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六天的黄昏,一行人终于走出了死亡沼泽。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野马大草原,在这沼泽和草原的交界地带,一直笼罩着众人的潮腐气息一扫而空。呼吸着掺杂了泥土和青草芬芳的空气,发自内心的舒服与轻松。第二天一早,众人早早赶路,踏上了野马大草原。
“前面……那是烟!是炊烟!真的是……”中午时分,眼尖的小利奥欢呼着,为久违了的人迹而感到无比兴奋。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几十天的艰难行程,穿过了大陆中著名的凶地死亡沼泽,这种疲惫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大家的身心,尤其是悲惨的沙漠之蛇佣兵团、跋扈而惨遭灭顶的血鹰佣兵团,似乎过去的那段路程中没有丝毫可以让众人产生稍微美好一点的回忆——也许,除了昂怀里那鼓鼓囊囊的装满了魔精的小口袋。
前方地平线处的袅袅炊烟无疑是一种巨大的鼓舞,是对于众人几十天悲催生活的肯定。久违的人烟,生活的气息激励着大家加速前行,片刻之后那炊烟升起的地方清晰地跃然于视线中。
一个甚至比黑牛镇还要小很多的村落呈现在眼前。残旧的房舍、斑驳的墙壁以及坑洼的石板路和街上行人慵懒的表情都在提醒着大家感悟到这几乎被遗忘的村民们如此艰辛的生活。小镇唯一的一条马路两边,零星分布着百十户民居。昂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率先跨进了这座小小的村庄。
令人欣喜的是,在这小村落的正中心,竟然发现了一家小小的杂货店和一个简陋的饭馆。正值正午时分,众人鱼贯进入了这座相当狭小而简单的饭馆。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老板见到忽然有生意上门,乐颠颠地跑出来招呼着客人们。
点了几样简单的菜品,老板高兴地按照菜单去厨房忙碌去了。这饭馆实在是太小了,仅有两张圆桌,而老板也兼任着厨师和侍应的角色。这种人迹罕至的小村庄,又怎能指望有多少生意呢?不多时,一桌香喷喷的午餐摆满了餐桌。忙碌之后得了清闲的老板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众人旁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跟就餐的客人们搭起话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说起来,能在这种偏僻的小地方维持生活,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呢!”饭馆老板显然是一个很健谈的人,自顾介绍起小村的风貌来。“这个村子实在是太小了,甚至无法在奥古斯丁王国的任何一张地图上找到它。村子里一共仅有八十六户人家,四百二十九名居民。”饭馆老板肯定是无聊之极,恐怕每天都要将小村里的人数上个几遍吧!
“正因为如此之小,这个村子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名字。村里绝大多数的人家都是依靠狩猎和放牧为生,还有一小部分在村子周围开垦了一点土地来播种一些蔬菜,因此这个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小村子倒还勉强能够自给自足。村子里算得上生意人的只有我老肖恩和隔壁杂货铺的老板苏伦大婶呢!”
介绍起自己的生意人身份,老肖恩显然颇显自得。但旋即又想起了饭馆的惨淡生意,马上又堆出一脸苦相。“这里实在是太贫穷了,谁家又能经常有闲钱来饭馆吃饭呢!所以我也只能这样勉强维持着生活。”
话刚说到这里,卡隆抬起头,发现饭馆的门口怯生生地站着五六个孩子,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着。这样一个少有人至的村子,突然来了几个从死亡沼泽方向走出来的陌生人,自然是一条大大的新闻,所以好几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孩子跑过来围观这些来自‘大地方’的人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看着门外那些衣衫褴褛的孩子们,大家不由一阵心酸。其实坐在饭桌前,跟他们年龄相若的小利奥和克莱恩又何尝不是值得同情呢?一个从出生时就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又莫名其妙地亡命天涯;另一个背负杀父杀兄之仇却无法得报只能苟且偷生,相比起他俩的境遇,门外那些只是贫穷一些的孩子们或许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善良的老利奥从包裹里掏出了一些一路上制作出来的肉脯,招手示意孩子们过来分食。可门外的孩子们还没等壮起胆子过来抓这看起来很美味的食品,就齐齐扭头向街口的方向看去,不知看到了什么,马上轰然而散,远远地躲了开去。
老利奥瞧得孩子们散去得奇怪,就想走出去看个究竟。刚刚站起身来,就听到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老板,有什么吃的吗?”
话音未落,一条魁梧的身影就低头迈进了这简陋的饭馆闯进了用餐诸位的视线中。来人是一个高大而极其健壮的武者,一套软皮制成的紧身的战斗服将肌肉线条衬托得极其完美,背后斜斜地背着一杆长枪,上面镶嵌着一枚尚不清楚品阶的魔精,单光看铸造打磨的工艺,老利奥就判断出这一定是一把价值不菲且极其坚固锋利的武器。这突然闯进饭堂的年轻武者正眯眼微笑着瞧着饭馆老板老肖恩,在期待着他的答案。
老肖恩被这冷不丁冲上门的壮汉慌了一下神,又连忙意识到又一笔生意上门,一边兴冲冲地拿起菜谱塞到壮汉手里,一边喋喋不休地介绍推荐着。壮汉只是简单地扫视了两眼菜谱,一口气叫了二十多道菜。见到老肖恩吃惊的表情,壮汉微笑地解释说:“老板你就赶快去做菜吧,我只是打前站的,我们的商队还在后面,马上就到了,速度要快哦!”
听说一整支商队要过来用餐消费,老肖恩笑的合不拢嘴。要知道这个鬼地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大规模的队伍经过了,而且今天一下就来了两波客人。因为平时生意冷清,饭馆里通常只备有少量的材料明显不够,老肖恩马上提起菜筐冲出去采购,生怕耽误了这来之不易的大主顾。
看到老肖恩在匆忙中几乎被门槛绊了一跤,这壮汉几乎笑出了声。待到看不见老肖恩的身影以后,壮汉才环顾四周,打量起就快吃完了的众人。犹豫了一下,走过来一颔首示意,开口问道:“请问……几位客人,你们可是马上就要吃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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