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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涉仙途悟通玄,浊境岂堪参天机 下

朝天阙

第三阙【初涉仙途悟通玄,浊境岂堪参天机】

下卷·【幻魇之障】

夜,

深邃的夙夜,吞噬星罗璀璨,月曜华光。

幽灵,

穿行在冷寂寒街。

月色银华,满天星斗,已然隐没在苍茫云海之中,骤雨初歇的临安,蒸腾着一股幽然雾气,幽暗的街道死寂沉沉,冥冥中如藏鬼物。

然而在临安大牢的放风场,却是一片灯火通明,辉煌璀璨。

奇异梦境中,少年忽然间察觉出一丝诡异的气息,然而这忽明忽灭的灵觉,并未让少年发觉潜藏在暗处的威胁。

赌坊中的赌斗招亲,已然酝酿出头绪,一只色盅端正地摆放在巨大赌桌中央,聂掌柜取出三枚色子,向台下赌客展示,以表没有作假。

人声鼎沸中,天怀却暗自思索,方才沁媚那一句似曾相闻的话语,已然徘徊在耳边。

“刺破手指,滴血与此……”天怀喃喃道,“白日里那鬼灵似乎也有类似言语,难道这怪梦和鬼灵有关?”

思索至此,少年顿时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周围围聚着的赌客,高悬梁上的大红灯笼,窗外望不到边的黑夜,还有,屏风后一闪而过的眼神。

“嗯?”天怀注意到屏风后的动静,观察着屏风后那婆娑人影的动态,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屏风后,偷窥行径被少年察觉的佳人,面色潮红,愤愤嗔道:“这小贼,眼睛还挺尖的。”

虽然认为自己身处梦境,但这梦境中的感觉却和平素有着很大差别,察觉了异样,天怀已然决定一探究竟。

屏风后那双魅惑之瞳再一次探出,却讶异地发现,从刚才起自己一直关注着的那个少年竟转身走出了赌坊。

“呀,怎么走掉了!”沁媚嗔道,却只得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个颇有潜力的少年离去,兀自憋闷。

聂良似是察觉到表妹反应,隔着屏风小声道:“沁儿不必担心,我想那少年必然会回来的。”

“哼,诅咒那小贼在外面被鬼抓去。”沁媚愤懑道。

赌坊外的街道上,此刻已是空无一人,被黑夜包裹在中间的一片楼阁灯火辉煌,如无尽黑暗中的一点烛光。

无尽的黑暗中,忽然显现出一道白光,忽明忽灭,宛若鬼火,朝着这片明亮的所在渐渐靠近。

光明与黑夜的交界线,闪现出四个黑影,观其状貌,似为人形,手中各执兵刃,似乎要阻拦那白光来路。

“喂,那厮何人,胆敢擅闯我鬼族所设幻魇之障,若要活命,即刻退去!”

一个幽幽的声音冉冉升起,飘向那个渐渐靠近的白光。

“呵呵呵,几位不要误会,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来这里带走一些无辜的人。”白光处有人如此说道。

“放肆,”鬼灵冷冷道,“这里的人,都犯有罪孽,本该受到阎罗制裁,我们鬼族借他们修炼鬼力,理所应当,何谈无辜?”

“鬼灵修炼之法,在于怨念,长久修习之下,虽可达不灭之境,但如此痛苦,即便修成鬼道,又有何益,还不如顺应天命,转世为人才是正道。”白光道。

“大胆凡人,竟敢大言不惭批判鬼道,今夜就让你知晓死亡的妙处!”

话音方落,四道鬼影便同时闪动,如四道黑色闪电般朝白光闪现处击去。

便在四道玄黑霹雳即将触及那团白光时,那团白光却忽然隐没,四道鬼影如堕深渊,朝着无尽黑夜中遥遥撞去。

光芒璀璨的楼阁下,那道白光停住身形,朝着四只不停飞去的鬼灵歉然道。

“几位撞进了在下设置的空灭之境,由于没有空气阻力,而且鬼灵没有重力的缘故,几位将不停地前进,直到这空灭之境自然消失。”

鬼灵远远地向这边骂道:“臭小子出邪招,等老子回来一定扒了你皮……”

怒骂之声绵绵不绝,却由于没有空气借以传播,完全无法让那施术者听见,所以任鬼灵如何谩骂,那人影也只是朝这边略施一礼,便转身离去。

空荡的街道上,一袭白衣迎风舞袂,雪白银丝飘洒荡漾,向着楼阁密集处走去。

离了赌坊,天怀便巡视起四周来。

只见这条光辉灿耀的街道延伸进一片黑暗之中,不见尽头,那黑暗如无底深渊,令人心生畏惧。

“即便黑夜没有月光,也不至于如此黑暗,那黑暗之处必有蹊跷。”天怀暗暗猜测。

明知那黑影中必有蹊跷,年少轻狂的少年仍是壮着胆子朝那迈步走去,欲要一探究竟。

谁知走了多时,那片黑影始终和自己有一段距离,仿佛自己从未移动过。

如此一来,天怀岂能甘心,更是奋起直追,仿佛又忆起之前在跑马场的赛事,将那片黑影视作了朔月黑马。

终于,在天怀狂奔多时后,前方的黑影中渐渐显现出一片轻微的轮廓,观其状貌,竟和之前的楼阁无异。

待靠的近了,天怀才发现刚才黑影中的轮廓竟是一片金碧辉煌的楼阁,这些楼阁多是赌场妓院,酒楼客栈。

刹那间,少年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这里,不就是我刚才走出去的赌坊么?!”少年讶异地抬头看着面前那座似曾相识的楼阁,和楼阁上悬挂着的招牌,瞠目结舌。

少年迷茫地回过头,想要寻找迷失的答案,却令自己更加地困惑。

身后,竟是一片深邃的暗影。

“难道我刚才向前奔走,竟又绕回原地?”天怀讶异地道。

“这里,一定是鬼物设下的迷障,那些囚犯现在一定很危险!”

想通这点,天怀顿时心急如焚,忙不迭地奔进那藏有鬼物的赌坊。

“请问这位兄台,有没有看到一位年轻人,头上扎着火焰纹巾,左眼青色。”

“啊,刚才就在这里啊,大概混在人群里吧。”

“哦,谢谢。”

赌坊中,一位白衣白发的英俊男子正到处询问着友人去向。

虽然人人都说见过,却没人知道在哪,如此窘迫状况,那白发男子却丝毫不心急,仍是坚持不懈地询问。

“既然友人见过,那肯定有人知道小厉兄弟在哪里……”

若是周围这些赌客知道眼前这位男子是通玄宫弟子残飞坠,大概就不会为他这淡定地气度而讶异了。

“兄台,这里其实是鬼物设下的迷障,你现在处境很危险,快点跟我逃出去吧!”

“神精……”

“你不信可以自己出去看看,外面那片黑暗是走不出去的!”

“滚,老子还要赌呢!”

赌坊中,天怀向赌客们警示着周围的危险,然而赌客们却对这少年嗤之以鼻。

虽然证据十分确凿,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如此窘迫的状况,少年早已无法忍耐,眼看便要冲上赌桌擂台向众人发表一番慷慨宣言。

“这帮白痴,被鬼卖了还帮鬼烧纸钱!”

少年愤懑骂了一句,眼神忽然瞟向那座高台,略一思索,便飞身跃起,朝那高台跃去。

“请问这位兄台,有没有看到一位……哎呀!”

“嗯?啊!”

便在天怀打定主意要跃上高台时,面前忽然闪现出一个雪白的身影,少年不及躲闪,与那人撞个正着。

“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少年捂着撞痛的额头缓缓爬起,待看清对面那人相貌,顿时惊喜道,“残兄,怎么你也被鬼骗来了?!”

残飞坠轻揉着额头上痛处,无奈解释道:“我哪里是被鬼骗来的,我是看你被鬼骗去,所以来救你的……”

“原来是这样,但我尽了全力也出不去,残兄又是怎样进来的呢?”天怀疑惑道。

“这里其实是鬼灵设下的幻魇之障,你现在是以魂灵的形态在这里行动,和肉身只留下了最后一丝连系,我是用元灵离魂,才把魂魄送来这里的。”残飞坠解释道。

“啊,这么说我们已经死了?!”天怀惊骇道。

“那倒没有,只要我们从这里出去,就会活过来的,”残飞坠笑道,“不过我们如果出不去,肉身就死在那里了。”

“啊,这么严重,那我们得赶紧破解这个魔障!”天怀坚定地道。

便在天怀方才狂奔于街道的时候,赌坊中的赌斗招亲已然进行了一半,那些上台挑战聂良掌柜的赌客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败下阵来。

一个浑身黑衣的小厮端着一只只茶杯,接下败阵赌客刺破手指滴下的血液,看赌坊旁的茶几上摆放着的茶杯数量,看来败阵的赌客为数不少。

残飞坠冷静地道:“那些茶杯虽然只是幻像,但那些人的精神已经牵引肉身刺破了手指,获取了人血的鬼灵此刻恐怕已经有了肉身。”

擂台上,聂良掌柜倚着赌桌,向台下招呼道:“还有那位豪杰想上来挑战?”

台下众赌客面面相觑,互相推托,不时有人起哄说聂掌柜出千,也有人放言说这赌局太简单,不屑挑战,一时间竟没有人愿意再上台挑战。

天怀忽然觉得后面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回头看时,却见残飞坠满眼认同地看着自己,示意自己该动身了。

天怀心下明了,便纵身跃上擂台,来到赌桌旁,笑道:“在下厉天怀,想请聂掌柜赐教。”

台下众赌客见有人不知死活敢上台挑战那位赌技出神入化的聂掌柜,无不嗤之以鼻,发出一阵嘘声。

“哼,终于来了。”聂良暗自庆喜,向身后屏风中那人喊道,“沁媚表妹,看来你的金玉良缘来了。”

“呸呸呸,表哥就爱取笑妹妹。”屏风后传来一声娇嗔,娇嗔过后,却听屏风后的女子暗自喜悦道,“哼,今日若能得到这小贼身上的纯阳精血,一定会得到渊姬大人的嘉奖!”

“嗯,原来是厉兄,有理有理,”聂良笑道,“虽然阁下面相颇为适合我表妹,不过你还是得在赌桌上赢过我才能抱得美人归。”

聂良话音方落,便一掌拍向赌桌,震得那色盅凌空飞起,随后只见乱影闪动,三枚色子被这久经赌阵的掌柜轮流弹射进那飞旋如风的色盅,待色盅落回桌案,三枚色子铿锵落定声才从其中传来。

这精准的手法,落在天怀眼里,简直可与唐门暗器高手相比,只是大敌当前,已作不得惊异之情了。

“这赌的是大小还是猜点?”天怀郑重询问道。

“原来厉兄还不知道比赛规则?”聂良讶异道,“这是赌猜点的,厉兄应该懂猜点是什么吧。”

“哦,猜点。”天怀怔怔笑了笑,脸色却凝重起来,须知色子赌猜点,只有三十六分之一的几率能猜中,与赌大小相较,绝对是云泥之别。

不过,只有那些淳朴老实的乡民,挥金如土的富豪,才愿意乖乖去猜测点数,像天怀这样混迹于江湖,身具武功者,别有一套猜点技巧。

听风辨形本是一种接暗器的技巧,但用到赌桌上猜点却是屡试不爽,正是江湖中人惯用的猜点技巧。

然而方才聂掌柜摇色的手法显然运用上了内力,令那三枚色子稳当落定,发出的声音微若蚊鸣,即便天怀耳力再强,也没能听出那点数。

“嘿,虽然是幻像,但这股内力却是哪里来的?”天怀这般想着,神色越发凝重。

聂良见天怀神色紧张,便知他没能猜中,笑道:“厉兄,看来你得刺指滴血了。”

天怀正觉事态严峻,忽然一阵微风从身侧拂过,少年感到风来处,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细看时,原来是残飞坠。

“对呀,残兄在此,必会帮我!”

想法至此,忽见残飞坠面露笑意,随即闭目凝神,手指作势指向那色盅。

原本已经落定了的色子,此刻忽然从色盅里传出一阵碰撞声,似乎受到了外力影响。

“什么?!”聂良讶异地看着那开始摇晃的色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待色子停止震动,天怀忽然眉开眼笑,道:“点数是六、六、六,挺吉利的呢。”

聂良颤颤地打开色盅,只见三枚色子刚好都是六点,心顿时凉了半截。

“嗯,看来我猜对了。”天怀笑道。

屏风后的女子神色讶异地道:“呵,这小贼还有点能耐,看来非得我来处理了。”

“嗯,厉兄猜到了点数,”聂良冷静地道,“你赢了赌斗,恭喜你与沁媚喜结连理。”

说罢,这位聂掌柜便要引天怀往赌坊内部商议婚事。

“且慢!”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粗豪犷野的声音,不待人们猜测这出声之人的身份,便有一个身影凌空跃起,来到那高台上。

只见一个身形魁梧,面相粗犷的大汉,正拦住了天怀去路,大声喝道:“小子,老子看到你出老千!”

天怀讶异地道:“这位好汉,刚才在下明明没碰过那色盅,你怎能说我出千?”

大汉喝到:“老子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色子不会自己动起来,必是你从中作梗,若让你这样奸猾之人娶了沁媚姑娘,简直是玷污!”

天怀神色一变,冷冷道:“你这般言语相讥,无非就是想向我挑战,报上姓名,我就给你一次失败的机会。”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上称作五方太岁欧阳从善的便是!”大汉粗野地道。

聂良见状,连忙收拾好赌具,笑道:“两位若要分胜负,就请快点,沁媚姑娘恐怕等不及了。”

欧阳从善一把抓起那色盅,大声道:“我们这次比谁的点数小!”说罢便将色盅摇得“哐啷”作响。

天怀神色紧张地看着欧阳从善摇色,心知这赌大小对江湖中人最为容易,想要最小的点数,只需运力一催,把色子炸成碎末,算是个零点,现在被对手抢先,这零点的优势便失去了。

“啪!”

色盅重重落在桌面上,震得整张桌子摇晃不停,欧阳从善迫不及待地揭开色盅,果然那三枚色子已化作一堆白色粉末,半个点也没有了。

“呵呵,老子赢了!”欧阳从善笑道。

天怀神色凝重地看着面前这对白色粉末,思索着对策,却听聂良道:“厉兄输了?唉,真是可惜了,看来沁媚与你无缘,就请你留下一滴血,然后等着参加喜宴吧。”

“等等,我还没输呢,”天怀似乎有了想法,拿过色盅,贴着赌桌的侧边,将那些白色粉末拂入盅里,然后将色盅拍在桌上,笑道:“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挽回败局的。”

话音方落,天怀便将右手紧紧按住那色盅。

众目睽睽之下,天怀的右手竟开始泛起红光,不多时便冒出了几缕白烟。

便在众人不知发生何事时,天怀已经将纯阳真气凝聚在掌心,令那色盅的温度越来越高。

只听得一声脆响,那色盅竟倏地爆裂开来,露出内部景象。

只见那一堆白色粉末正炽烈地燃烧着一团火焰,发出滋滋烧裂声,一缕黑烟不断升起。

随着燃烧的结束,那堆白色粉末也尽数化作黑烟,不见了踪迹。

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块烧焦了的桌面,一时竟无言以对。

“哈哈,你虽然是零点,可还留有粉,这下我连粉都没了,你认输吧!”天怀笑道。

“你……内力居然这么深厚!”欧阳从善一脸讶异,随即叹服道,“阁下原来是这等高手,老子不得不服了!”

言罢,这粗豪汉子竟二话不说,转身跳下高台,回到人群中去了。

“呵,这姓欧阳的倒也是性情中人,能屈能伸。”天怀笑道。

聂良见胜负已分,便一把拉过天怀,将他的手高高举起,朗声道:“诸位客官,今日的胜者便是这位厉天怀厉兄弟!”

台下赌客见这场赌斗竟以如此绚丽的方式分出胜负,无不欢呼喝彩。

“祝贺厉兄喜结良缘,迎娶佳人。”聂良向天怀拱手作揖,笑颜道贺。

“嗯啊,同喜同喜。”天怀闻言,愣愣答道。

赌斗告一段落,聂良便拉住天怀的手,直朝内阁而去,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似乎担心再有人出来阻挠。

天怀怔怔地随聂良掌柜往内阁而去,略带担忧地回头往台下人群中望去,却见残飞坠微笑着目送自己,心下稍安,便坚毅地朝鬼灵布置的陷阱中走去。

幽怨深闺,红烛微耀,床榻留香,佳人倾卧。

虽然认为眼前一切皆是幻象,然而第一次和女子独处一室,还是令血气方刚的少年觉得颇不自在。

床榻前圆桌上火苗微晃的红烛散发着一股诱人的异香,令人不由气血上涌,头昏脑胀。

桌上甘醇的美酒,也令天怀觉得宛若置身仙境,浑身产生一阵麻意,醉意颇酣。

“没想到虽然是以灵魂的状态在幻境行动,喝了酒还是会醉,看来真如残兄说的,身体和灵魂更换了主导啊。”天怀默默猜测道。

然而坐在少年身侧戴着红盖头的鬼灵少女却作着如此想法:“和绝色佳人同处一室,有云雨香催情,也饮了掺有合欢散的酒,怎还不见这少年有任何反应?不是他定力太强就是他年少早衰。”

“嗯,这蜡烛的味道还挺香,这酒也有股不同寻常的滋味,大概掺有名贵草药,喝了一定大补。”对于那催情用的云雨香和合欢散,内力深厚的少年却在心中作了此等评价。

于是,这两位少年男女便相安无事地同处一室。

少年百无聊赖地饮着那掺有催情药物的美酒,少女心神警惕地关注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只待对方有所反应,便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行动。

只是,这样平静的相处持续的时间实在太长,以致于室内二人也觉得越发无聊。

“既然想加害我,为何到现在她还没过来,难道女鬼害羞了?”天怀默默猜测着。

“他是不是男人啊,难道不知道这种事该男子主动的吗!”沁媚气呼呼地吹动覆盖在俏颊前的红盖头,不断埋怨那定力非凡的少年。

各怀心事的少年男女,在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尝试着打破这无趣的气氛。

“厉公子……”

“沁媚姑娘……”

两人忽然互相发话,却不巧地异口同声,弄得双方谁也没听清。

短暂的尴尬过后,二人才重新开口对话。

“厉公子,奴家芳心已许你一人,你却为何如此薄情,对奴家不理不睬的……”沁媚柔肠百转地娇嗔道。

“沁媚姑娘,你不必故作媚态,在下知道你心中所想。”天怀淡定地道。

“官人果然善解人意,如此了解奴家的心思,那为何不过来替奴家掀去盖头,行那夫妻之礼?”

天怀见对方没有明白自己所说何事,便有意捉弄道:“我不喜欢做作的女人。”

“官人你好坏,奴家哪里做作了,都是官人害奴家等的急了,奴家才……”沁媚娇嗔道。

“我不喜欢心急的女人。”天怀淡淡地道。

沁媚心中暗骂这少年不开窍,嘴上却娇柔地道:“官人嫌这嫌那地,究竟喜欢怎样的女人呢。”

“我喜欢能喝酒的女人。”天怀略一思索,憋出这么句话。

沁媚略一迟疑,便见少年已经把酒杯递到面前,见势不妙,只得推托道:“可是奴家今天已经喝多了。”

天怀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姑娘另找夫君去吧。”说罢,便起身作势要走。

“且慢!”沁媚连忙阻住少年去路,委婉道:“官人若不悦,奴家喝酒便是。”

只见那窈窕淑女缓缓端起酒樽,轻启樱唇,将那混含催情药剂的薄酒一饮而尽,俏颊上登时腾起一阵霞光,显然不胜酒力。

“哼,反正我们鬼灵没有肉身,就算受了催情也不会有破身之险。”沁媚如此想着。

天怀见少女不善饮酒,怕灌醉对方不好处理,于是又道:“算了,我也不诓你了,我早知道你是女鬼,不用在那里装模做样了。”

鬼灵少女闻言一惊,却仍是娇言媚语道:“官人这是在夸奴家容貌魅惑,如同鬼魅么?”

天怀咳嗽了两声,正色道:“我知道你们取人血,是为了获取形体,骗我到这里洞房,也是想害我性命以便取血,事到如今,你可以不用再故作姿态了。”

“……”沁媚沉默片刻,忽然正色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对真相已经如此了解,果然不愧为纯阳之血的宿主。”

天怀冷冷道:“什么纯阳之血我不知道,反正你们今日必须放了被蛊惑的这些人们,否则我厉大爷今天就要替天行道,灭了你们。”

“哼,说什么替天行道,自身难保的时候,你能替天做什么?”沁媚冷冷笑道。

话音方落,就见桌上那两支红烛忽然加快了燃烧速度,一缕浓重的黑烟自烛火中散布开,瞬间弥漫了整个厅室。

红烛燃尽,却未见火焰熄灭,而是有一团青绿幽暗的火光继续在烛台上晃动着,似乎是地狱中照明用的冥府狱火。

借着那冥火极其微弱的光明,天怀赫然发现室中已是鬼影交叠,邪魂纵掠。

百鬼簇拥中,显露出阴郁原貌的鬼灵少女宛若鬼母,一脸冷漠地睥睨着面前这势单力孤的凡人。

“呵呵,恐惧死亡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你们这些凡人怎会知晓死亡的美妙……”

天怀闻言,顿时惊道:“你就是白天的……!”

“既然你执迷不悟,鬼母渊姬座下,魅魇堂主沁魅,便在次诚邀阁下加入鬼界。”

自称魅魇堂主的鬼灵少女冷漠地宣读了这诡异的悼词,判定了面前少年的生死。

面对铺天盖地将自己包围的鬼魅,向来乐天率真的少年厉天怀,生平第一次明白了恐惧为何物。

百鬼夜行的绝境,死亡将支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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