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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去吧孩子

小梦和火舞回到家时,小梦的妈妈正静静地坐在庭院的落地窗前享受着最后一丝温暖。

“婉姨……”

看着像是睡去的中年妇女,火舞柔柔地出声呼唤。

小梦的妈妈睁开眼来,拂开额前的发梢,依稀还能看到年轻时美丽模样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光辉。

“小舞,你回来了,来,快让婉姨看看。”

小梦的妈妈笑着张开怀抱,火舞不由加快了脚步,投入其中。

安抚着怀着明显有些激动的孩子,小梦的妈妈也不由伤感起来。

“回家就好,回家就好。你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才十岁就独自一人在外闯荡,吃了不少苦吧?”

火舞的父母和小梦的父母一样,都是关东史前研究所科考队的一员,在某次挖掘古代遗迹的过程中,不幸发生意外,只留下小梦妈妈一人回来,那些年,是她一人将两个孩子带大。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再在屋外待着,妈你可就又要感冒了。”

小梦先一步回到屋里,这时,推着一辆轮椅过来,带着一副不同于这个年龄的沉稳,将母亲扶上轮椅。

小梦妈妈将无力的双脚摆好位子,一喜一哀过后的她,明显有些精神衰弱,但仍不放开火舞的手,就着两年来的生活,问长问短起来。

小梦关好窗,向火舞打了个交给你了的眼神,便到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两个女人好似是二十年没有见面,有着说不完的话语,小梦将整整一桌饭菜做完,都没见她们停顿下来,直到某个吃货上门。

“婉姨好。”

看着啊纯装模作样的扮演着小乖乖,那张扑克脸硬是被揉成肉团,小梦强忍腹部的抽出,没让自己笑出声来,顿时感觉应该多让啊纯来吃饭才对。

小梦妈妈似乎很喜欢揉着啊纯脸蛋,或许这样一个帅哥胚子乖乖模样,让她也开心起来。

“啊纯长高了好多,我坐着都快捏不到你的脸蛋了。”

这时,啊纯突然迸出一句让小梦差点喷饭的话。

“婉姨你捏不到,我可以弯腰啊。”

小梦的妈妈却是越发开心了,连声夸赞小时候没白疼他。

“啊纯你黑了,也壮了不少。再过两年,就该是一个小伙子了。见过你爷爷了吗?记得待我向他问好,这几年,多亏了镇长的照顾,才让我们在真新镇安顿下来……”

“妈,你还有脸说,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每次我和啊纯打架,你都只教训我一个,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你儿子呢。”

小梦妈妈一愣,不由脱口而出。

“那样不是省了我不少心?”

在小梦的怪叫中,其他人顿时笑作一团……

晚饭过后,小梦妈妈便有些疲惫的先上去休息了,在压倒性的暴力下,啊纯无奈的在厨房里洗碗,而小梦和火舞安乐地享受着热茶。

“火舞……那个”

小梦捧着茶,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能说说你这两年的故事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一样的房子,一样的人啊,没什么不同呀”

火舞诚实地眨眨眼睛,却藏不住勾起的嘴角。

“不是那个,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那个,嗯”

“那你说的是哪个?”

小梦沉默了一会,吸进一口仿佛能填实他胸腔的空气。

“关于,训练师的那部分。”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小梦诧异地叫出声了,引得啊纯都探出头来。

“小梦”

火舞一脸正色地问道。

“你想当一名听众吗?”

“……”

“噗”

没等小梦反应过来,火舞再也板不住脸,笑出声来。

“想听未来冠军的故事,敬请期待我的回忆录,不过现在,可是秘密哦,就算是小梦你也不行”

小梦清楚的知道火舞在岔开话题,她问的不是这个,可是不等小梦解释,火舞推推嚷嚷地将小梦赶回房间。

“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啊纯商量,事关三个月后关东联盟大赛,非有关人员,请回避啦!”

非有关人员几个字眼狠狠的扎进小梦的心,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在黑暗中将身体陷进被窝。

小梦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他的心如同跌进身所处的漆黑房间,不单单是人感到孤独,连心也感受不到被褥的温度。

感觉和朋友们的距离在拉大,彼此的轨迹在渐渐分离,就现在这样快要不能融入彼此的生活,如果、如果两年前自己和他们一起成为训练师,现在该是和他们一起在讨论、准备着比赛吧?为了那从小就憧憬的舞台。

可是,没有可是,没有如果!

猛然将这股念头挥去,小梦昏昏沉沉的睡去……

感觉到一股轻柔的手在摇晃自己的身体,微微张开一丝缝隙,早晨的阳光的顿时又让他闭上,那一瞬间捕捉到的,是妈妈的脸庞。

嗯……小梦的脑子慢慢活动起来,对了,今天还要到镇上的市场帮忙记货,这个时间,妈妈是要叫我起来吃饭了吧……

小梦迷迷糊糊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出嚓咔嚓咔的声音,惊得小梦顿时清醒起来。张开眼却看到,不知母亲一人在他房间里,连火舞和啊纯都在。

火舞还施施然的将什么东西藏到了背后。小梦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大家,这是怎么了?

不由他分说,两位女性自觉的退出了房间,只留下随着小梦妈妈离开便摆起扑克脸的啊纯。

“啊纯,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啰嗦,赶快穿衣服,大家都在楼下等你呢。”

“什么大家都在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先和我说清楚啊……啊!你干什么,不要拉我衣服!”

当小梦在啊纯暴力的胁迫下,无奈的穿好了衣服,看着身上这套崭新的旅行服和呗塞得慢慢的背包,小梦隐隐猜到了什么,直到他走下楼,看到满满一屋子的人,仍不敢相信。

妈妈、火舞微笑的看着他走下来,还有大木博士、啊纯的爷爷镇长先生,四下的邻里,在市场中雇佣小梦帮忙的仓库大叔……挤满了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大家都笑着看着他,不知是谁带头鼓掌,顿时一阵接着一阵掌声袭来。

小梦只觉得声浪是如此大声,让恍惚得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该如何回应,傻傻的停在楼梯半截,直到背后不耐烦的啊纯朝他屁股踢了一脚,小梦才酿跄得走到大家面前。

“我……”

“小梦,今天你踏上旅行,正式成为真新镇的训练家,这是你的图鉴,我已经把你的资料输入,今天起,你就是联盟在册的训练师了。”

大木博士第一个站到小梦面前,一席学者的气息铺面而来,他和蔼的将精灵图鉴交到小梦手中。

“可惜我这里暂时找不到没有主人的精灵,每年里面送来的三只初始精灵却早被其他孩子拿走了,我也没办法帮你。不过你手中有联盟在民众十周岁时发放的精灵球,你可以在外面寻找愿意和你一起成长的精灵来收服,就当是你成为训练家的第一课吧”

说着,大木博士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每个熟识的人都上前对着小梦鼓励起来。

“我比较看好你”这是啊纯的爷爷。

“拿出你在我工作时那认真的样子来!”这是仓库大叔。

“这么懂事的孩子一定会是一名了不起的训练家的。”这是某大妈。

……

……

……

走马观花似,每个人都亲切的对小梦送上祝福,有得脸小梦都认不清,他只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鼻子酸胀的难受,可他不敢眨眼睛,深怕眨眼的瞬间,这一切就随之滑落。

直到……

“小梦”

坐在轮椅上妈妈向他招手。

小梦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半跪着,陷进母亲的怀抱。小梦妈妈只是不停轻抚着他黑色的头发,谁都没有再发出声音,房间静悄悄得好像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可是你怎么办?”

“没有可是”

“如果我走了,谁照顾妈妈你?”

“没有如果”

小梦每说一句,都被母亲毫不停顿的打断。

“但……”

小梦抬起的脸,被一团毛绒绒的东西遮住,他伸手将其拿下,才发现,这是一顶编织的帽子。

“从我将你生下那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每一个孩子一生都会离开母亲两次,一次是剪短脐带,来到这世上。一次是独自离开,去面对世界。”

“但没有一个母亲会阻止,不是因为不爱你,正因为爱你,才明白必须让你离开,我的孩子。从你懂事起,便不是我在照顾着你,而是你在学着照顾我。什么时候起,这让你变得犹犹豫豫,那么多的顾忌?”

“今天我要让你离开,抛开所有多余的想法,按着我说的去办。到外面去走走,看看你所向往的世界。”

小梦张开嘴,却被母亲的手掩住。

“不要再做辩解,妈妈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呀,你以为是什么支撑着我和你爸爸成为一名科考队员?正是这个年纪蓬勃的好奇心,改变了我们的一生。我至今都还在好奇,何况是你?”

妈妈将灰色羊绒帽子戴在小梦头上,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得,细细的抚摸着他的脸庞。

“离开父母,离开朋友,离开家乡,再也没有什么能为你挡风遮雨了,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依靠你自己,希望这顶帽子能代替我,为你挡得一丝风雨,带来几分温暖……”

“好了,不能再废话,再说下去,我怕我再也不舍得你离开了……”

妈妈将小梦扶起,催促着他起行。

小梦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个劲的望着母亲,不愿离去。

“走吧”

“走吧”

“走吧”

渐渐地,小梦迈出了第一步,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当他回过神来,母亲坐着轮椅的身影已在身后。他回头望去。看到的是火舞和啊纯交给我们的眼神。

一切不需言语,遂即,少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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