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西湖美,佳肴使人醉。位于西湖旁有近百年的老店香满楼名扬四海,依山傍水,菜品更数人间一绝。秋浣玉和于小凡到得门外,已是到满鼻香味,更增辘辘饥肠。
进得门内,只见人声鼎沸,大堂之上皆已人满,上至楼去,竟也座无虚席,于小凡好生失望,待转头敝见一侧雅座似乎空空无人,欣喜万分,叫了秋浣玉便掀帘而进。
屁股未稳,店小二笑着进来,连声致歉:“二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这雅间昨日已被杨公子订下,二位还是外头稍等片刻,待客一走,小人立马备好酒菜,请二位享用。”
于小凡一听,急上眉梢,顿足说道:“不行,我昨晚就吃了俩馒头,早餐也未用,饿死我了,什么杨公子还是马公子牛公子,我统统不管,就要在这吃饭。”店小二不敢应承,秋浣玉不便拂小凡意,也道:“小二哥,我们有事在身,耽误不得,吃了之后即刻就走,不会打扰那位公子,让我们用餐吧。”
店小二摇头道:“二位,杨公子是安徽提督杨坤义子,现在杭州任参将,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小的如蚊子苍蝇,哪敢得罪,二位还是体谅一下小的吧。”
于小凡颇不耐烦:“他才一张嘴,白白空了一张桌子,却要我们两个人饿肚子,不行,不行!你说他算个什么东西,什么参将不参将,我不知道,我也不怕,玉姐你也更不要怕,有我呢!”
“哦”门外走进一人,扬眉冷冷道:“当真?”
于小凡不服气地扭头看过去,来人二十七八年纪,身穿一袭白色锦绸袍,袍角金丝滚边,一块碧绿玉佩系在腰间,脸如冠玉,目似朗星,一柄折扇随手缓摇,风流倜傥,无比潇洒英俊,只是神情漠漠,很是霸气。
秋浣玉见此情景忙打圆场:“想必这位就是杨公子,我弟弟饥饿非常,口不择言,请不必放在心上,不过今日委实人太多,才冒昧占座,得罪之处,还请公子见谅。既然杨公子已到,我们理该走开,对不住。”
杨公子听到浣玉声音,回头打量,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变得十分柔和,温言道:“姑娘和令弟既已饥饿,不妨由在下做东,相请二位一起坐下慢慢吃。”
于小凡虽自幼身处深山,未入尘世,但父母口中听到很多人是人非,杨公子一双钩钩的眼睛盯着秋浣玉,说不出的一种不自在,不屑地道:“别,杨公子太客气了,请我们倒不必,这钱我们也付得起,只要公子借我半张桌坐坐便可,不赶我们走就谢你啦!”
杨公子微微一笑,说道:“不会,二位放心便是。”店小二上前问如何点菜肴,杨公子说理该让姑娘先点,秋浣玉不知于小凡口味,又推让于于小凡点菜。
于小凡不知怎样点菜,就知最好吃的就是了,便说:“鸡,白切的,红烧的,清蒸的各半只,红烧的加点辣椒,可不能少了,记得。”秋浣玉道:“全是鸡,点点儿别的吧,别吃腻了。”于小凡摇摇头道:“我好久没吃鸡了,这世间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它了,今天就让我多吃点吧!”秋浣玉见他如此,也就不勉强。
店小二又问杨公子,杨公子道:“我要清蒸阳澄大蟹,鲜笋沙参乳鸽煲,红醋排骨,莴苣炒虾仁,叫化鸡,红煨鲜鲍鱼。上好女儿红一壶。”店小二应声退下。
不一会,店小二端上菜来,将三盘鸡类菜肴放在于小凡面前,小凡把心爱宝菜一字排开,抓起一个鸡腿塞入口中,大喊:“嗯,好吃。”让出另一端让于杨公子摆放。杨公子将六盘菜肴摆满桌子,对着秋浣玉道:“在下与姑娘有缘相逢,几盘小菜请姑娘一同品尝,令弟喜欢鸡吃不喜欢其他,在下实在不好勉强。而女儿家想必是不太喜欢那些的,这些菜却是此地招牌,口味不错,相请不如偶遇,万望姑娘勿辞。”
于小凡听得出杨公子言下之意,明明就是只想和秋浣玉同吃,不希望他去碰,狠狠白了他一眼,只顾自吃。
杨公子不急着吃,举筷指菜介绍道:“鲜笋沙参乳鸽煲,沙参去味,配以鲜笋让乳鸽更加鲜美味好,吃了让人不忘,莴苣虾仁爽口鲜香,让人不腻,叫化鸡有荷叶香香,红醋排骨味道更好,阳澄大蟹名扬四方,红煨鲜鲍鱼几人能尝,咱不尝尝哪知人间美味。姑娘请。”
秋浣玉何等聪明,岂不明白他言下之意,故意在钓于小凡胃口,于是道:“多谢公子盛情,小女子不太喜欢。”
于小凡当初不知这些菜便罢,听了一一介绍,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咕噜咕噜直咽口水,鸡腿在嘴是啥味都不知了,但杨公子故意调侃,又不好恬脸去夹,好在秋浣玉不吃,心下暗自得意。
杨公子见于小凡这副模样,明白几分,夹了一片鲍鱼对秋浣玉说:“姑娘,在下一片诚意,难道也不赏脸么?”
秋浣玉为了不使于小凡难堪,藏碗不受,杨公子偏偏夹在半空不动,等待秋浣玉。
于小凡这个气恼啊从肺而出,顿觉鼻子痒痒,张开大口“啊唒”一声,满口鸡肉如仙女散花喷向整个桌面,就是杨公子夹的那片鲍鱼也难以幸免,被一大粒鸡肉沫粘住一晃一晃地摇荡,恶心之极。好在两人眼疾,侧身快避,才不致于自身也招之受难。满桌好菜可是不能再吃,全是鸡肉沫。
杨公子见刁难不成反招其辱,一脸愠色,扔掉筷子,朝秋浣玉深深一礼,丢了一锭金子在桌,悻悻离去。
走了这么个眼中钉,于小凡好不开怀,喜滋滋取过酒壶,自斟自饮,对着满桌好菜大快朵颐,只是不知大蟹吃法,丢旁不吃。吃了一会,不见秋浣玉动筷,呵呵笑笑,明白秋浣玉不吃之因,叫上小二,替秋浣玉要了一碗素面,接着又大吃大喝。
酒足饭饱后,秋浣玉取过杨公子所扔金子结账和于小凡一起离开。
到得一出僻静,秋浣玉向于小凡盈盈拜倒,泪水汩汩流下。于小凡慌了神,不知何事如此严重,拉着秋浣玉的手结结巴巴道:“玉...玉姐,什么事情...情啊!”秋浣玉稳一下情绪,才慢慢道出情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