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然的站在Seven家的客厅里,一瞬间,我甚至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开口询问文漪。
文漪和乐蓉正聊得兴起,转身时却看到了默默看着照片一动不动的我,乐蓉毫不知情的对文漪开玩笑道:“小漪,这个美女你认识么?你的阿风哥貌似相中了哟,能不能给牵个线啊?”
文漪道:“我也不认识啊,这是前几天我在音乐广场拍的,阿风哥哥你认识她么?”
我摇摇头,抬手取下这张照片,对文漪说:“文漪,边上这个女孩,你有给她拍过么?”
文漪也是摇头道:“没有啊,她好像走的挺匆忙,我没印象了。”
我木讷的点头,没有把照片还给文漪,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远在加拿大的辛雪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我听到了辛雪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稍有沙哑,看来她刚刚正在睡眠之中。
“喂?哪位”
“我是阿风,辛雪,你真的没有小敏的消息么?”
“没,没有啊,怎么了?”电话那头辛雪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不少,而且多少让我听到了一点惊慌的语气。
“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点上一根烟,喃喃的对辛雪说。
“我真的没骗你,我这里真的没有小敏的消息。”辛雪那边的嗓门更大了,但我的感觉反而越发确定,因为如果辛雪没有骗我,她不会和我过多的解释,我认识的辛雪,对睡眠的渴求超越一切,如果真的不知道小敏的消息,她就不会在乎我的质问,而会径直的挂断电话,而她努力辩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知道小敏的消息,她骗了我。
“辛雪,你是我最好的女性朋友,你是小敏最亲的闺蜜,你想想这些年来,小敏有什么事情没有和你说?她和你无话不谈,我实话告诉你,我看到了小敏,不要质疑我的眼睛,我不会看错。”
辛雪那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阿风,就算见到了又能怎样?你们已经分开了。”
我两眼通红,拿电话的手轻轻的颤抖着:“辛雪,我没想到你会骗我,之前就算再怎么怀疑,我也没去猜测你对我说的话有问题,你们,做的真高明。”
那边的辛雪反而没有了和我争论的大嗓门,只是用难得的平和语气说道:“阿风,小敏之所以不让我告诉你,就是不想再让你见到她,,我觉得她做的没错才答应她保密,就算你们再次相见又能怎么样?既然已经分开了,相见不如不见。”
辛雪的话和Seven说的如出一辙,可是电话这头的我,心情却和那时有了区别。仿佛在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对我说:“去见见她吧,你不是很想念她么?你难道不再爱她了么?”循环往复,让我的心情杂乱不已,电话那头的辛雪见我沉默,继续说道:“阿风,下个月我就要回国了,如果你真的对我很失望,见面之后,要打要骂,我绝不还手。”
“算了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没有做错,辛雪,帮我一个忙,告诉我小敏现在住在哪里。”
辛雪沉默了一会,仿佛思考了很久,半晌才说出了一个地址,我依稀记得,那是小敏姑姑的家。
“谢谢你,辛雪。”我对着电话轻声说道。
“阿风,如果可以,这段时间,请你照顾好小敏。”辛雪没在和我多说,我只是“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抬起头来,乐蓉和文漪正在十分好奇的看着我,我自然也能理解,乐蓉和文漪都没有见过我情绪失控的样子,好奇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解释一切事情的原委,我突然站起,把手里的照片塞进衣服内侧的口袋,快步走到门口,对两人说道:“我有急事要先走,你们继续玩吧。”
文漪真的是难得的大家闺秀,这么快便把表情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微笑着点头对我示意。倒是乐蓉还傻愣愣的看着我,突然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孙雪风你去哪?我还指望你一会送我回去呢。”
我看了乐蓉一眼,没有说话,便推门离开了。
我跑到楼下去推车子,Seven却正好在楼下的店里招待客人,看我推车路过,Seven走到门外跟我打招呼,看我一脸的凝重,Seven开口问道:“阿风,你这是怎么了?推车子要去哪?”
我掏出兜里的照片递给Seven,同时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Seven也很快看到了角落里的小敏,眉毛皱在了一起,过了几秒,Seven把照片递给我说:“这是最近拍到的么?”我点点头,Seven又道:“你是想现在去找她么?你已经知道了她的住处了么?”我“嗯”了一声答道:“辛雪告诉我的,她住在她姑姑家里。”
Seven叹了一口气说:“阿风你先把车停下吧,现在你去了就能保证她在家么?听我一句,不要莽撞,不要打扰到小敏的家人。”
我仔细品味着Seven的话,他说的没错,刚才我太鲁莽了,忘记考虑这些简单的问题。
我重新停好车子,回到Seven的店里坐下,Seven已经给我倒好了一杯清茶,我慢慢的喝着茶,感觉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我放下杯子对Seven问道:“Seven,你说我该怎么办?”
“阿风,你刚才只是想着去见她,可是你想过,见到她你要说什么么?难道只是打个招呼,聊聊这四年的经历么?”Seven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平静的说。
“我只是想知道这段时间她过的好不好,我,我真的很想她。”
“阿风,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你现在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等你见到她,你会想要更多,你会想要重新的和她在一起,你想要不再顾忌那些四年前你们分手的理由,你会相信就算远隔半个地球,你们也能再在一起,对不对。”
我静静的考虑了一会,抬头对Seven说:“你说的很对,我很有可能会那么做。”
“那你就先回家休息一会,你现在的心情,根本没办法冷静的思考,没办法冷静的做决定,这样对你不好。”Seven给我的茶杯里续了茶水,说道。
“嗯,我明白了,那我先回家了,过两天考虑清楚,我会去找她的。”我起身和Seven作别,走出了店门,Seven站在门口,看着我发动车子,突然问道:“非去不可么?”
我看着Seven,用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说:“非去不可。”
回到家,静静的躺在床上,我仔细的思考着应该如何去见小敏,想着想着,就变成了回忆我们之前在一起的种种经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梦里,好像回到了四年之前,回到了音乐广场。
小敏握着我的手,眼里的泪水盈满了眼眶,顺着眼角滑落。
我猛地抱住了小敏说:“别走,别走行么?”
小敏慢慢的挣脱我,摇了摇头道:“对不起,阿风。”
“非走不可么?”
“嗯,非走不可。”
我一抬头,场景瞬间变成了Seven家的楼下,我推着车子,正要上车,却看到乐蓉跑下楼来,问我:“孙雪风,你要去哪里?”
我想了想说:“我要去找小敏。”
乐蓉突然很严肃的问道:“非去不可么?”
天旋地转间,我睁开眼睛,却还是躺在我的床上。我深呼吸了几下,看看手表,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不知不觉,我就睡了好几个小时。
走出房间,老爸老妈早已吃完了晚饭,出门散步去了,我也没有什么食欲,倒了一杯水便回了房间。
刚在电脑旁边坐下,阳台的窗户便传来了“砰,砰”的声音。
我拉开窗户,伸头一看,乐蓉笑着朝我说道:“阿风同学,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我突然想起刚才的梦境,揉揉头发道:“在家里睡午觉了。”
乐蓉的期待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一种复杂的笑容,不知怎的,我居然没办法分辨出里面的感情。
“有空么?下楼去溜达溜达。”乐蓉道。
“可以啊,一会楼下见吧。”
等到我走到楼门口的时候,乐蓉又一次早早的等在路旁的路灯下面,冲我招手示意。
“我们听Seven说了你的事情,文漪都被感动哭了,孙雪风,我第一次感觉你很伟大,真的。”
“呵呵,Seven又当了一次大嘴巴,不过无所谓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很多的与众不同的地方,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些都和你的小敏有关系。”
我笑着摇头,问乐蓉:“哪里有与众不同啊,我一直以为自己活的很普通。”
“举个简单的例子,你的手机。”乐蓉指了指我装手机的裤兜,笑着说。
“乐蓉,想听听我和小敏的故事么?我的版本应该比Seven要详细很多。”我突然觉得,乐蓉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好啊,去什么地方?总不能在这里站着说吧。”乐蓉指了指我们脚下的位置。
“走吧,咱们去找个肯德基,我的故事很长,你今天最好请我喝一杯饮料。”不知怎么回事,我居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乐蓉莞尔一笑,随我往小区外面走着。
“你看我的手机,这是当时我们俩一起买的,情侣机,这个手机的铃声,曾经是我最喜欢的歌。”
“我间中饮醉酒很喜欢自由,常犯错爱说谎但总会内疚。”乐蓉喃喃道。
“是的,我觉得这和我的生活很像,不是么?那时候,每次我唱这首歌,小敏都会取笑我,说这首歌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我笑着说,却没发现乐蓉轻轻的摇着头。
“你看,我的左手上有块疤,这是当时和小敏一起骑单车时摔的,我用左手挡了她一下,手磕在石子上弄的。”我俩坐在附近的一家肯德基24小时餐厅,乐蓉给我买了一杯柠乐,而我给她絮絮叨叨的讲着我和小敏的故事。说出来的感觉比之前好了很多,而且我果然没有猜错,乐蓉真的是个很好的听众,等我讲完,已经到了十一点半,她还在很仔细的品味着我的故事,过了一会,她突然微笑着抬起头,对我说道:“果然和书上说的一样,每个人都是一部精彩的小说。谢谢你的故事,真的很感人。”
我笑着点头道:“你错了,我应该谢谢你,现在我才知道,有一个好听众真的很重要。”
乐蓉笑着摆手道:“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你不必谢我。如果再有事情想不通,你还可以找我说说,我想我多少也能帮点忙。”
“嗯,时间也不早了,回家吧。”我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盘,对乐蓉道。乐蓉点头同意,我们便一起往家走去。
“对了,你还没给我讲过你的故事呢,是不是礼尚往来,也应该说说你的故事啊?”走到门口,我对乐蓉开玩笑道。乐蓉轻轻一笑,拉开家门对我说:“今天太晚了,我觉得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