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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六岁2.0

我没有能进重点高中,虽然早已料到结果了,然而当它真正的来临时,我还是难以承受,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声不吭,茶饭不思。

妈妈一直在苦口婆心的安慰我,李茉,你做的很好了,妈妈真得很满意了。不得不说她安慰人的技术实在不行。李茉,你开开们,我没工夫陪你闹;李茉,你发神经不吃饭,我还要吃呢,你再不出来,就等着为我收尸吧,我要饿过去了。

那么多年,我不在时,您不是过得好好的吗?黄女士,我也没见您怎么着啊!

这不是都是让你闹得吗?谁让你做的饭那么香呢?弄得我现在对别的吃食完全失去兴趣了,看什么都索然无味的。

听了她的话我所有的委屈,不满都消散了,其实去哪里上学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我和谁一起上学,我又学到了什么?

那个叫刘强的善良中有些胆小,仗义中有些盲目,温顺中有些怯懦的男子,也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这个我唯一的朋友,他真的离开我了,听说他和父母一同去了加拿大,他走的时候我没有为他送行,因为我怕,我讨厌离别的场面,那总让我觉得整个心脏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伴着八月的毒日蒸腾,我踏进了这个将要承载我太多的欢笑和泪水的校园,初见它时,我真的挺喜欢的。与二中相比它的确是小了些;与省实验相比它确实是简陋了些,然而我就是喜欢上了这所学校,喜欢走在它里面的感觉,静静的,让人觉得很踏实,很温暖。

初见那个乐观大方,端庄典雅的女子时,我就深深地被她的魔力吸引了,我从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开心,这么肆无忌惮,这么为所欲为,当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的肢体不协调时,当大家都在讽刺她影响队列形象时,她依然能彬彬有礼的与别人谈笑着,我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别人的指责、怒骂,然而她的镇定淡然每次都会令我惊叹,我一直觉得我和她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那种。

所以我一直期待着她向我走过来,婉婉的,从没有过的期待,事实证明,她从没有辜负过我对她的任何期待,她果真来了。

后来知道她只是来送情书的时,我完全懵了,这比当头一击来的更加直截了当。不过看来妈妈的苦心打扮还是得到了某些人的肯定,知道别人正享受的观赏着她女儿的美貌时,她一定会高兴的眉毛都笑弯了吧。

不知为何,我总是特别喜欢和她说话,感觉就像已经相处半生的老友,真真正正得印证了古人的那句话,与君初相识,却如故人归。我们会坐在学校仅有的几个凉椅上,看花开花落,闻着青草弥漫的气息,聊我家大黄的敦厚老实,讲我和奶奶的生活,说我和爸爸的故事,也说起过那个胆小的刘强,还有那个能把日子过成一团乱麻的妈妈。每到动情处她总能泪雨淋淋或捧腹大笑,我总是折服于她丰富的面部表情。

后来,我知道她也有一个欢乐地童年,奔走忙碌的青少年,她也曾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团团围住在回家的路口,是的,我们都曾被宠爱过,被流离过,被打架过。

后来我知道她给我送情书也只是因为和朋友的一个赌约,她是理所当然的军师,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结束那场闹剧的,无时无刻,她总能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新奇的麻烦的事情,也总能把很多无聊的事情过的千奇百样有滋有味。记得那时候她曾一度的痴迷于为别人追女朋友的事情上,报酬是一个星期的午饭或一个月的晚饭,看来我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她的某种潜在的战利品。

当栀子花香弥漫了整个校园,我和她也算真正的相识了,我们都喜欢看金庸的武侠小说,陶醉于古龙编织的刀光剑影中,也都喜欢动漫。我记得就曾有人非常客观的评价过我们,姐姐和李茉组合起来那就是俩千年老妖在各自的堡垒上张牙舞爪,卖弄风姿,绝对是一对顶级的活宝。当别人都在口若悬河你能看到的唯一的俩个静若处子的就是了,当大家都在沉静思考独独有俩道身影在侃侃而谈的绝对是她们了。我从没想到和她在一起我还能享受到这种意想不到的称赞和快乐。

我也总是羡慕她能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有相敬如宾,恩恩爱爱的父母,有一个可爱活泼的弟弟通情达理的妹妹,过着平凡却甜蜜的生活。那是我从没有的,也是彭涛无双没有过的吧。或许这也是我们都愿意和她在一起,静静的听她讲她的弟弟又长高了,她的妹妹又吃胖了,她的爸爸给她的妈妈买了新的戒子了……因为只有在那时我们才能觉得我们是一群正常的孩子,不会被别人指着鼻子说你和我们不一样,不会被别人无形的划分成另一类,非正常人,不会想家里各种各样的令人烦恼的事。

相处久了,我才知道其实她心里也是充满了各种无奈的,每个人都会有的吧,谁还没有点忧愁呢?只不过有的人羞于表现有的人却把不得全世界都陪着她一起悲情。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也会端着脑袋满脸的愁容陷入沉思,只不过我从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为何烦恼,她也从不愿提起。其实我若真的想知道偷偷地去她班里打听一下就行了,只是我总是懒得思考,懒得去细想事情的始末。所以后来我曾一度的深深地自责,觉得当初有些对不起她,一直都是她在默默周详地为我做些什么,细心周到的为我考虑着策划着,有时候我觉得她就像上帝专门为我派来的天使,有时候又觉得她像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她也总会豪情万丈的说,要不我介绍你和爸爸认识,你给爸爸做干女儿,这样我们就真成姐妹了,到时候我妹妹就是你妹妹,我弟弟也是你弟弟,我的都是你的。至今想起那天的场景想起她说这话时的真诚,我还是会感动的流下泪水。

那个时候,我很少再去酒吧夜总会之类的地方,也很少再陪着妈妈疯狂的唱歌大口的喝酒;那个时候我总是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和小波一起风靡在篮球场上;和彭涛一起响彻在足球场上;和她一起痴迷于漫画绘图上。那个时候我们总是习惯性的叫她姐姐,她也真的很对得起这个称呼,会认真细致的给小波讲题,会默默地陪着彭涛度过每个无聊的夜晚,会设身处地的替无双着想,也会在某个我悲伤的晚上想尽了办法的逗我开心,尽管她一直不擅长哄人,每次每次我还是看到了她由心而生的着急和担忧,真得,没有人能明白我那时的感觉,就像在沙漠里独行的人饥肠辘辘时遇到了一场甘霖。

当我们都穿上了厚厚的马夹,直面冷冽的寒风,期待着第一场雪的光顾时,天公却不作美了,不知道是我们气场太强,还是它有些胆小,总之那年,我们没能看到雪花飘舞的浪漫,当然也不能享受堆雪人打雪仗的激情了。不过我们都没有抱怨,即使再美丽的风景没有和正确的人一起欣赏也会变得索然无味毫无情趣的,连带着那景也都有点残乱败破的模样了。然而若是和对的人在一起不管看到的是什么,都会很大度的说嗯,还不错哦。所以重要的不是看了什么,拥有了什么,而是和什么人一起享受这种过程。

没有认识他们的时候,我的世界里只有我的妈妈,不得不说,我太怕失去她了,我怕再次成为一个人,没有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什么叫一个人,什么是自己和自己说话,什么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那种苦楚无奈没有人能说得清,那种心里被掏空的感觉没有人能明白,所以,对于我的妈妈,我不知道我是感激多呢还是依赖多呢,还是别的什么?我从没有细细的考虑过。认识他们后,听了太多的家庭变故,看了太多悲情的动人的欢快的忧伤的故事,我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不幸了,不管如何,每次当我以为要无路可走时,生活要糜烂不堪,前途一片渺茫没有方向时,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来到我的身边疼我爱我关心我陪着我,给我指点迷津。

就像他们的出现,我很难想象若是没有遇到他们,若不是受到她的乐观,她的大度的感染,在我的青春叛逆期,我会做出怎样的离经叛道的事,又会使自己变成怎样的妖魔鬼怪来,还好这些都早已被在胚胎时期就被扼杀了。

紧接着就是文理分班了,我清楚地记得那时大家都沉浸在一股焦灼的左右不定的气氛中,我反而变得冷静了,我很清楚我是要学文的;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她要如何做决定,她的文理成绩一直都是不相上下,有时候就是这种都差不多反而更让人难以痛下决心。不过我相信她的决定同时也会支持她就像她毫无保留的支持我一样。

(李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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