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绿石,青松林立;水中游鱼,波光粼粼。
唐隐很喜欢这个地方,环境如此原始清幽,生活如此真实平淡。此时,他正趴在河中的一块青石上,眯着眼晒太阳,天空游云缓缓飘动,遮住了阳光,却带来一丝清凉。
“师傅!”河中一少年,少年一鱼叉,鱼叉一活鱼。
“嗯?”唐隐微微转头,望向那少年,随即盘坐在青石上,盯着少年手中的鱼叉,他不得不佩服少年,换了自己,是绝不可能在如此湍急的河流中叉出一尾鱼的。
“不错,再叉一尾吧!”唐隐脸色平静的说。
“喔,师傅,你天天让我叉鱼,有什么用啊,这些活我很小的时候就会了!”少年微微抗议道。
“想学法术吗?”唐隐笑眯眯的问。
“想!”少年大声道。
“那就继续叉鱼!”唐隐大声喝道,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倒也颇有气势。
少年一缩脖子,乖乖的继续叉鱼。少年认准了唐隐是修行者,那夜的事情依稀在目,他在河边捡了个胖和尚,结果,胖和尚第二天变成美男子,不是修行者会是神马东东。而且,娘也认为他是修行者,就是娘让自己跟着他学习的。
娘的话是不会错的,所以,少年继续努力叉鱼。
哗哗流水清澈见底,鱼儿无所遁形,但是少年天天在这里叉鱼,附近的鱼儿早就不敢过来了,唯有从上游漂流而下的鱼儿才敢大胆的停留一会,好奇的望着少年和鱼叉,然后被少年精准无比的叉住鱼腹。
“啵!”鱼叉刺入河水中,唐隐腹中微微发热,有股力量蠢蠢欲动,他很清楚,那应该就是元力,浮玉金刚留下的稀薄元力,可是他不懂调动之法,一日,见少年叉鱼,观其动作,似有一股力量流转体内,顺势自然,说不出的悠然高妙,心有所感,体内元力受到影响,产生一丝波动。
从那日起,拜唐隐为师的可怜少年,不得不每天叉鱼,供唐隐观赏。唐隐他们也就不得不每天吃鱼,从炖鱼汤,到烤鱼,腌鱼,各种花样都做遍,连唐隐自己都快吃吐了,不过还是要求少年每日练习叉鱼。
······
“娘,我们回来了!”少年背着一个箩筐,箩筐里有十多尾活鱼,手中举着鱼叉,鱼叉上挂着一只有斑斑血迹的野兔。最近实在是吃够鱼了,少年途中打了一只野兔,改善一下伙食。
美妇出屋迎接,接过少年手中的鱼叉,将之倚放在墙上。对后面的唐隐微微一笑,转身进入厨房。
木屋外有根大木桩子,唐隐盘坐其上,继续晒太阳。
少年在一旁将兔子剥皮去骨,蹦蹦跳跳的来到厨房。“娘,师傅又让我叉鱼!”
“师傅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要听师傅的话!”美妇严肃道,只要儿子能踏入修行之途,就有大出息了,自己不需再为他担心,也将一生无憾。
“知道了,我可听话了,你也看见了,我今天又叉到那么多鱼。”少年解释道,怕娘不相信,还举证了一番。
美妇微笑道:“你师傅自有深意在此,你要好好体会。”
少年懵懂的点点头,躲在外面的唐隐支愣着耳朵听母子两人聊了半晌,老脸不禁臊的通红。
“下午去城镇换些米,还有盐,对了,还要辣椒,你师傅最喜欢吃那个了。”美妇对少年嘱咐道。
“好,放心吧,娘!”少年将清洗好兔子,放在案板上,菜刀挥舞。
“修行的事,你师傅有没有说什么?”美妇停下手中活计,状似无意的问,实际却紧张的很。
“倒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每天叉鱼!”少年随口说道。
“这样呢。”美妇喃喃道。
“对了,师傅今天夸我很有天赋呢!”少年忽然想起师傅说的几句话,高兴的对娘亲喊道。
“是吗?”美妇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轻轻笑道。
······
“师傅,修行的人不是都不吃饭的吗?”顺着河边,少年和唐隐往城镇走去。
“低阶的修行者也是需要吃饭的。”唐隐随口胡诌道。
“那师傅是低阶的修行者了。”少年武断的说。
“呃,师傅只是受伤了,等伤好了,就无需天天吃饭了。”唐隐继续扯淡。
少年理解的点点头,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师傅现在好像很健壮的啊。”
唐隐故作高深状,捂着胸口道:“我这是内伤!”
······
翻山越岭,边走边侃大山,仿若在地球旅游一般,旅途倒也愉快。
途中路过一座破败的村落,唐隐奇怪的问这个村庄为何没有人,少年脸上微现惶恐,故作镇静的说:“可能都搬走了吧。”唐隐想不出其他可能,也未作追究。
第二天中午,两人终于到达最近的城镇。
梵水镇,唐隐看着城门上三个苍劲的大字,仔细观察高后的城墙,震撼不已,在以前,他是很难见到这等建筑的。
城门前有两个门卫,懒懒的蹲在地上晒太阳,行人鱼贯而入,他们并不盘问。来到镇中,少年很是熟悉的走到最繁华的一条街。城镇中走动的皆是人类,没有看到猿系和飞禽系等人形生物。
“老板,换些钱。”少年将大麻袋放到一个摊位上,将麻袋里的兽皮一一取出。与摊位的大叔讨价还价半天,换的一把昊天币。
唐隐也不着急,一边观赏着镇上的风土人情,一边听少年砍价,颇感有趣。取得钱币后,少年带着唐隐继续往前走,按照娘的嘱托,采办各种物品,当然,还是少年背着。
忽然,少娘僵住了,唐隐奇怪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与少年一般大小的女孩站在一个摊位后面,旁边还有一个壮年男子,应该是她的父亲。
“怎么,喜欢那姑娘?”唐隐打趣道,这一路上,被少年的各种问题扰得不轻,难得让他囧一次,唐隐岂会放过。
“师傅,我才没呢!”少年红着脸辩解道。
“表白了吗?”直接无视少年的解释,唐隐继续问道。
“还没呢?!”少年的脸更红了。
唐隐哈哈大笑,低头在少年耳边低语几句。少年瞪着一双大眼问道:“这,这能成吗?”
“放心,百分百管用!”唐隐笃定的说。
少年对师傅的话本来就不打折的听从,见他如此自信,更是深信不疑。将钱币和采办的包裹交给师傅,转身望着女孩,鼓起勇气,一步步走过去,颇有武林高手——赴刑场的风范。
“丫丫!”
“天鸣!”女孩看见少年高兴的向他笑道,回头对壮年男子说道:“爹爹,我去玩会。”
“去吧,别回来晚了,咱们要在关城门前离开。”丫丫的爹嘱咐道。
“丫丫会早些回来的!”说罢,和少年一起离去。
少年略有不安的回头张望,唐隐向他眨眨眼,他才安心的陪小姑娘逛街。
打发走徒弟,唐隐独自在城镇里逛着,看着各种稀奇玩意。逛了几条街,看到一个表演杂耍的,徒弟和小女孩也在人群中。唐隐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饶有性质的观赏期杂耍,然而,只不过片刻,他就震惊了。
中间的场地上,一个老汉咧嘴笑着,脸上菊花朵朵,只见他将一张黄色的纸叠成小鸟的模样,用一支朱笔蘸着奇怪的染料,在纸鸟上描描画画,然后将五彩缤纷的纸鸟放在火上烤,那纸张竟然不燃烧,观众拍掌纷纷叫好。
掌声停下,老汉又将纸鸟扔到空中,只见那鸟仿佛活了一般,在飞到空中,在观众头上飞了几个大圈。
“好!”观众的掌声更加响亮更加密集了!
这时,老汉托着一定破帽子,围着场地走,观众顿时一哄而散。唐隐手头没有钱币,只好随着观众离去,临走前,发现徒弟那臭小子,拉着丫丫的手跑开了,唐隐嘿嘿一笑,自语道,这么快就完成了第一步,老子果然教徒有方啊。
继续徜徉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靠近城墙边的一块区域,是作坊区,各种作坊鳞次栉比,唐隐一路走过,观看着各种作坊,有铁器作坊,木器作坊等等,唐隐最终在一个刻钟作坊前站定,望着作坊前斜立着的大石盘,观摩着上面奇怪而又有规律的刻痕,心中略有所感,举步向作坊内走去。
“喂喂喂!那穿白衣服的小子,叫你呢!”柜台后穿着蓝色布衣的老板大声喝道,见唐隐梦游一般继续往作坊里走,忙跳出来,拉住他,“没看见闲人免进的牌子吗?!”
唐隐一怔,环视四周,茫然说道:“没看到啊!”
蓝布衣老板向牌子望去,只见那牌子不知何时倒在地上,而且还是反面朝上,郁闷的弯腰捡起牌子,重新立起来,拍拍手,得意的转头道:“哼!现在看到了吧,咦,人呢,奇怪,走了吗?”
君不见一道白影早在蓝布衣老板转身时溜进作坊,这作坊就是一个扎着棚子的大院子,院子里分成八个工作区,不过现在只有四个在工作,每个工作区一个人,另有两个苦力模样的人来回穿梭于这四个工作区。
其中一个工作区,那穿着稍好的人,不停的对一张木桌上的皮料泼墨淋漓,反复测算,许久后,将皮料贴到石盘上,小心翼翼的刻画,等确定无误后,将苦力叫来,对着石盘挥动斧凿,这刻痕和刻槽的深度极有讲究,一个不小心,可能这一天就白忙活了,所以苦力也都是选的心灵手巧之人。
唐隐深深的迷醉于刻痕师傅的手艺,或者说迷醉于那神秘的刻痕,心中微微一动,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