼着他,要让他嘴对嘴的亲她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电视上男女主角接吻的那种画面,不过在他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下她的嘴唇后,她才察觉到这种感觉完全没有自己期待的那么美好。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后,她责怪他不懂得营造一点气氛。那时候,她对爱懵懵懂懂,只知道自己喜欢他。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过家家的那种游戏,便是现实中家庭生活。那时候,她以为只要他和她都愿意,那么他们就会和父母一样生活在一起。可后来,发生的故事,让她一点一点组合起来的梦破灭了。

自那次打架之后,苏凯洋一直和佘琪缠在一起,对段诗雨也渐渐的冷漠了。慢慢的,他和她不再说话,她也再没有去苏逸水家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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