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汐眳与夜蓝便与村长诸位村民告别离开那个村子。
“汐眳,你要去哪?”少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歪头看着旁边站在那又在拿着水袋喝水的男人。这才走了没到一个时辰,那男人已经喝了好几次了。
“…我不知道。”男人只是抿了一口,便把水袋放回腰间。转头看着辽阔的视野里几个方向全是地平线,心里忽然不知道去向。
“啊…哪有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的。”少女有些瞪着眼睛的表示惊讶,这个男人太吓人了。独自在缺少食物和水的荒原行走还没有目的地,就算他再厉害也不能这样吧。
【是啊,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这是多讽刺的一件事.】
男人心想,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他只知道那东西落到人类军队手里,至于是哪个军队还有那个军队如今在哪他根本不知道。原本是想从那东西被抢的地方寻找线索,可现在那偏转的方向都让他偏离了整整一个流云的距离,若要再过去便有些远了。
少女看到男人这副模样,便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那汐眳在荒原做什么?”
不知道要去哪,又没有目的地,那就不是迷路了。
【难道是离家出走了?】
少女忍不住心里想到。而男人听到她的问题,便转过头来看了那个已经换成鹅黄的衣裳的少女一眼:“是来找东西的。”
“是什么样的东西?”少女好奇的追问,同时心里腹诽着瞪着眼睛。
照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男人却沉默看着她,那古怪的眼神看得少女都有些害怕了,身子向后倾了些用手撑着石头眨了眨眼睛,满脸疑惑。看到少女这副模样,男人便转头不再看她:“是一把剑。”
“剑?”少女看到男人不看她,便知道他不想说完。便更加疑惑了,是多重要的剑才能让一个人这样在荒原里寻找。
男人不以为意,不再回答她的问题。露出那副温和的微笑来,看着少女问道:“那你呢?你要去哪。”
他相信他会碰触到那把剑的,上岸后他便隐约能算出一丝这里命运的轨迹,他只是讨厌毫无准备的感觉,但现在既然都如此了,那只需要活着便好。
少女低下头,低声回答他:“我想去怨亡域…”
听到这样的回答,男人平静的眼睛一下瞪大了,连他这般性子都忍不住诧异起来,瞪着那个低头不看他的少女开口问道:“你去那做什么?”
“那些鲠妖原本应该是那边河里才有的,这段时间也碰到很多那里的妖物。那些妖物大老远从那边跑到这里,怕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少女声音越来越弱,她也知道凭自己并不算强的灵力加上几乎一片空白的战斗经验,去那里怕是凶多吉少。
只是她是守望人,守望人的责任就是清除这些破坏人类命数的变数,而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那个高贵的殿堂里那些人看不起,所以她不管多害怕都会去那个地方,用这种幼稚却简单的办法去证明自己有资格坐在首座上。
男人听到这番话,嘴角忽然忍不住抽动了几分,忍着笑意开口问道:“原来你知道那是鲠妖…”
“我当然知道啊…我那时候不是紧张么…就…就不小心忘记它们吃灵力了。”少女抬起头,咬着嘴角委屈的说道。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转移话题,可她有些生气了。她知道自己的确是弱小,可并不代表她知道的少。男人那副温和的样子虽然很是人畜无害,可少女听到拿这种事捉弄她的话便有些生气了。
“呵呵…那走吧。”男人却不给她多想的机会,抬头看着头上的高高挂着的太阳对了方向,便抬脚径直朝西边走去。
“啊啊…汐眳…”看到男人行去的方向,少女有些意外的瞪大起可爱的眼睛,赶紧跳下石头跟了上去,开口想问问男人这是想去哪,可她一边急促的跑动着一边说话,却是把那话说得断断续续。
“啊?还要我背你啊?”男人头也不回,温和的微笑声飘向身后的少女,打断她想接着说下去的话。
少女褐色的皮靴踩在干裂的黄土地上,咬着下嘴唇,快速的奔跑着追上前面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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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强壮的大汉撕心裂肺的惨叫着,恐惧让他已经完全崩溃,他只能瞪大眼睛。呆滞的瞪着前面。
大汉此时身上仅有块破布遮挡着下身,身上血痕下全是一个个尖锐的牙齿咬过痕迹,手臂上、胸肌上、腰间甚至都缺少了一块,那被胡乱撕开的伤口还疯狂在的涌着血液。
“噢~哈哈哈~~叫吧叫吧~~~恐惧吧,恐惧吧~~”
山村里的一座黑屋子,只有几根烛火放在孤零零的桌子上,照耀着这很大的房间。幽暗的灯火下,极瘦的年轻人癫狂的笑着,盯着被铁链捆绑在角落的大汉。两只黑狗乖巧的站在年轻人的身边,露出嘴角的牙齿上还残留着鲜红。
大汉停止了惨叫,就那么呆滞看着前方,似乎是看着年轻人,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焦距。
“呃…”年轻人见大汉不再喊叫了,他的狂笑便如同将要在喷涌的泉水突然卡住一般,突然卡在喉咙里僵住了。
“啊…咳咳咳咳…”年轻人弯下腰来,拼命敲打自己的胸口试图让自己回过口气。
而只是片刻,那年轻人便又恢复极其激动的样子,嘴角直直裂到最大,往前走到大汉面前双手扼住他的脖子,狰狞的瞪大眼睛,极度恼怒的声音叫喊:“叫啊…叫啊…怎么停了!!!恐惧啊!…疯狂啊!!!…怎么停了!!!”
大汉被他扼住脖子,满脸通红连眼珠子都有些微微向外突起,可他一动不动的就那么呆滞的看着前方,嘴角微张向外滴着唾沫。片刻后,头一歪,死了。
“呃…”正在疯狂叫着的年轻人声音又一下戛然而止,弯下腰,再度使劲敲起胸口:“啊…咳咳咳咳…”
感觉气顺了些,站直起来,歪歪头平静的看着那个瞪着眼珠瘫倒在地的大汉,嘴张了好一会才开口:“死了…”
年轻人的生音很平静,仿佛在告诉自己结果。那表情跟刚刚的表现完全是两个模样,诡异的样子被幽暗的火光衬托着,嘴角又缓缓裂开,直至所有牙齿以及牙根上猩红的肉。
“轴朔~~~素材又用完了~~~~~再去带下一个来!!”年轻人对着角落灯火照耀不到的地方,脸上带着恐怖的笑容,极瘦的手指微抓成爪,脸上手臂上青筋全部蹦了出来全力大声喊着。
“…癫先生…这村子里的猎妖人昨天已经全部用完了…那是最后一个…”阴暗角落里的黑暗忽然抖动着,显出一个黑色披风包裹全身的人,那人见年轻人这么近的距离也好大喊却并没有奇怪,转头看了看角落惨死的大汉,才平静的对着年轻人开口陈述。
年轻人听到他这般回答,脸上的表情刹时僵住,就这么定在那不动了。
片刻后,又变回平静,仿佛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道:“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
随后,年轻人缓缓从满是血渍的青色布衣里拿出一条洁白的绣花手绢,擦了擦手上沾上的鲜血。
“去,派人回报,依旧失败。然后去下个村子。”年轻人严肃着说道。
“是…”轴朔冷漠的回答。
可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忽然爆裂开来,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屋子里的烛火透出外面漆黑一片的世界,两个人轴朔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只见来人是一男一女,皆穿着红边绘金纹白色劲衣,满脸凶狠的男人手中抓着厚剑,而那把长剑上还淌着血渍。
女子刚走进屋子,便闻到里面空气里飘荡的恶臭,那恶臭似腐烂的动物身躯,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还想去下一个村子?哼…别走了。”女子厌烦的皱起眉头,拔出腰间的长剑指向年轻的癫先生。
“…啊啊啊啊!!!…居然是星宫的人…”癫先生见来人,仿佛被吓了一跳,瘫坐到地上低头颤抖起来。
而一旁的轴朔依旧那般平静,不去看那瘫坐在地上的癫先生,冷漠的看着两人:“司凶星?还有司命星?…居然把星宫战斗力最强的两大星将给引来了。”
“知道我们是谁那就去死吧。”女子还是那般厌恶的表情,说还没说完,旁边司凶星已经迅速弓下腰,绘云白皮靴踏裂地上木制的地板向着轴朔奔去。
轴朔见男人冲来,并不慌张,缓缓把双手张大。
而司凶星看到轴朔的动作,奔跑着的右腿便忽然抵住前方的地面,全力向后用力硬是抵消掉身子向前的惯性。
那轴朔却“哼”了一声,五指握爪,像是拉扯着什么一般突然全力向回拉,直至两只手臂交叉着到了另一边。
司凶星左脚已经再度蹬碎踏着的木板,硬是后跳了一大步,同时厚剑往前全力一挥。
剧烈的刺耳摩擦声响起,只见司凶星厚剑像是抵住什么一般瞪着眼睛全力向下压去。
噔噔噔噔…
随着几声连续似琴弦断开般清鸣声响起,司凶星绘云白皮靴再度紧压地面,半弓下身子向着轴朔奔去。
而此时,女人慢悠悠的走到年轻的癫先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年轻人,妩媚的脸蛋上依旧是那般厌烦的样子。这里恶心的空气不断催着她的胃液翻滚,她心里有种感觉,若是呆久点怕是要吐了。
眼前那年轻人那依旧在颤抖着,身体干枯树干一般消瘦见骨,仿佛那万年干尸般恐怖。年轻人低着头,让司命星看不见表情,嘴里还不停自言自语唧咕着说着什么。
司命星根本没打算听他在说什么,带着厌恶的表情缓缓抬起长剑狠狠劈下。
锵…
长剑劈到癫先生的光头上,金属碰撞声爆发而出,随后,在女子皱眉突然撤步退后的同时,癫先生突然抬起头,带着狰狞的表情手指捏爪贴着女子妩媚的脸蛋前空气划了过去。
感受着面前那股刮过脸颊的利风,女人底下的右手往回收,推着长剑在退后的脚步中向面前狞笑的癫先生腹部刺去。
锵…
又是一声金属碰撞声爆开,癫先生和司命星都随着反作用力向后退了不少,站稳身子后互相对视着。
“好~~~害怕~~~~啊~~~~~哈哈”癫先生把嘴裂开,双手放在两边弯曲着,两腿弯折成一个圈非常激动的左右扭动身子用极度尖锐的声音狂笑:“骗你的~~~~呀~~哈哈~~~”
“恶趣…”司命星皱眉低声自语,同时在癫先生眼睛看向别的地方那一瞬迅速微微弯了身子,让剑贴着地面,脚步迅捷的踏着木制地板的往前冲刺而去。
锵…
轴朔侧身躲开擦身而过的厚剑,垂下的左手向上一甩,几条透明的灵力丝线便从苍白的手上盘旋着向身旁的司凶星缓缓飘着包围而去。
旁边的司凶星一剑刺去,见被闪开正想顺势向着轴朔横劈而去,可忽然见到轴朔的突然抬起的手,脚上便一下用力,把身子向后推去。
那缓缓飘着的锋利透明丝线,从司凶星跳着退后的身前缓缓飘过,飘到四周贴上桌子木墙,随后“哧”的一声迅速绷紧。
“呼…”
司凶星呼出口气,身体放松,一阵赤红的灵力忽然从身体里涌了出来。
那从全身各个角落涌出来的赤红压制着空气,充斥着戾气和狂暴的灵力剧烈的在他身体周围空气中扩散着。
“哼…”
轴朔见司凶星开始认真了,便哼了一声,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爆发出透明无色的灵力来。
那灵力如同流水般柔而缓,柔柔的飘着盘旋在他全身,而人的肉眼却是很难看见它们,只能根据那些偏转光线的地方判断出那些灵力的存在。
“呜~~~好疼…”
癫先生捂着腹部那道轻微裂开的伤口,脸上五官全部拧在一起,表现出极度的痛苦。
而门边,破碎的大门下司命星缓缓撑着地板站了起来,貌美的脸蛋上强忍的痛苦让她表情有些扭曲。伸出左手摸了摸嘴角流出的血液,用眼角不可置信的斜眼下看,只见右手握着的长剑上明明盘绕着一圈圈淡红色灵力。
刚刚她与那人拼斗了几回,那人明明干瘦的身体不仅力气大得吓人,连皮肤也坚硬如同精钢。没想到使用上灵力也居然只是给他带来轻微的创伤,而那人却依旧那般恶趣的在那装模作样的自娱自乐。
司命星皱眉,把剑丢到一边,白皙的手掌相互按到一起,迅速向两边拉开。只见一把淡红色灵力凝聚的条形物体在她两只手掌之间凝聚起来。
只见她侧过身,双手张到最大,一把淡红色的长枪便完全出现在屋子里,浮在她的身前。
而那癫先生见大门前的司命星开始凝聚灵力,便挑了挑稀疏的眉毛,脸色平静悠闲的单手抵着身旁燃着几根烛火的桌子。他知道的,她是知道从这里过去凭他刚刚使用出的速度根本阻止不了她,便就这般看着她迅速的完成整套动作,只是他的样子做出这副动作,着实难以入目。
伸手抓住淡红长枪,司命星便瞪着前方那个像在郊游般悠闲的青衣年轻人,半屈身子想要向他冲去。
可下一刻,在奔跑中司命星诧异的眼光下,只见那年轻人就那么悠闲的看着自己,撑着桌子的左手却已经抬了起来,向着那几根蜡烛拍去。
“什么?”
顷刻间,整个屋子变成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