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齐村附近的居民很识大体，听说五侠征收棉粮，而且是以高出平价的价格购买，他们慷慨地将富余的粮食与他们交换。杜别园舒了口气，给困在山上领头的人飞鸽传书，望他们早日归来领罚。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侠士自行集成的队伍也有自己的规矩，若因个误众，轻罚，重杀。
楚烟对此据理力争，认为灭了人欲，没有人性。为这，第一次两人拌了嘴。这会儿，楚烟坐在帐子里对着火盆生闷气，杜别园则在外忙碌。夜越来越深，天气也越来越凉，楚烟看外头又在下雪，深呼一口气取了杜别园的毛袍子给他送去。营里的人一天的操练已经很是疲惫大多都早早睡下，仅有寥寥的帐子里还有灯火微晃。杜别园就在营地东角的山头上，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的村落。
听见是她的脚步声，他也不回头看，自顾说：“烟儿，你看那些百姓家多么安详。”待她到身旁，又吐了口气，“我幻想过，我会是其中的一员，虽然渺小，却是一生平安喜乐，可是……我还是会为我的身份感到自豪。”
楚烟替他披上袍子，从侧面搂住他的紧实的腰：“我也为你感到骄傲。我以为，侠士为民而事，可是，侠士也是人、也是百姓啊。”
“侠对于侠，是不可以仁慈的，就好像皇帝对大臣，臣子对衙役一般，再看杞珞对汀风，我对手下……你可以想象，如果没有了管制，这天下会如何？”他将她搂到怀里，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他异常安心，“五侠是侠的领导，你认为，千百年来成功的君主是以‘仁’治国的？”
“是这样不错，历代以来称为明君的帝王大都依律法治国，可孔圣人都说过，最为成功的统治者，就应该施行仁政啊。”
杜别园心累，他该如何告诉她，就算他二人在这里谈出花来五侠也不会搭理任何。“烟儿啊，百姓的日子是要安居乐业，有了家、有了家底又一直风调雨顺，有了这些根本，他们才可以，学习什么是‘仁’。现下多少百姓不是为温饱奔波？我没有数过，不过我知道，很少很少。侠士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人，越来越多……烟儿，百姓没有了生活的忧虑，才会有对国家的忧虑……我，希望你能懂。”
楚烟在他胸口蹭了蹭：“我明白了。我也就只跟你辩辩，没什么意思的。”
杜别园轻笑出声：“你呀，以后不要想这么多了知不知道？没有意义，有那时间，还不如给我理理书，顺道你也可以看看。”
“好啊，你这是把我当丫头使唤呐！”
“你是我娘子，你不理真打算让我找丫头理？”
“杜别园！你……”
杜别园突然脸色一沉，捂住她的唇：“别说话，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