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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伊林的身世

白羽城成为白国国师后一个月,皇甫靖带着雪影和唐景幽从暗月谷来到白国帝都。摄政王白牧野恭敬地将唐景幽和雪影迎入皇宫,唐景幽和雪影分别住在法华殿两边的偏殿里。皇甫靖以左丞相的身份在他哥哥皇甫翊以前的府邸住下来。

司马不放心白牧苍,让老太监王金水亲自去照顾白牧苍的饮食起居。由王金水照顾白牧苍,伊林没有异议。

伊林听说了唐景幽和雪影进宫的事,她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在心中有点欣喜。这样一来,白羽城可以分心了,不过伊林不敢在白羽城面前有所表露。如今的她,在白羽城面前温顺的就像只小绵羊。她明白,白羽城说她是皇太后,她就是,白羽城说她是祸国的妖女,她也是。白羽城若是死了,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她曾经差点将白羽微用刀杀死,右丞相司马是不会放过她的。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铺在伊林身上。她和小小的白牧苍在花丛里嬉戏。蝴蝶翩跹,穿梭在花丛里,不肯离去。白牧苍看到五颜六色的蝴蝶,向蝴蝶扑去,伊林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生怕他跌倒。

绕了一圈,白牧苍将蝴蝶全部吓走了,他跑到伊林面前,张开双臂,小嘴里嘟嚷着:“母后,抱抱。”

伊林愉快的笑着,将白牧野抱在怀里。伊林眸子温柔地看着怀里的白牧苍,他是这样的可爱。伊林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光,她一直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能够平平安安地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生活,生儿育女。但是那样平凡的日子离她是这样的遥远,遥不可及。

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真是温馨啊,圣母皇太后娘娘。”

雪影头戴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身穿镂金百蝶穿花的云缎裙出现在伊林面前。

伊林看见了雪影,对灵芸说道:“灵芸,皇上累了,你先带皇上下去。”

灵芸从伊林手上接过白牧苍,离开了。

雪影一双蓝眸打量着伊林,伊林梳着一个飞天髻,上插着一支双凤夺珠的金簪,发髻上镶着许多玉石,着一件金线绣着凤穿牡丹图的流彩云锦宫装,一条明黄色的玉带勾勒出伊林纤细的腰肢。

伊林一双明眸毫不客气的看着明媚动人的雪影。岁月并没有在雪影的额角留下足迹,应该是雪影修习术法的缘故。雪影用人的精髓来增加她的修为,保住她的容颜。这几年,死在雪影手中的人肯定不少。

看着伊林的这身贵气十足的打扮,雪影非常恼怒,伊林以前不过是无忧的一个低贱的女奴,如今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白国的圣母皇太后。白羽城真是偏心,将最尊贵的地位给了这个女人。

伊林见雪影不说话,准备离开,她不想与雪影多做纠缠。

“伊林,你以为你穿上这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就高贵了吗?你永远只是一个卑贱的女人。”雪影看着伊林的背影啧啧地说着。

伊林回头,怒目看着雪影。

雪影含笑继续说着,“你是雪国第一舞姬倾华夫人和雪国子溪王子一夜风流后留下来的贱种,你的亲生父亲都不肯认你。”

听到雪影的话后,伊林如遭电击。

雪影走到伊林身边,“怎么你不记得了,让我来帮你好好回忆吧。”雪影将手放在伊林头上。

隐藏在心里最阴暗角落里的记忆翻江倒海的袭来。倾华夫人,她的母亲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倾华夫人把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憎恨全部加在伊林身上了。她不愿看见伊林,伊林总是让她想起那个她自认为对她始乱终弃的男人。

子溪王子在烨国遇见温柔和婉的明心公主后,对除明心公主外的所有女人不再感兴趣,包括风华绝代的倾华夫人。多少男人拜倒在倾华夫人红色的石榴裙下,而子溪王子居然对她视而不见。她是一个高傲的女子,她因爱成恨,整日整夜和那些垂涎她美貌的男子在她的倾城居饮酒作乐,血色罗裙沾染了酒污。后来倾华夫人遇到了秋千屿的父亲秋远将军,于是倾华夫人将整个雪雅城卖了。她运用自己的美貌在雪国官员中套取雪国的军国大事,然后告诉秋远将军。直到明哲王带着烨国大军踏破了雪雅城,那个男人在雪国王宫里**。听到消息后,倾华夫人在她华丽无比的绣房里放了一把火。她看见了年幼的伊林蜷着身子躲在角落里,她将手腕上一串红玛瑙褪下塞给伊林后,粗鲁地将伊林赶出去,恶狠狠地指着她道:“你记住,男人不可信。”说完话后,倾华夫人将房门死死地锁上。屋内很快传来了倾华夫人悲痛欲绝的琴声和疯狂的笑声,她在用生命谱写最后的乐章,唱尽生命的繁华,如烟花般璀璨绚丽后化作飞烟。幼小的伊林亲眼目睹了熊熊烈火将她的母亲吞噬,她表现得异常沉静,好像房中的那个女人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四处逃窜的丫环们看见伊林手中价值连城的红玛瑙,都来抢夺,金线断了,红色的珠子落了一地,如血的残阳般哀绝。丫环们俯着身子寻找着,寒剑贯穿了她们的身子,鲜血四溅。溅到伊林脸上,伊林觉察不到血的温热。秋远将军抱起伊林阔步走出倾城居,命人封死大门,将里面所有人活活烧死。他们生是倾华夫人的人,死应该是倾华夫人的鬼。伊林手中的那串红玛瑙是秋远送给倾华夫人的信物。一串红玛瑙是倾华夫人对她唯一的一次爱,可惜在大火里化作灰烬了。

伊林早将这件事忘记了。为了让自己不受伤害,她选择了忘记。她把她的身世埋藏在她的心底最阴暗的角落,让它慢慢的腐烂,让心长满苔藓直至一个叫陌泽的男孩帮她拔松了。陌泽告诉她,“伊林,我的母亲当着我父亲和我的面拔剑自刎,可是我不怪她,我依然能感受到她的爱,她只是爱她的国家多过我和我的父亲。在最后一刻,你的母亲还是选择了爱你一次。”

后来伊林的心又重新长满了苔藓,因为她爱上了白羽城。一个把她当做棋子又当做情人的男人。但最刺痛她的不是白羽城,而是她的母亲倾华夫人,既然生下了她,为什么不选择爱她。童年的阴影像一生的噩梦一样缠绕着她永远挥之不去。她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将那些恶魔般的影子压住。

她不相信别人,很大程度上是受她母亲倾华夫人的影响,连亲生母亲都不要的人,怎么会相信别人不会抛弃她。

雪影不依不饶,巧笑道:“伊林,你是这天底下最卑贱的女人和最高贵的王子生下的野种。你的族人不肯认你,包括你那低贱的母亲。”

伊林双手捂住耳朵,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我已将它埋在心里最深的角落,等待着它腐烂,你为什么要把它挖出来,刺痛我的心。”

雪影心满意足地笑看着伊林的样子,一向沉稳的伊林也有崩溃的时候。雪影拖着长裙,优雅地离开。雪影就是看不得伊林好,看到她痛苦的样子,雪影心里格外舒畅。若没有伊林,当年陌泽不会对自己视而不见,若没有伊林,白羽城不会将自己视若无物。此时雪影的感觉就像身处在大漠里,清风拂面,格外写意。

伊林抓狂似地扯着头发,她的飞天髻坍塌,玉石滚落在地上,金簪划破了她苍白的手指。她是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愿要的孩子,她始终不肯承认这一点,但是这是事实。送走白牧苍后赶回来的灵芸看见伊林发疯的样子,急忙阻止她。“娘娘,您怎么了?”灵芸焦急地问着。

“娘娘,您是不是发病了。要不要我去找国师?”灵芸又问着。

听到灵芸说要去找国师,伊林立刻冷静下来,她不愿白羽城知道这件事。她紧紧地抓住灵芸的手,“不要去惊动国师,本宫没事。”她恶狠狠的目光吓得灵芸心里发毛。

“替本宫整理一下。”伊林命令道。

灵芸将伊林的青丝垂下,梳理好后。伊林扶着灵芸向琼华殿走去。她在心里恶狠狠地说着:“殷夜雪影,本宫不会放过你。”

新仇加旧恨,一起算。

有时候一句冰冷的话比任何利器都要寒冷刺骨。

既然有些事情注定无法逃避,为何不去面对。

一个坚强的人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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