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蓝雨汐4

清明节的清晨，我就跟着大队伍出发，我们班很荣幸的被选为高二组代表学校去烈士陵园扫墓。对于我这种到哪都能随遇而安的人来说，去哪都是一个样，况且我又不是第一次去，所以我没有其他人那么开心。只是去烈士陵园路上会经过竹竿河，这个才稍微让我心里有些许愉悦。竹竿河，给我大多的回忆。然后就是一上午的致词，演讲，献花圈，宣誓，鸣炮奏乐，然后要回去的时候，已经各种累。“诶，蓝妹，站了一上午累不累？”张庆元跑到我的队列旁边，笑着问我。这家伙居然跑出列。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对他说到：“不累，就是有点渴。”我是渴了，在太阳下站了一上午，早就口干舌燥了。还没到五月，天气已是如此的炎热。“好的，我知道了...”说完他转身跑回他自己的的队列。大队大约行进到了南大桥的时候，沈比厚大步跑了过来，说：“咱们班是不是少了个人？大家快看看，少了谁？”作为班主任，他还是很担心学生的安全问题的。“等等我...”远处张庆元一边挥手一边往这边跑来。“你干什么去了？”张庆元一到队列旁，沈比厚就生气的问道。“我渴了，买水去了，嘿嘿...”张庆元举起手中的冰红茶解释道。“渴不死你”沈比厚小声说道，继而面向队伍大声说道：“同学们跟紧点，不要再掉队，有事先请假！”说完，他转身跑回队列前面。张庆元对着沈比厚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走到我身边，笑了笑：“给！”他把冰红茶递给我。“干嘛？”我白了他一眼。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把冰红茶往我这推了推：“给你啊，你不是渴了吗？我刚去买的...哎呀，我骗老师的！”“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冰红茶接了过来。看着我接下那瓶冰红茶，他便喜滋滋的跑回自己的队列。搞不懂他！接下来的日子，迎接期中考试，汶川大地震捐款，听某大学教授讲座，又忙的不可开交。我没想到吕泉的成绩会掉的那么严重。开始时还在全阶段前十名之列，后来掉出前五十名，一百名，后来直接没了踪影。星期四的下午，小敏来学校看我。然后，我决定去找吕泉谈谈。午休的时候，我便蹑步走向吕泉的教室。透过窗户，我很清楚的看到，吕泉大白痴正撕下数学书封面，慢悠悠的在座位上折纸飞机。我叫了窗边的同学喊他出来。过了一会，他晃啊晃的从班门口出来走到我跟前，斜着眼看着我，问道：“干嘛？”“你最近怎么了？成绩掉这么厉害？”我问他。他揉了揉眼睛，別过头回答到：“不用管我！”“吕泉，我告诉你，如果我不管你就真的没人管你了，一个病就让你颓废成这个样子？”我生气的吼道。吕泉扭过头，看了我一下，说：“我能不颓废？呵呵，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又得了那种恶疾，上个月苏晓苒来信也说不再见我，像我这种‘狗屎运’走到这个份上的人，除了颓废，我还能...”，“啪”我一巴掌向他右脸抽去。我已经听不下去他的成仓烂调。“就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我指了指他“你要这样对待自己，呵呵，亏小敏还对你一往情深。”“小敏？跟她有什么关系”他捂着脸疑惑的问到。“小敏昨天来学校找我了”我说。“那又怎样？”他追问道。我看着他，正色到：“小敏要结婚了，你知道吗？你只知道你喜欢苏晓苒喜欢了4年，你知不知道向小敏也喜欢了你4年？还有，小敏嫁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你知道吗？小敏在走之前的最后一刻还不忘祝福你要过的好，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不是曾经自诩自己是小敏最好的朋友吗？你不是认为你能解救所有人的苦难吗？如果你还关心着你的小米，下午‘放风’时间，竹竿河健身场，我等你！”说完，我丢下还在原地发愣的吕泉，离开了理科楼。我坚信他会来，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吕泉。果然，在我到了竹竿河，我老远看见了他杵在那里，原来，他已早早的到了他的那里。我从他后边绕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立马回头看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上午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小米的事怎么会牵扯到我？小米到底怎么了？你都知道些什么？......”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问了我一连窜的问题。看来，小敏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你还关心她？你还想知道你们事情的渊源？”我装作不信任他，试探的问道。“是的，我关心，请你给我讲清楚”他用肯定的语气回答我，为了表示他的话的可信度，他还刻意把手攥紧放在胸前抖了抖。我看着他的神情，是我想要的效果：“其实，在咱们初二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你，单纯的小喜欢。她一直把那份感情藏在心里。直到那天她知道了你的父亲的名字......”。“诶...怎么又和我父亲扯上关系？”他打断我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初二时那次介绍家庭的英语作文课？”我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说你爸爸是一名教师，而且名字叫吕远陌，我记得很清楚。”他点了点头答道：“是，我是说过。”“当她听到你的父亲的名字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和你的渊源有多么的深”说着，我瞥了一眼吕泉，一脸疑惑，而又似乎迫不及待的样子，很好，是我要的效果。“你爸妈是不是跟你讲过在你很小的时候，他们曾经捡过一个小女孩，后来被她家人领走？”我问道。“是，我是听妈妈讲过，好像是在走亲戚的路上，捡到了一个小女孩，然后带回家中，不过后来被她家人领走之后就没她消息了”吕泉边回忆边说道。我看着他，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当初那个小女孩为什么在那么多走亲戚的人要带走她的时候，偏偏选择了跟着你妈妈？为什么当亲戚用好吃的把她哄到厨房并指着你妈妈问那是谁的时候，她一口咬定你妈妈就是她妈妈？为什么她一跟你妈妈回到家就能很融洽的跟你们姐弟俩相处的那么好，就像真的亲兄弟姐妹？你知道吗，小敏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天意，当她知道了你是谁，又和你同班的时候，她是多么开心，多么虔诚的相信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是你带给了她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还有自信，可是......”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说话开始有点哽咽。吕泉眉毛皱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你说小敏就是那个小女孩？而且她还喜欢我？呵呵，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知道吗？从小就目睹着父母离异的小敏，在她追出去找爸爸的时候，迷了路，幸好被你的妈妈领回家，当她知道你就是她恩人的儿子的时候，她是曾经一度多么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温暖在啊。她有爱她的爷爷奶奶，有自己引以为傲的成绩，有遇见恩人儿子的幸运经历，她是曾多么开心自己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勇气啊。所以，她那么小心翼翼的喜欢着你，不顾爷爷奶奶的呵斥去参加初二的那次聚会，省下零用钱给你买雨伞，祝福你能追到苏晓苒，就连她就要快去嫁人了，还不忘祝福你过的好...”我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可是生活，还有你，总是一次次把她原本受伤的心刺疼，上个月，她最疼爱的爷爷也去世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是怎么死的，甚至连爷爷的葬礼都没有人告诉她让她回去参加，而你，她那么深爱的人，却好像一次次的伤着她的心，你不明白她的心意。你说，大年初四那天我故意留下你俩跟你俩创造独处的机会，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在她看来，已经没有什么信念能让她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生活，她还有年迈的奶奶要奉养，她不能再执着于自己的情感了，所以，她嫁给了一个人，嫁给了一个双腿废掉的人，嫁给了一个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人！吕泉，听到这些，你还在为你的单相思情感而困扰吗？你还在为你的病情所叹息吗？”“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生活是悲惨的！”边说着我边摇晃着他的身子。停了一下，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并瞥眼看他。他已经彻底呆在那里。“其实，我只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着你，还有人关心着你，还有人关注着你，你的父母，你的朋友，还有所有关注着你的人。我们可以用另一种姿态生活，而且可以生活的很好的，为了那些人，我们怎么可以轻易被打倒？？好了，这是小敏留给你的，我走了，希望下次我能看到以前那个自信的破铜的影子。”说完我把前天小敏交代我给他的信塞到他手里，便离开了健身场。有些事，只有自己想明白才是最重要的，别人说的再多，也只是说说而已。临近高三，总是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我虽然不爱学习，但是身在应试教育洪流中，也不免被浓厚的学习氛围所感染。学习，学习，还是学习！我已经无法形容每天过的匆忙日子，三点一线，周而复始。只是学期期末考试之前，沈比厚给我们说过的一席话，让我记忆犹新：“同学们，高二阶段的学年已经接近尾声了，我们大家伙一起奋斗的日子也数一天少了一天了，借现在的时候，跟大家聊一聊...在我的教学生涯中，被我教好的学生有，被我教坏的学生，也有；认为我好的学生有，认为我坏的学生，更有。每个学生的心目中都有一个好老师和一个坏老师，其实，这些有什么明确的分界吗？没有！主要看你们的心态了...你们有时候总会感觉，自己以前学习挺好的呀，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其实只是因为你想的太多...好老师和坏老师，好学生和坏学生，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固定的分界。就拿咱们学校政教处主任来说吧，就是你们口中的‘屠夫’，你们不喜欢他，讨厌他，其实老师也不喜欢他，甚至早些年老师还和他闹过别扭，但是，我还是支持他，敬重他！为什么？试想一下，咱们学校如果没有他会是个什么样子？咱们学校肯出来闯‘黑脸’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如果一个学校没有一个肯出来闯‘黑脸’的人，那还怎么管理？所以说，我敬重他。也许你们现在不理解老师的所作所为，但是，总有一天，生活会教会你，老师曾经对你们的严厉管教还是有用的。好了，不说了，情绪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了，呵呵，大家复习吧。”听到沈老师这番话，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什么讨厌，憎恨，反感，我一下子忘的一干二净。谁没有一本连自己都难念的经呢？谁理解了谁？谁又误解了谁？谁喜欢着谁？谁讨厌着谁？这些，这都有明确的分界吗？或许，我们真的不够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