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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堂与梦

越野车飞快地向救助站驶去。虽然车窗外漆黑一片,但我还是习惯性地往窗外看着。

“如果赢到了那一千万奖金,大家打算用来干嘛?”吴栋程的提问打破了车厢中的宁静。

“对我来说,能在天堂岛上过这20天,已经够本了。奖金那些都是副作用而已,怎么个用法,真没研究过。”李海棠一边驾驶一边说。

“既然你这么说,要不把你那一份给我吧!”吴杰勋说。

“NOWAY!”

“切!”

吴栋程转向我:“阿傲,你又打算怎么用?”

“我嘛,也真没想过怎么用。我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寻找养父的。”我说。

“对了,阿傲你还要找伯父。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找到他的!”

“对,等明天竞赛完之后,有一天休息的时间,我们就一起去寻找伯父!”李海棠说。

“之前我在救助站里看到了一台无线电,回去我就去修一下。应该对寻人有帮助!”吴杰勋接着说。

我本来是打算一个人独自去寻找养父,没想到大家都要帮我。听了他们的话,那一刻,我真的有了感激涕零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吴栋程又问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余花打算怎么用那一千万奖金。

余花看着窗外淡淡地说:“捐掉!”

两兄弟同时露出了一个可惜了的表情。

“我说,你把我们都问遍了。那你们又打算怎么用?”李海棠问吴氏兄弟。

“我们嘛,首先要买一辆双座的敞篷跑车。之后往大学校门外一停。然后……嘿嘿嘿!”

说着他们两兄弟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忽然,车厢里响起了电子警报音。看来油箱里面的油不多了。

李海棠转头对我们说“剩下的油量不多了,要不我们回到之前发现的加油站去看看能不能搞到点汽油补给。”

“去吧去吧,现在有车有枪,还怕个啥?”吴杰勋拿着散弹枪装出一个终结者的姿势说。

李海棠又看了看我和余花。我们二人都觉得去看看也无妨。吴杰勋说得倒没错,对于有车有枪的我们来说,油站外的丧尸应该不能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

于是,我们便向加油站驶去。

越野车很快就来到了加油站外面。

在月光下,可以看到油站孤零零地修在路旁,外围徘徊着六七具丧尸。

和之前几次一样,李海棠先拿出望远镜观察。一段时间后他对我们说:“外面的丧尸比较集中,只要直接把车碾过去就能把它们一锅端了。不过你们也要把枪拿好,以防有漏网之鱼。”

“好的,不过棠少爷等下可千万别全撞了,至少也得留下一两个给我试试这支散弹枪的威力。”吴杰勋一边给散弹枪上弹一边说。自从拿到了散弹枪,他的底气越来越足,似乎真以为自己是终结者了。

李海棠没有理他,转而示意我们做好准备。

这个计划虽然大胆,不过却是解决油站外丧尸的最快途径。

“三、二、一,上了!”,说完李海棠猛踩油门,驱车径直往丧尸群冲去。

轰鸣的引擎声引得丧尸们纷纷扭头看着我们。不过还没等它们反应过来,无情的车轮已经把它们重重地压在路面上。

车体每震动一次,就代表有一具丧尸被碾碎。我数了数,一共有五次。待汽车停下来后,我望向车窗的玻璃,上面已是一片模糊,沾满着从丧尸腐烂的身躯上飞溅出的汁液和肉碎。

车停后,剩下的两具丧尸咆哮着往车上扑来。没等其他人出手,吴杰勋早已举起散弹枪朝窗外连射两发。

散弹枪的威力果然不是手枪能比的,丧尸中弹后几乎整个裂开,残肢断块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看到散弹枪的威力如此巨大,吴氏两兄弟都欢呼了起来。

在确认附近的丧尸都被消灭后,我们下车检查了加油机,不过都是空的。

“看来是白走一趟了。”我说。

“那倒未必。”李海棠看着加油站附属的便利店说。

“说不定里面还有有用的东西。”

我看了看便利店,只见大门紧闭着,窗户也被木板封得严严实实。

“等下我去开门,你们在后面掩护我。”李海棠对我们说。

“怕啥呢?直接冲进去就得了。你们刚才都见识过散弹枪的威力了吧?就算里面有丧尸暴龙兽,都轰得它四分五裂!”说完吴杰勋已经拿着散弹枪往便利店冲。

“**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快回……”李海棠话未说完。轰的一声吴杰勋已经一枪把店门轰开。

就在他刚要抬脚进门的时候,便利店内响起了另一声枪响。

“里面有人!还有枪!”吴杰勋屁滚尿流地跑了回来。

是幸存者还是别的什么人?现在怎么办?我和李海棠交换了一下眼色。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里面的是什么人?有几个?”李海棠问吴杰勋。

“柜台后面有人向我开枪,应该就只有一个人。”

“会不会是幸存者?”我说。

“有这个可能!”说完,李海棠走到了便利店门外。

“朋友,我们没有恶意。”他向便利店里面的人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听声音里面的人是个男性。

“我们是搜救队。你是幸存者?只要放下武器,我们马上可以带你离开!”

“放屁!,已经过去一年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搜救队。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真的是搜救队的。没有恶意!”

“你们是强盗,我知道。想进来,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李海棠把手中的枪扔到一边,举起了双手。

“你看,我现在没有武器。先让我进去,有什么可以慢慢谈。”

没等店里面的人回答,他已经赤手空拳的走了进去。

疯了!李海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几个人都没料到他有此一着。

便利店里面一片漆黑,站在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我全神贯注地想听听里面的对话,不过却根本听不清。

十分钟过去了,李海棠还没有出来。我们开始越来越着急。

“要不,我们冲进去?”吴杰勋提议。

“不要轻举妄动!”余花说

“但是……”

“余花说得对,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谈判应该没有破裂,现在冲进去反而会坏了棠少爷的谈话。”我说。

话虽如此,但我亦已把手枪拿在手上,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就冲进去救援。

又过了十几分钟,李海棠出来了。身旁还跟着一个穿便利店制服的男人。

我和吴氏兄弟马上举枪对着那个人。

“没事没事,枪放下。”李海棠让我们放下枪。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他是山姆。是这家便利店的员工,从丧尸事件爆发之后就一直被困在这里。我们等下就把他送去赛会的医疗站。”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幸存者。只见他蓬头垢面,脸色由于长期营养不足,显得蜡黄蜡黄的,整个人看上去状态很不佳,不过他的双眼却闪着一种重新燃起生的希望的光辉。

“你也真厉害,一个人撑了这么久。”吴栋程对山姆说。

“这没什么厉害的,只不过是将自己锁在里面而已。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是怎么撑过来的,甚至有时我都觉得,比起外面的丧尸,我才是真正的行尸走肉!”山姆缓缓的说。

听了山姆的话,我不禁想到,一整年被困在一家便利店里面,每天既要担心物资耗尽,又要担心丧尸来袭,这样担惊受怕的过活,是一种怎样的折磨?恐怕很多人都会坚持不下去。他能坚持到今天,可以说,他是一个幸运者,更是一个强者。这时我又想到了养父,不知道他有没有幸存下来?

“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幸存者?”我问山姆。

“其他幸存者的事我不太清楚,丧尸事件爆发以来,我都是一个人被困这里。从来没有到过外面去,也从来没有人来过。”

我还想再问问他其他事情,李海棠却催促我们尽快离开。

将便利店内的几罐汽油都搬上车后,我们便驱车将山姆送到了医疗站。在途中,我们从他口中了解到天堂岛事件爆发初期的一些经过。

原来天堂岛的丧尸最初是从森林里跑出来的,没有人清楚它们的真正来历。有人说是中了天堂岛土著婆颜蛮人的邪术。也有人说是被森林中某种虫子叮咬而引起的病变。最开始的几个案例都被警局当成了野兽袭击事件而没有受到重视。直到躺在医院里面的受害者在一夜之间将整所医院的人都变成了丧尸。这时,天堂岛当局才意识到事件的不同寻常。山姆的父亲当时也在住院,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他。

之后没过几天,丧尸大军已经在市中心肆掠。从那时起,山姆就躲在便利店里面。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收听到电台广播,不过很快连电台广播也停止了。他听到的最后一条新闻是全岛已经有超过80%以上的人被感染,国际社会将对天堂岛实施全面封锁。之后,他便过着被丧尸围困,又物资短缺的生活,守在便利店里面捱过了这一年。

把山姆送到医疗点,回到救助站已经是晚上十点。

虽然累得筋疲力尽,但我们还是有很多工作要做。余花和吴氏两兄弟要去安装警报器,我和李海棠则要留下整理物资。

好不容易整理妥当后。我爬上了救助站的屋顶,躺了下来。

天堂岛的夜空很清澈,看着天上繁星点点,听着平缓的浪涛声,感受着吹在身上的柔和海风,疲累也似乎减缓了不少。这里的环境果然不负天堂这个名称,可惜现在这个天堂已经不属于人类。回想今天登岛以来发生的事,用小学生作文的口吻来说就是多么充实,多么有意义的一天啊!不过我觉得更准确的形容是“碧血长天”。从登上天堂岛开始,平时的一切都被扭曲了。人变得好像野兽一样,为了安身之所,为了生存物资不断地杀戮。在人类道德标准里面所不能容忍的杀戮,在这里变成了必须。而且面对丧失人性,腐烂丑陋的丧尸,杀戮同类的罪恶感已经降到最低,这种杀戮也渐渐成了习惯。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还救了一个幸存者,这让我们在这种野兽式的生存中找回了人道的精神。山姆眼中重新燃起生的希望的光辉,就像茫茫大海中的灯塔,使我们不至于在苦海迷失得太远。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必须尽可能多地去解救岛上的幸存者!

想着想着,在不知不觉间我进入了梦乡。

我梦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天上的月亮很大很圆,月光把地上的事物都染成了淡蓝色。我望了望四周,除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坡,四面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山坡上孤零零地长着一颗大树,树叶散发着幽幽的白光。树旁有一个女性在招手,仿佛是让我过去。我从草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慢慢地,我看清了那个女性的容貌,她很美,浑身上下散发着神圣的光辉,美得令人一见难忘。女神!我只想到这个形容词。

我来到“女神”的面前,她伸出了手,似乎正要说什么。忽然,一种类似防空警报的噪音响彻了整个草原。紧接着,女神消失了,整个草原也消失了,我醒了过来。

我慢慢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微亮,警报声一阵阵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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