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雅楼。
春阳镇上,最繁华之处,莫过于春雅楼,这酒店的本意原是文人墨士风雅之地,然而,自从羽民国与三苗,月支签订了和平休战之后,春阳镇这众国交叉之地,自然成了过往商客的歇脚之处,以至于原本风雅之地,此时变得龙蛇混杂。
酒店内,酒保正悠然沽着酒,争吵声,笑骂声,醉嚎声,交织在这座不大的酒楼内,倒有些与店名事与愿违,多了几分市井之情。
然而,靠窗却有一人,与这喧闹,混杂的酒楼格格不入,那人一头蓝色长发,正安静的欣赏着窗外的细柳。春阳楼老板,本也是有些情趣之人,酒店内外装饰,都透露着文墨画景,原以为让小楼成为赏花叹月的酒店,但事与愿违,这倒成了各类行脚客商,江湖之士的落脚处。
以至于辛辛苦苦布置的众多雅画细柳,都成了对牛谈情之物!今天居然有一公子不为饮酒,只为赏柳,呆呆的做了快一个时辰。虽然这让老板有些不爽,但是难得有人欣赏自己的杰作,也就吩咐小二不去惊扰他。
坐在窗户的那人,背对着刀痕累累的朱窗,眼睛盯着外面的细柳,发着呆。他没有翅膀,但从装束上也很难知道是哪国人。奇怪的是他的腰间系着一枚铃铛。
通体发亮的铃铛,静静的躺在他的腰间,散着幽幽紫光,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在龙州大陆,只要习练九天之力,便能轻松激活世间万物的本性。万物皆有灵,世间一切的东西,内在都存在着本身巨大的能量,通过九天之力作为媒介,便能将它能量发挥出来。
然而,让人感到奇异的是,那枚静静躺在腰间的铃铛,有说不出的邪气。
蓝发男人,眼神深邃的盯着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哟,南宫公子啊!您怎么有雅兴来咱们春雅楼呢!?”老板,见楼前一群人进来,势力的眼睛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南宫云,他满脸堆笑,恨不得就趴在南宫云的面前,他吩咐小二:“南宫公子,可是让小点蓬荜生辉啊!!快点,快点,给南宫公子腾出一雅间来!”
“不用!”南宫云,没有理会老板的讨好,而是径直朝着蓝发男人走了过去,他低声对管家吩咐道:“你们看好了,别让人过来!”
南宫云,走到蓝发男人的酒桌旁潇洒入座,冷笑一声:“呵呵,烛公子,真是雅兴啊,居然赏起了绿柳飘絮来了!”
“你考虑的怎样了?”然而,这个蓝发男人并未生气,他瞧也未瞧南宫云一眼,依然盯着窗外:“堂堂南宫家的大公子,也有雅兴和我做不为人齿的交易,我为何不能赏柳!”
“你!!”南宫云,听见对方这么说,急忙扫了一眼周围,脸上有些紧张之色,再也不顾自己潇洒的样子,气急败坏的说道:“别忘了,你要的东西只有我南宫家才有!”
南宫云不屑的盯着蓝发男人,如果不是为了家族,他怎会做如此勾当。南宫家虽然家大势大,作为羽帝亲派的守将,来到这里,却一直有隐伤,让南宫家的人避讳。那就是当地以苏家为首土豪乡绅,仗着地头蛇的优势,根本不买南宫家的账。
但苏家,只有一女!南宫云一直想要通过联婚,让南宫家不只是势力,在财力上也是让人不可小窥,更主要的原因也是为了得到那个琴色双绝的苏家小姐苏离!只是,苏离心中早有所属,就是眼前这蓝发的男人烛贝。
这个男人和苏离,早就私定了终生,后来不知为何,苏老爷勃然大怒,坚决反对两人的婚事。苏老爷突然决定比武招亲,急着将女儿嫁出去。
后来烛贝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以南宫云的势力,这本是探囊取物,然而,那夜,这个男人突然回来,找到了他,他永远忘不了,那个铃铛的威力,以至于才有了这场交易。
交易的东西便是南宫家世代守护的一把石制钥匙,这石钥匙,南宫家无人知道它的用处,似乎只是一把普通的钥匙,而对方开出的条件,则让南宫云感到诧异,这个曾经深爱苏离的男人,居然为了把钥匙将她出卖!
“条件我能答应你!”南宫云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你得告诉我,那钥匙的用处!”
“哼,你觉得你有资本和我讲条件么!”蓝发男人拾起桌上飘进的柳絮,将它轻轻的抛出了窗外:“我要夺取钥匙,易如反掌,只是我不想两败俱伤,大家各得其所,不是更好!”
那缕被烛贝,扔出去的柳絮,如羽箭一般,稳稳的钉在柳树上,柳树间,立马就裂开了一道口子,裂纹呈蜘蛛网,顿时冒着黑烟,好像被灼烧一般。这让目睹这一幕的南宫公子心中一寒,蛛火!!
南宫云更加对眼前这个人,看不透了!这蛛火乃是大陆第一暗杀组织逆鳞—龙吟楼的绝学!为何他会?莫非!?他心中一哆嗦,然而,表情始终努力保持着冷静:“恩,我给你钥匙,你帮我得到苏离,我们现在也算同一艘船了!为了双赢,干一杯”
但烛贝似乎不给他面子,冷冷的回道:“我们怎么会是同类人呢,要不是为了钥匙!”
“呵呵,随便你吧!”南宫云很不明白,曾经是那么爱苏离的他,为什么现在居然要将她拱手让出:“你真舍得苏小姐么!?”
“爱情,只是毒药而已!”烛贝说完,不由摸了摸腰间的铃铛:“在美的爱情,总有凋谢那天,而最终,你会发现,这只是让你更痛苦而已!”
“哈哈,说的好!”南宫云,本是浪荡之人,想要娶苏离也并不是因为爱情,他的心里则是为了整个家族考虑。
“钥匙,带来了么!”烛贝瞟了一眼南宫云,他关心的只是那把钥匙。
南宫云又自斟了一杯酒,将美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道:“你说,当着酒壶里没有美酒了,酒杯是不是可以扔掉!?”
“你什么意思!?”
“那这酒杯就没存在的价值了!”南宫云举起手中的精美酒杯,重重的将它摔在地上,然后起身准备离去!响声回荡在这繁闹的酒楼,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你真当我南宫云傻么?除非我得到苏小姐,不然你也休想得到钥匙!”
“你最好记得这句话!”面对准备离去的南宫云,烛贝按捺住了腰间晃动的铃铛,它盛起的紫光,也慢慢的消散。
烛贝依然盯着窗外喃喃自语:“人生有离别,心中有眷恋,越是不舍,越流连,就越容易为情所伤!与其被伤,何必有爱!”
说完,嘴角露出了诡异的一笑,而那枚铃铛似乎如活物一般听懂了主人的话,跳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