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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小夜曲(五)

吴刚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个样子,如果只是想摆脱杜鹃的纠缠,也还好说,万一摆脱不了,实话实说,顶多也只会得到杜鹃的几句臭骂。被那三个高个青年追到,那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了。那三个青年听到警报声,劲儿更大了,现在信息那么发达,说不准明天报纸的头条就是他们三个人的巨幅照片,对他们三个人见义勇为的事情进行宣传,这样多有脸,特别是漂亮妹妹面前。

吴刚的优势是他长年在工地上,体力劳动较多,耐性很强;三个高个青年的优势是年轻力壮,爆发力强。随着时间的推移,吴刚的优势越来越大,但他的耐性最强,也强不过110的警车。警车在他身旁一啸而过,在他面前不到五十米处停下,从车上走下三个手拿电棍的彪形大汉。不用说了,这是警察。

“站住!”中间那个警察用电棍指着吴刚。

吴刚没有办法,只好停下来,左边一个警察将吴刚用手铐拷了起来。右边那个警察则在吴刚身上,替他拦下追他的三个高个青年。

“抓,抓着,抓着了?”那个跑步冠军气喘吁吁着道。可见他这个冠军也不咋的。

“到底怎么回事?”中间那个警察问道。

跑步冠军道:“我们正在吃宵夜,忽然看见一个小姐急匆匆地追赶他,可能是他抢了那个小姐的包包,所以,我们就追过来了。他一见我们追,更加不要命的逃。于是,我们确定,他一定对那个小姐做了什么不法的事。”经过小段时间的调气,跑步冠军那口气终于顺了。另外两个人也点头称是,“我们看他也是贼头贼脑的,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中间警察围着吴刚看了一圈,问道:“如果是他抢了那个小姐的包包,请问,包包在哪里?”

“这个……,这个……”跑步冠军呐呐道:“可能是他见逃不掉,顺手将那包包丢了罢,以便来个死不认帐!”

中间警察再问道:“那位小姐呢?”这时杜鹃刚刚跑了过来,跑步冠军指着杜鹃道:“就是她!”杜鹃只是晕倒了一下,在潜意识里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大声地道喊着,千万不能晕过去,千万要爬起来,不然的话,真的会出人命!她听到这个声音,一个激凌,于是醒了过来,马上参入到赛跑的行列中来。

中间警察问杜鹃道:“这位小姐贵姓?是不是这男的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杜鹃顾不得说什么,冲口便道:“快放开他,他女儿正在寻短见!具体详情等会再说!”

中间警察望着跑步冠军,又望望杜鹃,问道:“你们是不是病?”

吴刚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我真的有事!”

中间警察道:“你女儿真的在寻见,你这么急着跑过去,是不是真的去救她?”吴刚哭也不对,笑也不对。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说是吧,等下跑到翠翠那里,什么事也没有,来一个扰乱公共秩序罪,肯定会进黑房子关上几天;说不是吧,那三个高个青年的话,便已成了事实,此事也少不得进派出所接受调查调查。接受调查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关上几天,打上几顿再说。

中间警察用电棍指着吴刚,再次问道:“你聋了?没有听到我说话呀?回答!”这三个警察,正与同事在打麻将,手气也一直背,直到半小时前,才来了一点点手气,和了几把,此时正是手气正旺的时候,一个报警电话,搅了他的好梦,如何不气?这个气发也发不得,吞又吞不下,阻在喉咙间,甚是不舒服。现在逮住了吴刚,正好消消气。

吴刚知道,此时不再说话,那根带高压电的家伙就会在身上来几下亲密接触了,之前听工友们说,那根家伙实在不好惹,打在身上,又麻又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的。鱼和熊掌不得兼得,舍鱼而取熊掌,他只好拣轻的说了。这个时候,显然只能实话实说了,扰乱公共秩序罪总比翠翠自寻短见要好得多。

等百里清赶到时,吴刚已将事情交待清楚了,三个警察以及三个高个青年听了后,哈哈大笑,杜鹃则气得差一点吐血。她没有想到,吴刚这个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演起戏来不亚于专职的演员,把她害得一惊一乍的。

百里清和成功见三个警察和三个高个青年围着吴刚和杜鹃,成功问吴刚道:“是怎么回事?”吴刚很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说话,杜鹃也气得只是哭,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中间警察见到成功,好像有些面熟,问道:“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您,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请问您是……”成功道:“我是成工,负责荷塘小区的承建工作。”中间警察恍然大悟道:“原来您就是成功,难怪这么面熟,看我这脑子,连您也没有想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事情是这样子的……”中间警察将吴刚刚才的叙述又重复了一次,然后道:“您先休息一会儿,让我再问问这三个帅哥,了解一下情况。我等下再过来,请这位吴先生再协助一下。”说罢将三个高个青年带到一边去做笔录去了。

等他们都走后,吴刚对杜鹃道:“杜秘书,对不起了,我原本就是让你急急,拿你开心的。本想将你的军,抽你的车的,谁知道被你反将了一下,差点还丢了帅。”杜鹃止住了哭声,其实在这个时候,她早就不想哭了,因为这件事,完全是一个玩笑,而最终的结果,百里清他们的处理方案是从轻处理,并且亲自去找成功去了,可以说是功德圆满。但平白被人戏耍了一回,心里总有一些过意不去。谁知道,害自己的,反被自己害得更惨,她还是获得了极大的胜利。碍于面子,总要有几滴眼泪下来吧。现在好了,吴刚正在求他,正给了她一个台阶,于是,她擦了擦眼泪,对吴刚道:“翠翠没有什么事,我就放心了。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成功道:“真没有想到,你们之间真的斗得那么厉害。”他转个身来,对百里清道:“吴刚讲的,好像与你讲的有些出入。好了,这件事,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候谈,并不合适,我们回去再谈。现在我们要谈的,是如何打发这些警察及那三个高个青年。吴刚,你是始作俑者,你说怎么办吧?”

吴刚道:“我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百里清,你头脑聪明,反应敏捷,你给我出个主意吧。”他已经习惯遇事就问百里清了。

百里清道:“这件事,不能公了,一旦公了,我们工地就会成了媒体以及公安的焦点。这是工程方极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只能私了。其实这事,也根本不是什么事,就是一个善意的玩笑,就是有些热心市民,不了解而造成的。只能证明这里的人们极有热心,我们的警察办事也极有效率。”

成功拍了拍百里清的肩膀,道:“百里清,你真不简单,你想的与我想的,走到一块去了。吴刚,我看,就依百里清所言,我们将此事私了,为了对三个警察及三个青年对此事的关注和努力,我决定,给他们每人二百元钱,聊表谢意。当然了,这钱归你出,谁叫你什么玩笑不好开,开这样的玩笑!拿亲生女儿开玩笑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次就让你长长记性!”吴刚低着头,呐呐道:“就依成总的意见吧。”

成功对杜鹃道:“你也真是的,说你笨,你可能不服气。连这是一个玩笑都看不出来。想自尽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吴刚不见了打火机,骗你说是翠翠拿去自杀,你就信了?你那么好骗,为什么李固,钱多以及杨博等人,就是骗不到你?是你大愚若智,还是李固,钱多,杨博等人更脓包!看我的这些手下,一个个都……”

杜鹃道:“我还认为翠翠拿着打火机去自焚哩!”成功道:“她真的想自尽,跳楼不可以,喝药不可以,甚至制造人为的车祸不可以?一定要自焚?”杜鹃道:“也许她认为,她受到了玷污,只能用火烧,才能净化自己的灵魂?读书的时候,我们就知道,高温是可以杀菌的。在基督教中,耶稣就是这样升天的。”

这个话,连吴刚也出出意料之外,当初他就想不明白,拿个打火机与自寻短见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人家都可以替自己想出来。可见,有些事情,并非出自己设计,也非出自本意,是别人你补充一点,他补充一点,将这些漏洞一个个都补起来,制造出来的东西,自己都大吃一惊。举世闻名的《红楼梦》不也是这样的吗?就是因为它不全,你补充一点,他补充一点,大家互相来研究,结果产生了一个专门研究它的红学会。当然了,它本身的文学价值也是不可不提的。

成功道:“看来我看错你了,你并不笨,相反的你很聪明。你不应该做我的秘书,将自己的才能埋没在这里,打蚊子用不着高射炮,你应该去搞侦探,自己开一家侦探社,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与美国的FBI媲美了。”杜鹃低着头,连忙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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