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班一起开设摄影野外采风课程,因此就显得格外热闹。一大早起来,大家各自准备装置,装扮好自己,浩浩荡荡出发了。
钟晴又带来蓝颜色的宽沿帽,她恐怕是忘记了是需要登山采景的,居然穿了一袭小小碎花拖地长裙,当她这样行进在队伍中时时时引来了侧目,再看宁冰儿,带了一顶鸭舌帽,明黄色短T恤、短牛仔裤、运动鞋,露出细细白白的笔直小腿。钟晴看一眼便调侃她:“那么白那么招蜂引蝶的,小心晒黑你,晒成猪。”宁冰儿不屑地翻翻白眼说:“猪很白好不好,本姑娘我天生丽质,随便招招手,蜜蜂就一群。”钟晴站在一边,扶着凉亭的栏杆做呕吐状,甚至还抚了抚手臂,貌似鸡皮疙瘩落一地的样子。
钟晴的拖地长裙很快就遭受了大家的攻击,并且她被远远地甩在了队伍的后面,正当她有气无力地坐在石块阶梯时,斜了斜头,发现边上的茂密草丛里伸出一朵不知名的黄花,红花在绿叶的映衬下可以很美,殊不知,黄花在草丛的衬托下,可以如此的清新脱俗。钟晴忙不迭地拿出照相机,咔了一张,这时候就有急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哟,怎么那么浪费胶卷啊,这也算什么风景嘛!”钟晴循着声音望一眼,鼻子里几乎同时就“哼”了一声,在几个阴盛阳衰的专业里,女生以绝大多数的优势压倒了男生,这凤毛麟角的男生似乎也被同化了,整个的娘娘腔,钟晴对这些人总是打心眼里的反感,甚至毫不掩饰她的不屑。所以她根本就没搭理这个人,径直走了,她突然觉得安逸和江北格外的可爱起来。“对了,安逸怎么这段时间那么安静?”钟晴边走边想,“这似乎太不正常了,或者他又觉得自己与江北藕断丝连?要不今晚回学校时主动给他打个电话。”自从她搬出宿舍后,如果不刻意创造机会,碰面的次数显然少了。
宁冰儿横冲直撞地往回跑,钟晴一把拉住她:“那么风风火火的干嘛?”“我回来找你啊,安逸和王小辉在前面。”钟晴顿时愣住,嘴巴都成了“O”型:“他们来做什么?也是野外采风?。”宁冰儿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他们采什么风,那不是找你来的?”“可是,我晚上又不是不回,有什么好特意出来找的。”钟晴还是无法置信地看着她,边走还边瞅她一眼,宁冰儿一急,扯着她就跑,可怜钟晴那拖地长裙,实在很不带劲。
安逸站在树下,东张西望的样子,却是钟晴到了跟前还没发现。王小辉真是十足的好人,哪怕是当炮灰也是在所不惜,他就站在边上,甚至比安逸还焦急。虽然时下已进入秋季,可天气依然非常炎热,等钟晴到了跟前时,已经是出了一身的汗,这种感觉实在很不好,安逸只看一眼,便笑了,笑得很安静、很温暖,即便是在很炎热的天气依然觉得温馨无比。钟晴默不作声地走过去,王小辉默契般地与宁冰儿走开了,安逸拉了拉钟晴的手,很疲倦地眨眨眼睛说:“钟晴,前些天,我一直在赶一些课业,只是悄悄地过去看过你几次,今天终于结束了,才知道你在外面,想着要见你,便不顾一切地逃课来了,并且还拉了王小辉作陪,你不会怪我吧?”钟晴莞尔一笑,扯扯身上的长裙,窘迫地说:“你看我这个样子,纯粹像是约会来的,大家都取笑我,看来还符合了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江北刮了刮她的鼻子,接过了她背上的相机,纯粹地就给钟晴拍照片了,钟晴边笑边躲,又一边责怪安逸不会用相机,就剩浪费她的胶卷了。
钟晴与安逸的关系不言而喻了,很多同学都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江北呢?如此而来置江北于何地呢?这个困惑也隐隐地盘绕在钟晴的心里,想起那天晚上江北的兴师问罪,想起江北的我行我素。
安逸与钟晴走走停停,这是完全为了配合钟晴那拖累的长裙,她恨恨地发誓,接下来的4天绝对不再穿裙子外出,并且帽子都不戴,安逸一下子着急,慌忙地说:“帽子碍不着你什么,得戴着,得戴着”“就不戴,就晒成黑熊一样!”钟晴调皮地弹跳着跑开,又差点没绊倒自己。“钟晴,只要是你,不管怎样的你,我都喜欢。”安逸爱怜满怀,温暖话语如涓涓细流,那么不做作,不张扬,像是准备许久,又像是自然而然。钟晴听不得这话,脸霎时红了。
钟晴宿舍的人对王小辉和安逸的到来,显得非常兴奋与开心,大家心知肚明地看着安逸单独留在钟晴的身边,其余的人都叽叽喳喳地围在王小辉身边,边玩笑边心里充满了同情,王小辉也不在乎,与大家打打闹闹,气氛很是热烈。
一天的课程结束,安逸与王小辉混迹在队伍里陪着大家回了学校,所有的人都期待着第二天换新的景点,钟晴却忐忑地想安逸会不会再跟着他们而来,按照恋人之间的心态,钟晴应该是盼着安逸能陪着自己,宠着自己,可是她呢,为什么安逸每出现一次她总是为难一次?钟晴不敢细想,怕想多了得到相反的答案,怕想通了对不起自己和安逸。所以她就混混沌沌地被动接受着。
回到学校后,钟晴没有回宿舍,直接回了那租住的房间,她一看到床就觉得倍感亲切,扑腾上去,趴在那里贪婪休息,没承想只那么一会会儿,门便惊天动地地被敲响,打开一看,是林夕文,钟晴拉着脸,暴跳如雷地朝他跳着脚说:“吵死了,没事打扰我作什么,门还敲那么响,跟你有仇啊?”林夕文扁扁嘴说:“你对我就那么凶悍啊?有本事你对江北也这样试试看?”“我对江北也是这样的,搞搞清楚。”钟晴气咻咻地不服气。“照此推断,我与江北在你心里地位相当?”林夕文狡黠地笑,如同钟晴正中了他的圈套。钟晴如同被点了死穴,心里哗啦啦玻璃碎了一地,怎么会有心痛的感觉?连与林夕文斗嘴的心思都没有了。
江北人呢?怎么觉得好些天没见着了。他怎么没来找自己了呢?
林夕文见钟晴发呆半响,自觉无趣,也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悻悻地走了。
师姐还没回来,钟晴继续发呆了一会儿,犹豫回宿舍去,说不定江北会给自己打电话,又迟疑着想他要是找她,也会找到这个地方来,钟晴又陷入了自我设定的纠结中,矛盾万分。林夕文在这当中来瞄过她一眼,看她基本没反应的样子,就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