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有什么有求于我让我替你去做的事。其实你不用这么煞费苦心,又是演戏又是下毒的,你对我们娘俩总而言之是有恩的,我不是那种欠着不还赖账的人。”
离风远激动的情绪变为震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五颜六色宛若画师的调色板。羞愧地长叹一声,终于出声“皇上赐婚,相府千金赐予轩亲王为正妃。三日后花轿便会上门迎人。府中尚未出阁的千金,也只有你了,想必皇上要的人就是你。我不知你娘已经故去,我与你又素无交集,怕你不愿,不得已下毒。轩亲王与我有杀母之仇,我想你嫁过去后替我多多留意,若能…….”离风远顿了顿,本想说若能千方百计得尽恩宠,吹吹枕边风化解这恩怨,抽搐着肌肉极不情愿地仔细瞅瞅离莫雅那面黄肌瘦,有如杂草的粗眉和大而无神白多黑少的死鱼眼,雀斑肆虐酷似某人的脸,别开视线,摇摇头接着道“若能寻得点蛛丝马迹,及时通个风抱个信,那便再好不过。你不用担心,轩亲王虽与我有过节,但皇上既然敢赐婚,自有法子不会让他迁怒于你。”
离莫雅向来听话听重点,其他自动忽略不计。她满脑袋都是皇上赐婚,皇上赐婚,难道说,难道说我娘真见到了皇上,那么皇上就是颁了这么个圣旨明目张胆地来接她了!她还傻傻地在梅园等了一个月等着神秘人来接她呢。这赐婚一个月前就在京城闹的鸡飞狗跳沸沸扬扬,她当时听了也没当回事,哪知道这相府千金居然指的是就是自己。幸好折回来取琴,幸好烧刀子酒够劲,不然………嘿嘿!离莫雅咧着张嘴,笑得见牙不见眼,思绪早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离风远本以为离莫雅会万般不愿,所以绞尽脑汁设计了一夜,可现在看着她那巴不得喜上眉梢的表情,不由后悔早知道真不该怕夫人坏事将她强行包成个粽子设计成苦肉计,哎,等夫人醒来他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半晌都只见离莫雅腆着脸嘿嘿傻笑,明显走神,他不由得尴尬地咳嗽两声。
这两声干咳终于将离莫雅成功地从神游状态拉回,她满不在乎地拍拍离风远地肩膀“不就是嫁给轩亲王,替你当奸细呗,嗨,我当多大的事呢,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这事我应了!拿来吧!”
离风远有些错愕地看着离莫雅瘫在自己面前的两只爪子,条件反射地掩面护住鼻子,“什么拿来?”
“解药啊!”您老人家不会这么健忘把才给我下毒的事给忘了吧。
离风远老脸一拉,打着哈哈“是是是!这毒每月月圆会发作一次,月圆之前我会差人将解药送到你手中的!”这么轻易地将毒给你解了你还会乖乖替我办事?我可没老糊涂到真把你当我闺女了。
狡猾的老狐狸,你以为我傻的真以为你会给我解药?不就三花三虫奇毒嘛,又不是七花七虫,靠你以为我神医的名号是白混的。离莫雅眯了眯眼,奸猾地笑道“也行,解药可要及时送到,我可不想因为某天刮风下雨打雷,那谁跌一跤发个烧啥的把我的小命给耽误了!”
“你放心,只要你记得你答应的事,老夫办事,向来稳当!”
“还有什么要求吗?要没事我还想睡个回笼觉。精神养足了才有力气坐花轿嘛!”离莫雅故意打个哈欠,一脸被要挟的不爽样。
离风远还真低头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最后嗫嚅道“那个,那个你以后要是出门能不能带个纱巾,不要让别人,特别是朝中的大臣看见你的脸。”
对于离风远最后的请求离莫雅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一番思索仍是点了点头“我尽量!这脸遮不遮的严实,得看嫁妆丰厚不丰厚。爹!”离莫雅故意加重拉长了音,一声爹叫的百转千回,余音袅袅。死老头敢下毒要挟我,不狠宰你一笔白跟你这便宜爹姓了十六年的离。
“爹,这相府千金出嫁嫁妆想必不会太寒酸,怎么说也得要这个数吧?”离莫雅伸出五个手指头,笑得贼眉鼠眼。
一声爹叫的离风远稀疏的胡子再次乱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等离风远回答,离莫雅自问自答“那是当然,堂堂相府嫁千金,又是皇上赐的婚,哪能寒酸,那不是叫朝中大臣看笑话嘛!最少也得花五万啦!”
离风远右眼皮跳了跳,不就是要钱嘛,五万两白银,老夫还是拿的出。
似是看透了离风远的想法,离莫雅继续说着她的单口相声“啥?五万两白银!你这是藐视皇上的旨意,轻视咱宰相大人的实力,五万两黄金黄金还差不多!”说完单口相声,离莫雅似笑非笑地瞅着离风远。
离风远右眼皮剧烈跳动,嘴唇发抖,全身发颤,咬牙切齿地指着狮子大开口的某人“你,你……….”
“哎呀,爹,不是女儿贪心,实在是女儿自己不争气,长成这副差强人意的模样,有自知之明知道入不了那轩亲王的法眼,可女儿又想好好的孝敬爹,为爹争口气
办好差事。哎,你说这轩亲王府又不是咱自家从小长大的菜地,想叫人干嘛就干嘛,就咱这不受人待见的模样,叫下人们替咱做点屁大的事还不是得花双倍的银子,再说啦,这银子要是使的不到位,谁心里存个怨念,故意暗中使跘子,交代让他买个质量好点的面纱,他非得给你买个带窟窿眼,带了跟没带没啥区别的啥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劣质面纱,或是故意在王爷宴请大臣的什么宴会上,吹那啥阴风,将这面纱变戏法般吹没了,女儿不是要辜负爹的殷殷期望了吗?哎,这世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离莫雅以手抚胸,仰天长叹,神情哀怨,满脸无辜。
离风远吹胡子瞪眼,手脚冰凉,哆嗦了半天,终于忍痛割金,如挫败的公鸡半晌憋出一句“依你!”
离莫雅立马由哀怨状转为欢天喜地加惊喜加不敢置信受宠若惊状“哎呀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还是爹爹最心疼女儿。爹爹呀,你这么心疼女儿,女儿也心疼你,为了女儿的婚事您一定忙的昏天黑地,焦头烂额。至于女儿的嫁妆要置办些啥,您也就不用再去费这个心思了,交给下人去办他们也不知道女儿都喜欢些什么。这样吧,您也就别操心了,女儿反正天天睡饱了也无所事事,不如您就将银子交给女儿女儿自己去看着办吧。”
离风远已经麻木地点点头,“你自己去账房直接支取吧,我会跟管家说好的。”
“哎呀,爹呀,我想起来…………”咦,人呢?离莫雅望着仓皇逃跑,太过仓皇差点撞到墙边那看起来挺值钱的青花瓷瓶大摆件的背影,唇边逸出一抹冷笑,算你识相,溜的快。
装做伸懒腰打哈欠,离莫雅目光四下逡巡一番,确信无人,双掌一翻,手中寒光一闪,四根银针分别没入脖子,少顷,吐出几口黄绿色的茶水样的东西,又从衣襟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从中倒出一颗指甲般大小的黑色药丸服下,顺顺气,掏出手帕沾了沾吐出来的液体小心收好,用脚踢土快速地将吐出来的污渍掩盖住,这才旁若无人,夸张地打着哈欠,大声嚷嚷着“人呢,都死哪去了,快点滚出来个人带本小姐去睡美觉。要是耽误了本小姐的美容觉,哼!我让你们这一辈子通通都别想睡个好觉!”
离莫雅大嗓门粗线条地兀自嚷嚷了半天,终于从墙角走出两个被吓破了胆,战战兢兢的丫鬟。
“小,小,小姐!奴婢这就带您回房!”
离莫雅好笑地看着如履薄冰的两个小丫头,叹口气,哎,这大小姐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呀,随便咋呼一声,下人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魂不附体了。听说名门闺秀都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天天蹲自己的院子里数地上的草有多少根呢。可怜呀,幸好自己从小便和娘被发落到了梅园,日子虽苦,可至少还能天天钻狗洞出去笑傲江湖。身边好歹还有个李大成陪着,一想到李大成,离莫雅的心情就明显回升了。大成要是知道自己暂时不走了,肯定乐翻了天吧。
对,等下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成,给他一个惊喜,顺便让他帮着自己挑挑嫁妆,消化消化花不完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