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冰封千里,万里无云,单调的冰原古国里只有雪和冰,这里唯一的植物就是红雪松。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一片红色的红雪松林在风中飘摇,洗过的天空与地下的白雪一样明净,肃杀的雪地里四女一男正在嬉笑。
这五人中四人穿着白色的貂皮大衣,一人却穿着红色的大衣,特别显眼。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道:“也只有孟师弟来我们这里时,我们才有眼福看到小师妹打扮得这么漂亮。”
另一女子附和道:“可不是吗,这件红袍子我去年就见小师妹穿过一次,不知道有多爱惜呢。”
红衣女子约莫二十一二岁,眉清目秀,红着脸道:“大师姐净会瞎说,你们别听她的,我哪里知道孟师哥今天会来,这件衣服是我随便穿的。”
又一女子一脸调皮道:“哎唷,小师妹还不好意思承认,今儿早上我明明见你穿的是白衣服,怎么现在变成了红色的。”
另两个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红衣女子双耳羞红,低着头不再辩解。
被称作孟师弟的男子今年二十二岁,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剑眉星目,似女子一般俊俏,上前道:“三位师姐,你们别取笑小师妹了。”
红衣女子却不领情,嗔道:“谁要你好心,多管闲事!”
那位大师姐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慢慢聊,现下师父正在闭关,孟师弟,等师父出关了你再去拜见,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拉着另两名女子一路说说笑笑的走了,不时还回头偷望他们两眼。
这名青年男子就是十年前被冰河带走的孟川,这四个女子是同门师姐妹,她们的师父是冰河的师妹,收养了她们四个,取名为子梅、子兰、子竹、子菊。
孟川低头正对着子菊道:“还生气呢?师姐她们都走了。”
子菊望着孟川的明亮的眼睛,撇嘴一笑道:“哼!谁叫你不先来找我,害得我被人嘲笑。”
孟川道:“我怎么敢呢?要是让你凶巴巴的师父知道,非打得我屁股开花不可。”
子菊与他并肩漫无目的的走着,道:“你只怕我师父打你,就不怕我了。”
孟川道:“怕!当然怕了!”
“怕我什么?”
“我怕你哭得满脸泪水去找你师父告状,哈哈哈……”孟川说完拔腿就跑。
后面的子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追着大声喊道:“好你个表里不一的小子,表面上装作一本正经,内里却是一肚子坏水儿,看打。”
“停停停,我可是你师哥,哎呦,下手轻点。”孟川抱头鼠窜,俊俏的脸上沾满了白雪。
“哼!叫我一声师姐,我就饶了你,快叫。”子菊双手各抓着一把雪,对准孟川脖子里塞进去。
“不叫,不叫,叫了我的脸往哪放,快看一只雪灵貂,在你背后。”
子菊转身一看,背后空空如也,哪里有血灵貂的影子,知道被骗,立即回头道:“好啊你!敢骗我,嗯,孟师哥,孟师哥。”
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孟川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雪地里还没留下半点脚印。子菊叫了几声,没有回应,四下里走了几步,心里急了,道:“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等了一会,还是不见孟川的影子,一顿脚,转身就走。
“啊……你吓死我了,你这坏蛋,坏蛋。”子菊刚走两步,孟川猛然间从雪下面钻出来,刚好挡在子菊前面,两人相距不过几寸,子菊不停地捶打着孟川的胸膛。
一条灰影一条白影快速奔来,从雪峰上顺势直下。孟川拍了拍子菊的肩膀道:“快看那是什么?”
“哼!又来骗我,不看。”她口中说不看,耳边听到呼啸声,回头一看,那两条影子竟是两个人,“好像是你师父。”
孟川答道:“没错,是我师父,他派我来见师叔,怎么自己也跟着来了?追的人是谁?”
灰影是一位灰衣邋遢老者一溜烟飞奔到跟前,二人眼前一花,邋遢老者已绕到了两人身后。二人来不及回头观看,只听那老者呼呼大口喘气,道:“冰老头别追了,不比了,算我服了你。”
冰河面有红光,与十年前一样全身皆百,唯有眼睛黑得发亮。冰河不理会老者求饶,凌空拍出一掌,砰地一声,邋遢老者在地上连滚了几圈,布满尘垢的灰衣弄得满是白雪。老者浑似没事儿人一样,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道:“你这混老头怎地不识好人心,我不远万里,风尘仆仆地来给你送件宝贝,你不设宴招待,反倒动手打人,哎,无礼,无礼。”
冰河冷哼一声道:“火木老鬼,别人不知道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你每次都说来给我送宝贝,结果来一次,我的玄冰铁就少一块,还好意思说送我东西,川儿你们两个退到一旁去。”
“慢着,这就是你收的宝贝徒弟,怎么生得跟大姑娘似的。”老者便是火木老祖,他先从头到脚上下打量孟川,又凑到跟前嗅了嗅。看得子菊大起鸡皮疙瘩,孟川也不自在的退了两步。
冰河也觉着奇怪,道:“你搞什么鬼?”
火木老祖从背上取出一把剑,掷给冰河,道:“赠剑。”
冰河接过来,将信将疑的把剑拔出剑鞘,只见剑身长三尺,呈玄黑色,有暗光流动,尚未开锋。冰河横竖劈了两剑,渐渐入神,眼睛盯着那把黑剑再也移不开。
火木老祖呵呵笑道:“怎么样冰老头,我的杰作……”
冰河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轻声道:“轻如浮毛,重若泰山,以阴阳双子兽为魂,材质却是何物?……好剑,好剑,绝世好剑!”从沉浸中醒过来,对火木老祖道:“为何尚未开锋?”
火木老祖吸了一口气道:“此剑乃是老夫生平最得意的杰作,剑锋要剑的主人来开,完成最后一步,剑的灵性才会发挥出来,与主人融为一体。我这辈子是没什么希望了,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这剑寻一位主人。”
冰河看了孟川一眼,道:“火木先生不愧为大陆第一炼器师,好剑配英士,我徒儿孟川乃是千年难遇的圣体,足配得上这把剑了。”
火木不屑道:“你把徒弟看得跟宝贝似的!圣体我也见过两位,我本来想把剑赠给其中的一位,阴阳双子兽的魂魄便是他给老夫的,只是,只是……”火木叹了一口气又道:“只是我再见道他时,他已经得了一把至邪至凶怪剑,到处吸人圣气,这些年搞得大陆乌烟瘴气,可惜,可惜!”
冰河没有生气道:“你说的是古刚的那个徒弟古语。”又看了孟川一眼,道:“按说我与古刚也有些渊源,他被影歌杀死,两个徒弟也惨死在幽冥界,女儿半死不活,也难怪那个小家伙性情大变。”
子菊看孟川脸色苍白的吓人,拉了拉他的手道:“孟师哥,你怎么了?”
孟川眼色迷离,浸着泪水,道:“古语原先叫夏雨,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圣山时每次我被欺负,他总是在我前面大喊道:‘我看谁敢欺负他,老子揍扁你们!’可是结果都是他被揍得遍体鳞伤,还是挡在我面前,不肯让我挨打。现在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孟川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啊!”孟川大叫着在雪地里疯狂的奔跑,直到最后,一下子趴倒在雪地里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