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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逢岁旦闭月起舞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溜走,人们还没有来得及为一些独特的日子留下纪念可它已经消失在今日明日之中。

洛阳的冬天早就来临,前一场雪还未完全化去而天空却又在酝酿着下一场雪。寒风肆无忌略的在大街小巷穿梭,呼呼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从远处传来;阴霾的天空昏昏暗暗,乌云随风在天空翻滚着。一切都预料着一场大雪即将降临,这时候街上早就应该没有行人。可是在街角处却时不时的能发现一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乞丐或者难民奄奄一息的卷缩在各个角落里。

十月,青、徐二州黄巾军复起,各地难民潮流般的向京师方向涌来。汉灵帝深恐洛阳有失,大发四方之兵以固京师,并重新交军权于大将军何进。何进为了洛阳安全,紧闭四方城门,拒绝难民入城。这样短短的两月之间,洛阳周边难民死伤无数,更多幸存下来的人见城门紧闭又南下向荆州方向逃去。

刘奉前些天因为去陈玄府上答谢救命之恩而在洛阳城里转了一圈,看见大街上时不时的有被饿死的或者被冻死的难民尸体倒在路的两旁。而路过的人们却并无什么异色,好像在这乱世这种现象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看到这样的情景,刘奉的心深深的被震撼了,心里犹然生出一种悲哀的感觉。他是在新社会长大的,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尸体随意被扔在大街上的情景,那种乱世人命贱如草芥的写照他只是在书上看见过。可现在,也许他看见的只是残酷现实的一小部分吧!

封建社会大概就是这样,如果当权者昏聩无能,那么他治下的国家和子民都将成为他昏聩的替罪羊。谁才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很多人知道,但却无能为力。

刘奉从那天回来,就再也没有出过府门。他实在不愿意再看见那样的情景,他不想再看见生命被如此的糟践,不愿相信自己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地狱里;他想逃避,想一觉醒来之后,他已经远远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可却从未如他所愿。

在这几天里,何进派张高过来找过他一次,想要继续让他到何进军中任职。可刘奉用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何进的好意。张高见他脸色苍白,一幅大病将身的样子回去如实的告诉了何进,何进又让他身体好一些再说。其实刘奉不是真病了,而是每天一想起城中难民的惨景胃里就开始翻滚,活活的把自己弄的跟一幅要死的样子。

......

这一场大雪整整下了三天都还没有停的意思,好像要一直下到明年。因为明天就是新一年的岁旦,岁旦就是后世的春节,而今天就是后世的除夕。除夕本应该是万家团圆的日子,本应该是百姓享受一年收获的日子,可是这乱世的除夕?

洛阳的街道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刘奉今天起了个大早,这是他来到汉朝后的第一个春节,他想看看这个时代的人们怎样来度过这一个节日。可真实的样子让他大失所望,汉朝的除夕不像后世那样有那么多的节目。没有春联春花,没有福字年画,没有舞龙也没有舞狮,更没有鞭炮礼花。有祭祀,可主人王允不在也草草了事。刘奉看的大是无趣,完全感觉不到过年的气氛。过了正午他却听见附近响起了鞭炮的声音,连忙找来老管家问府里怎么没有鞭炮。

“鞭炮?那是何物?小人并不曾听说过呀。”老管家一脸疑惑的问道。

“就是外面响的那个嘛,你听,外面不是四处都在放啊?”刘奉一脸期待的说道。

“哦~~,公子说的是爆竹啊,这个我们家也有,只是要等明日才能用火烧响以驱邪避瘟。”老管家恍然大悟的说道。

刘奉听后大感意外,“爆竹?这个时代叫爆竹吗?你快拿来我看看,是什么样子的?”这厮对这汉朝的爆竹来了无尽的兴趣。

老管家不解的问道:“现在就烧?可那要先在院子里燃堆火啊!”

刘奉又说道:“你老人家先拿来我先看看,我还没见过爆竹长什么样呢!”

老管家心里不觉大是奇怪,心想这公子也不知从哪儿来的,怎么会连爆竹都不曾见过。可自家这位公子素来怪异,他也不再多想什么,就让王东去库房里把爆竹拿几根出来。

当王东把爆竹拿来刘奉一看,心里这个无语啊。这哪是什么鞭炮啊,就是几根用水泡过然后再晒干的竹子嘛。

“我靠,这就是爆竹啊!这个也能响?”刘奉拿起竹子对王东说道。

王东见公子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发虚。说道:“回禀公子,这就是爆竹,还是尚好的呢!”

刘奉这时才想起这个时代还没有火药,没有火药哪来的鞭炮啊。火药?这个词突然闪现在刘奉的脑海中。我靠,哥们儿要是能把这东西造出来,那就发啦。可是又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虽然他是理科出身,也知道火药的成分和比例。可仅仅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灰,也不一定能造出火药啊,首先以这个时代的工艺**就很难造出来,这可是最重要的原料。虽然制造**也很简单,可是大量的纯净的就很难了。刘奉赶忙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放在一边,将自己手中的爆竹交给王东,他对这个东西完全没有了原来的兴趣。心想着大过年的都没什么乐趣,真是忒没劲了。

冬季的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晚上刘奉让阖府上下都将灯点上,自己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喝着淡酒。越喝心情越惆怅郁闷,再把家乡的年和现在一比较他眼泪都快下来了。孤独、寂寞、思念全上了他心头。

......

正在刘奉都要快被这度数低的不能再低的酒灌醉时,几个身影走了进来。她们是王允府上的舞姬,貂蝉赫然也在其中。

“公子,让我们为你跳支舞吧?”貂蝉对刘奉说道。

刘奉看见貂蝉领着几个姑娘走了进来心里正奇怪呢,听貂蝉这么一说他立马清醒了不少。跳舞?哥们儿就对脱衣舞略感兴趣之外,其他的舞一看就头晕。这厮心里无耻的想到,口上却说:“大过年的,跳什么舞啊?都快下去休息吧!”

貂蝉众人见这厮竟然拒绝了,心里都有些转不过弯来。心想这位公子竟然不好歌舞,在这个时代那简直就是异类啊。

貂蝉知道众人早就想来为自家这位心来的公子献歌献舞,可是没想到竟然被拒绝了。连忙又说道:“公子,这支舞我和诸位姐姐已经练过好长时间了,就是为您准备的,你就看一下吧!”

“为我准备的,那怎么好意思呢!”又拉过貂蝉过来问道:“貂蝉妹妹,你们跳舞要红包不要吗?”

貂蝉奇怪的问道:“红包?那是何物?”

“呃...就是赏钱嘛,你们一会儿跳完我需要给你们赏钱吗?”刘奉红着脸解释道。

貂蝉听刘奉说完不仅笑道:“妾身等怎会要公子赏钱,您多虑了。”

“哦,不要就好,不要就好。哈哈......那你们跳吧,我都快等不急了。”这厮听完貂蝉的话放心的说道。他现在可是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啊,要是人家跳完舞要赏钱他这张老脸就得丢光了。

......

随着一声曲调响起,厅中诸女便如花间蝶儿一般翩翩起舞起来。貂蝉被她们围在中间,犹如精灵一样从梦中走来,只见她素颜白衫,青丝犹如墨染,双臂上的彩扇随风舞动,飘逸而又灵动;如月宫里的仙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时而脚步涟漪犹如凌波微步;整个身躯踩着轻盈的节奏,双袖犹如生风一般,典雅而又矫健......她就像是在梦里的水乡,在迷幻的森林,在宽阔的原野......随处都可见她的身影,也只有她的身影。

刘奉看的如痴如醉,看的杯中的酒已经溢出来而都未曾发现。他观赏过很多舞蹈,但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被舞蹈所迷。他不知道他现在是被酒所醉还是被舞蹈所迷,也不知道是被貂蝉的人醉还是被她的舞姿所醉。但总之他是醉了,当几位舞姬跳完整支舞之后她们看见自家这位公子犹如痴呆一般的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他的眼神好像只是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貂蝉一曲舞闭,看见公子眼神发呆的看着自己等人,知道他一定是被自己和众舞姬的舞姿所吸引。可是公子那眼神好像只是盯在自己身上,没有欲望,只有迷醉或者欣赏之情。她的心砰砰直跳,眼见刘奉如此表情。心想,若是能让你快乐,就是为你舞一辈子又有何妨?

......

貂蝉见刘奉还未醒过来,不得开口提醒道:“公子,妾身等一曲已为你现闭,不知是否还要继续?”

......不见回声。

“呃...公子,众姐们已经为您现完了舞,请你打赏呢!”貂蝉眼含捉弄的笑容提高声音说道。

刘奉一听见这话立刻就醒了过来。大惊道:“啊?打赏?你刚才不是说不要那...那个啥吗?”

众舞姬看见刘奉发窘的样子都闭嘴轻笑,只听其中一个说道:“刚才貂蝉姐姐说不要赏钱,那时还未过子时呢!可现在已过子时,已经是新的一年啦。公子应该给妾身们大压胜钱了。”等这女子说完众人都向他下蹲行礼并未他送上祝福。

刘奉看到这个情景突然有些明白过来,这是在给自己拜年啊,可自己哪有什么压岁钱给她们啊。

其实他不知道在这汉朝还不曾有过年发压岁钱的规矩,而是叫大压胜钱。而且这也不是市场上流通的那种货币而是按照货币的样子造的一种形式上的钱。这种钱就是过年过节时长辈或者主人给家人的一种祈福形式的礼物。可在东汉后期,人们为了方便便在流通的货币上刻上一些文字或者图案拿来当做大压胜钱,所以这样的钱也可以拿去市场上用的。后世的红包大概也就来源于此。

下人们一般是不敢要求主人给大压胜钱的,因为作为地主阶级的私有财产就连他们人都是主人的,还要钱又有何用。可是众女见刘奉在府里对大家都很和气,也没什么架子,又见他年轻所以便想捉弄一下。

可刘奉却不知道这个,就是以他如此厚脸皮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下面几个小姑娘眼睁睁的和自己要钱,而自己又是囊中羞涩,这个心情谁能理解。

“这个明天给行不行?现在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呢。”刘奉额头见汗的说道。

众人见刘奉囧的不行,也不再为难他,向他行完礼后便一一退了出去。貂蝉并没有随众人离去,而是眉目含笑的站在那里看着刘奉。

刘奉见貂蝉没有离开便问道:“你怎么还不去歇息呢,都这么晚了。”

“妾身刚来时见公子好像不太高兴,是有什么心事吗?”貂蝉问道。

“没有没有,一见你哪还会有什么心事。貂蝉,你冷吗?”刘奉连忙说道。

貂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就好,那公子也早点歇息吧,妾身这就告退。”说完行了一下礼就要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却听刘奉说道:“貂蝉......”

“公子还有什么事吗?”貂蝉转过身问道。

“呃......祝你新年快乐!”刘奉说道。

“也祝公子你新年快乐。”貂蝉高兴的说完就离开了大厅。

......

就这样,公元188年在大雪漫天、北风呼啸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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