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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潮涌动惊天变 明月高悬逢故亲

此日将近日落,群雁归巢,赵银青、莫翔二人终于风尘仆仆赶到了云南赵家寨。

云南地处中华西南,奇峰屹立,山峦锦绣,曾是南疆少数民族聚集地。在明朝盛年朝廷加强少数民族与中原的经济和文化融合,也是西南富庶之乡。在这块神秘的土地上,也隐居着一些世外高人。他们远离世俗,真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当然也是朝廷不敢对南疆人过分的原因。莫翔初来此地,一路上美景欣赏不迭,倒也使得他心情大慰。

赵家寨是云南的一个大家族,也是一个武林世家,在江湖上享有一定地位。现任寨主赵胜龙一套幻影掌法变化莫测,招法奇特,再加上他本人内力深厚,一出招便令人防不胜防,杀人于恐惧之中。其夫人许可卿原是华山派掌门许守仁之女,深得华山武功亲传。最厉害的当属她的越女剑法,轻灵曼妙,剑影随形,一招之中可以变换出几十种新招式。也许能超越的只有当年西门子的西门剑法,只可惜西门子一生传奇,浪迹江湖,自二十年前断霞谷一战负伤之后便消失了,二十年来生死未卜。

书归正传,正因如此,赵家寨在江湖上威名远播,享有极高的声誉。起初时夫妇二人并未打算开山立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因慕名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二人经过慎重考虑之后便立派收徒。不过赵家寨门人倒是很少卷入江湖纷争,此次川北一带出现的黑衣人凶杀事件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不知怎的赵家寨也开始了注意,赵胜龙更是打发爱女到广西通知玉清帮帮主黄绫一起追查此事。因为玉清帮帮主黄绫和许可卿是老相识。

赵家寨隐落于琼玲山中,相传幻影掌法祖师琼玲在此定居为名。琼玲山上云雾缭绕,植被浓密,鸟鸣碟舞,倒也是个灵秀之地。莫翔在山脚下仰望,顿感飘渺朦胧,几处屋翎瓦角若隐若现,恍如仙境。

且说莫翔随赵银青到了赵家寨,深深地被这高达宏伟的房屋震撼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气势磅礴的建筑,以前和娘一起也只是一间破茅屋。在北面有一块四周房屋围成的空地,这便是练武场,练武场直通南面大门。几十个青年正在练武,掌声、剑声呼呼作响,好不热闹,看得莫翔一阵喝彩。他可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大的习武场面,母亲也没有教他什么高深武功。

“翔儿,这便是我家的练武场了,每个几天我爹都要来指点他们武功,平时都是他们自己练的。”赵银青高兴地说道。

“看,赵师姐回来了!”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他们都立即停了下来,簇拥着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面目清秀的白衣少年跑过来兴奋地说:“师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师父和师母可是很担心呢!”

“唉,说来话长。爹娘呢?”

“他们在后院见客呢。诶,这位是…?”他们突然发现赵银青身边的莫翔。

“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结拜兄弟,叫莫翔,也是来学武的。你们大家认识一下吧!”赵银青拉着莫翔的手说道。

“大家好,我叫莫翔,有幸与大家认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莫翔微笑着对大家说。众人见他谦虚可亲,顿生好感,都过来与他握手谈笑。赵银青见此番情景自是十分高兴,对莫翔说:“那莫翔你先与他们熟悉一下吧,我去找爹娘。”

“好的。”莫翔也知道突然带了一个陌生人来,肯定得请示的。

那位清秀的白衣少年走过来对莫翔说道:“我叫叶之初,大家以后是兄弟了。”说着伸出了右手。

莫翔也是对他很有好感,自然地伸出手,二人的手在半空紧紧握在一起。“嗯,以后还得承师兄多照顾!”

“哈哈,哪里哪里!以后若是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二人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且说赵银青到后院找父母,竟见到一虬脸汉子从里面出来,正与赵胜龙拱手告别。只听得那虬脸汉子说道:“赵寨主,赵夫人,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三个月之后我们再见。告辞了!”

“那就多谢了!”赵胜龙微笑道。

当那汉子看见赵银青时眼里闪过一丝奇异光芒,只不过瞬间便消失。“想必这位便是赵银青小姐了。果然是与众不同啊!老夫就先行告退,你们慢聊。”说罢便消失在拐角处。赵银青看着那人消失的背影,心里突然不由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也有一些疑惑。对赵胜龙说道:“爹,他是谁呀?我怎么从未见过?”

“啊,原来是青儿回来了!”赵胜龙惊喜的说道,紧紧拉住赵银青的手,他心里也是落下一块巨石。“回来就好啊,这么长时间没你的消息,我和你娘都很多担心你啊。”

“爹,女儿一切都好。对了爹,您还没告诉我刚才那人是谁呢?”赵银青追问道。

赵胜龙眼神一顿说道:“他就是天剑门新任门主曹锐,此人一身剑术可谓是登峰造极,早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直逼一代剑侠西门子,在江湖上可是难逢对手。”

“真的吗?他的剑术真是如此厉害?”

“笑话,难道爹说的还有假?”

“那实在太好了,简直是天赐良机啊!”赵银青一脸兴奋。

“青儿,什么事太好了?”赵胜龙被这个刚回来的女儿搞得一脸疑惑。

“哎呀,爹,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了,娘到哪里去了?”

“哼,她正在教那几个不成器的丫头剑法呢!也不是哪里来的精力。”赵胜龙似乎很生气。

“爹,娘的剑法那么高强,她们一时半会肯定是学不来了,怎么能说是不成器呢?再说练武也……”

“停停,打住了!”赵胜龙连忙打岔喊停,对这个女儿他可是说不过。“算我错了行不?去找你娘去,你别再烦我了。”说完便走了,留下的赵银青在后面扮了个鬼脸也悄然跟上。

练武场里,莫翔正与叶之初等人聊得起劲,赵银青兴冲冲的跑来说道:“翔儿,快过来跟我走,我爹娘要见你呢!”

莫翔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心里未免有些紧张。翔儿微微点了点头,便与叶之初他们一起向银青走去。众人见了也是和赵银青打招呼。

不久,赵胜龙便领着夫人许可卿来到,后面跟着两个身材玲珑的女子,正是服侍许可卿的两个丫鬟,春香和秋菊。莫翔暗地里打量了一下赵胜龙夫妇,只见赵胜龙一脸浩然之气,一身褐色衣服顿感精神,身体也高大强壮。许可卿容貌昳丽,丰腴有神,容光焕发,一点也不觉着老。莫翔看到这里,脸上经不住一阵红,连忙低下头,

“想必这位便是莫少侠吧?”赵胜龙深邃的目光盯着莫翔轻笑道。莫翔听到那浑厚的声音立即抬头,急忙作揖拜见。“小子莫翔,拜见寨主,寨主夫人。”

“嗯,坐吧,远来是客!”赵胜龙微微摆手示意他坐下,不时打量着莫翔,心中暗自点头:“这个少年面容清秀,印堂饱满,骨骼清奇,真是一块璞玉啊!”

“我听青儿说你与她已结为姐弟,可有此事?”许可卿微笑着说道。

“承蒙银青姐看得起我,那是小子修来的福分。”莫翔看这位许夫人平易近人,倒也没那么紧张了。

“青儿把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小小年纪便承受如此多的包袱和伤痛,确实也够不容易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需要的我们会尽量帮你。”许可卿轻柔的说道,她打心里喜欢上了这小子,忠厚老实,彬彬有礼。

莫翔一听此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他突然觉得,他不再是那么孤单,这世上还有他的亲人,关心着他。蓦地,他跪在许可卿面前,竟失声痛哭起来,他哽咽道:“谢谢伯母,对小子这么好,我此生有何德何能,可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啊。”许可卿温柔的扶起莫翔,心中竟生起些许怜悯之意,但她知道他不能可怜他,他要坚强,他要独闯天下。她只是拍了拍莫翔的肩膀。

“孩子,我知道你受苦了,一个人孤苦伶仃,还身负重托。你一定要坚强,像一个男人,完成好你母亲的遗愿。”

感受着许可卿的如母亲般的慈爱和期待,他心中也是明了,他要怎么做,他只是猛的点头。“谢谢伯母!”

赵胜龙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许可卿和莫翔的举动,没有发一句言语。他从莫翔的眼里似乎读出了什么,或许也看出了什么。他走向莫翔,对莫翔莫名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说道:“青儿,你先陪你娘回房吧,我和莫翔还有事要说。”赵银青自是不敢违抗,应了一声便看向许可卿,似是征求她的意见。

“也好,记着让翔儿沐浴更衣,吃顿饱饭,一路奔波他们也够累了。”许可卿说完便与赵银青走了。赵银青看了一眼莫翔,也是匆匆离去。

“我听说,你是为学武而来?”

“是的,伯父。”对视赵胜龙那严肃略带神秘的眼睛,他感觉全身似乎都被看透了,他还是坚定的答道。

“你父母名讳,可否告知?”赵胜龙还是那个眼神,那种语气。

“这……”莫翔是不想透露任何他父母的消息的,他不想在寻父路上没有一点眉目就掀起旧仇暗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对现在的他来说,确实该低调点。可他相信赵银青,自然相信他父亲也是一个好人。说不定还对他有所帮助呢。

“我父亲是莫云飞,母亲萧雪琴,不久前刚去世。”

“什么?你父亲是莫云飞?”赵胜龙突然有些激动,两手竟抓住莫翔双肩。“你能不能说具体点?关于你父亲。”

“嗯,听我母亲说,父亲当年是一代大侠,锄强扶弱,深得江湖人尊敬。可却也招人嫉恨,不明不白被一群黑衣人围杀,生死未卜。”说到这,莫翔眼中也是闪过一抹狠色,某一天他定会找出真凶,手刃这群混蛋。他略微沉了一下气,又继续说道:“母亲带着我东奔西走,隐名埋姓,也在打听着父亲的消息。可惜十年过去了,如今母亲也是年老入土,我便一人带着母亲遗命走上寻父之路,这以后便是遇上了银青姐。”他终于平静的说完了,他的内心却翻江倒海。

“天意啊,这正是天意啊!”赵胜龙热泪盈眶,浑身颤抖不已,紧紧抱住莫翔。“孩子,你父亲竟是我的故人啊!我一生的兄弟。”莫翔也是激动不已,这真是天意吗?他的人生或许将不再孤独。“伯父…”

好久,赵胜龙终于是放开莫翔,随即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当年你父亲武功高强,尽得武当张流千亲传,江湖中难逢敌手。尤其是他宅心仁厚,从不恃强凌弱,刚直不阿,深得天下英雄敬佩。我便是慕名结识了他,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于是结为八拜之交,一起云游江湖,在江湖上也闯出了“飞龙双侠”的名声,只可惜好久不长,他竟莫名其妙的被人所杀!”赵胜龙双眼似乎又定格在那年轻时代,看到了他的兄弟。自从莫云飞出事以后,他也很少过问江湖之事,在家里教教徒弟们武功,如此而已。

“翔儿,伯父这些年也在打听你一家的消息,本来以为你一家都已遭不测,不想云飞兄还有后,且从你母亲遗言所看,你父亲或许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啊,孩子,伯父一定会帮助你查明真相的,给你母亲一个交待。此仇,必报!”感受着他身上流动的杀气,莫翔也是坚定地点头。

是夜,银月高悬,万千世界一片宁静。微风乍起,草木簌然,身影摇曳。夜,在诉说着什么,在叹息什么。

赵胜龙与莫翔聊了很久才回房休息,他暂时考虑把莫翔安排在自己门下,以后再替他找个好的师傅。他自问是不配当莫翔的师傅的,因为他知道莫翔面的的敌人将是多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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