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城市里面,到处都是戴着供氧面罩的人。交通很发达繁荣,很多高架桥连接着各个大厦,人们下班直接就可以在大厦搭车回家,以避免长时间接触室外空气。
一个公寓里面,Sabrina的面罩静静的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窗户裂缝处钻进来的室外空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Sabrina的梦中:她和我一起很开心,像是电影一样,在国家海洋公园博物馆,两个人牵着手,看着未曾见过的海洋生物。
【Rachael,Rachael,快来看,这个长着翅膀的鱼!】Sabrina一只手拉着我的手,另外一只手指着从我们眼前游过去的海鳐。
【Rachael,它会飞吗?】
【可惜呢,它并不会飞。】
【为什么呢,明明它有那么大的翅膀?】
【呃——如果既会游泳,又会飞——那就太厉害了,那就没有天敌,那么整个海都是长着翅膀的鱼,其他鱼就活不下去了。】
【哦——我明白了——就好像我们人类对吧,所以现在只能在博物馆看到长着翅膀的鱼了。】
【呃——被你一说,好像是这样的呢——】
突然间电影黑屏了。
Sabrina安静的睡着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眼睛睁开——看向床头的闹钟:6点34分——咦——这是什么地方——
看向身上——哇——谁给我换的睡衣!
从一个陌生的地方醒过来,就算是我,多少有点害怕。
虽然说陌生,倒不如说是违和,因为和我模糊印象中的一般家居不太一样。总觉得有一股和平常不一样的味道——应该是森林树木之类——虽然我只是在去年第一次参观了国家森林博物馆,看见真正的树木和森林。
嗯——是去年——2046年没错吧?为什么我的脑袋会对这个事情有点怀疑呢?难道不是去年吗?算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先放一边吧。
我从床上艰难的坐起来,看向四周,——不——首先这床和被子的触感已经让我感到很陌生,应该是我从未听过的材料,轻柔而温暖,但不是我所知道的天然或人工合成的材料。不过很奇怪的是,我隐约感觉到被子和床的材料有一种亲同性。不仅如此,甚至其他的家具——椅子、桌子、墙壁、窗户、窗户上的玻璃都有些特异,而且就材料而言,也是跟被子和床有着相同材料的感觉。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材料。
窗户?——糟糕——窗户没有关上!面具——面具在哪儿!虽然身体还是虚弱,但我还是奋然从床上跳起来,目光四处寻找我的面具。不过很快就确认它在床头的桌子上,因为上面有我专用的暗黑闪电标志。我连忙伸手去拿我的面具。但是手不够长,我努力的想要拿到面具,不幸的是虚弱的身体从床上摔了下来。
【Ouch——】
不过我没有放弃,而是努力的伸手抓住面具,然后带上。这时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
脑海中闪过一个场景:因为空气机出现问题,一个人在家的Sabrina死于室外空气入侵的毒杀。
不觉间眼边的泪水悄悄地划过我的脸颊。
对了,窗户还没关上。我重新努力爬向床边,发现一个开关,我想这就是关窗的开关吧。试着伸手去按了一下,果然窗户缓缓降了下来。
到这里我才整个人瘫在地上,靠着墙壁。好像花光了力气,摘下面具大口大口地喘气。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想起:
这里到底是哪儿呢?
正当我这么想着,背后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啊,您醒过来了呀!】
我转过头来,发现一个皮肤白皙,一头过肩接近胸部的银色长发,长着碧绿的双眼,说不出来的美丽可爱的少女。惊于她的美丽,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钟之后才发现她用的是世界语。
是外国人吗?
我心里猜测她的国籍。同时庆幸自己的世界语学的还不错。
【嗯?您在说什么呢?】
【啊,别介意,我只是惊叹你的美丽,一时迷糊了。】我笑了笑,客气的说。
【啊——啊——您】少女双手掩住变红的双脸。语无伦次发出凌乱的音符。
【初次见面,我叫RachaelChristopher。】
【啊,Christopher小姐,我叫LeahAbraham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叫我Leah就好了】为了不失礼仪,少女终于从凌乱中恢复过来。
【这样啊,Leah——】
【嗯——Christopher小姐】
【你也叫我Rachael就好了】
【是,Christopher小姐】
【呃——算了,Leah,请问这里是哪儿呢?】
【这里是我家,Christopher小姐。】
【呃——我的意思是,你家在哪儿?】
【我家就在这儿呀,Christopher小姐。】
【不——我想知道的是你家的地址。】
【啊——这样啊。这里是ERFT的东部,Christopher小姐。】
【ERFT?抱歉我对地理并不擅长——是哪个国家的村镇吗?】
【村镇?不,Christopher小姐,这个大陆就叫ERFT。】
【有这个大陆吗?欧亚大陆不是叫Eurasia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或许ERFT之外还有我不知道名字的大陆也说不定——】
怎么会这样?我根本没听过世界上还有这个大陆,难道是一个知名度很低的小岛吗?
【先不管这个了,Leah,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Christopher小姐忘记了吗?我放学回家途中发现您昏迷在森林里,就把你带回来了。】
昏迷?我怎么不记得了?况且我也不记得我有去哪个森林,除了去年去过一次国家森林博物馆。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Leah发现关闭的窗户。
【哎,难道风把窗户吹坏了,怎么会关上了呢?】Leah低声说着就要打开窗户。
【不要——】我拖着虚弱的身体仍然奋力扑向Leah。
结果两人面对面一起倒在了地上,而且是Leah压住了虚弱的我,我就算想挣脱也没有力气。
Leah脸红的看着我的脸,一语不发的。好像世界已经停止了似的,唯一能听到的是从她起伏的胸部传来的心跳声。被她这样看着,就算是我也不由有一点心跳加速的脸红了。几秒钟,好像变得很漫长。
【那个——Leah——】
【啊——对不起,Christopher小姐——啊——&*%¥#@】Leah说着不明的音符,掩住通红的脸。
【Leah,比起这个,还是先起来吧。】
【是的,Christopher小姐。】
Leah连忙站起身啦,伸手给我。我仰视过去,Leah灵动的眼睛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在那一瞬间,我呆住了,不知怎么样有一种错觉她就是一个天使,拯救我的天使,长着翅膀的天使。
【怎么啦,Christopher小姐?】
【啊——】我抓住Leah的手,感觉就像温玉一般,又十分柔软,【只是突然觉得Leah很像天使啊】
【啊——】Leah受惊似的放开了我的手,于是我又悲剧的倒在地上。
【Ah--】我吃痛发出了短促的声音。
【啊——对不起,Christopher小姐。弄痛你了吗?真是对不起!】Leah连忙伏下身来照看我。
【没事,只是感觉身体很长时间没活动了,有点不太适应。以前的我的话,这种程度简直不值一提。】
【原来Christopher小姐是个运动健将呀!】Leah扶着我坐在床上,【不过现在还是好好休养吧。】
【虽然按照我的性格会逞强的说没问题,但现在看来身体强烈抗议呀,只能麻烦Leah了——】
Leah把我扶到床上后又走到窗前要打开窗户。
【不要打开窗户啊——】我只能在床上喊。
Leah回过头来,不解地问道【咦——Christopher小姐不喜欢吗?不过保持空气流通对你的身体有益呢。】
【但是没有人告诉你,外面的空气已经无法呼吸了呀】一瞬间我又想起那个死于室外空气毒杀的挚友,害怕Leah也会有相同的命运。
【怎么会?Christopher小姐,外面的空气一如既往的很好呀。为了你的身体,不可以任性哦,还是保持通风比较好。】Leah打开了窗户,我连忙想下床戴上面罩。但是又摔倒了在地上。
Leah连忙过来扶着我,我只是指着地上的面罩说着面罩。
【那么喜欢这个东西吗?】Leah把面罩拿给我,我正要戴上,但是看见Leah没有面罩。
【Leah,你的面罩呢?】
【面罩,说的是这个东西吗?Leah没有这种东西哦。】
【那不介意的话就先戴我的吧。】我把面罩递给Leah。
【咦——】
不对,比起这个,还是先把窗户关上吧。我挣扎着站起来。Leah拿着我的面罩扶着我走到窗前,Leah把窗帘拉开。我正要按关窗的按钮,但是眼前的景象让我呆住了:
那是个我从未见过的世界,甚至于无法想象的世界:举目之处,都是高达几十米的参天大树。只是在历史书插画上见过的蔚蓝的天空上悬浮着几朵白云——白色的云!。没有雾霾,透过通透明快的空气我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的彩虹架在两棵巨树之间。向下看向底处,长着很多灌木,不单绿色的,还有红色、蓝绿色、黄色、紫色、五彩斑斓的各种颜色都有······
总而言之辞藻匮乏的我是难以描述这个我未曾想过的美景,而且还是在雨后——对于雨我是有一种恐惧感的。通常来说没有防酸措施的户外设备会被雨腐蚀掉,何况是这些树木,难道都是耐酸的树木吗?不对,近现代历史说过大片的树木被雨腐蚀掉,导致森林锐减,现在国家森林博物馆是地球上仅剩的几个森林了。
我一时无法动弹,被这些美景震撼,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来是要关上窗户的。不,这里应该是可以直接呼吸不需要面罩供氧的地方。
【这里是哪个森林博物馆吗?名字叫做ERFT?】
【森林博物馆?我都不知道ERFT还有这种称呼的呢。】
应该是这样子了,都怪我地理学的不好,连世界上仅存的几个森林博物馆都记不全。我收回看向外面的目光。
【对了,Leah,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我的爷爷呢。】
【啊,Christopher小姐,那我先回避一下——】
【不,Leah,我是想借用一下电话。】
【咦,Christopher小姐,你忘记了PA吗?】
【那个,Leah,我没有那个东西。】
【啊?大家都是用PA的呢,Christopher小姐难道是失忆了吗?】Leah想了想,【那么只好先用我的了——Christopher小姐,您想视频通话还只是声音通话呢?】
【视频吧,我想让爷爷看到我平安无事。号码是67219307632】
【好的】只见Leah,然后说了刚才那串数字。一会儿,那个机器传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小Q,这是怎么回事?】正当我惊疑Leah在和谁说话,忽然那个机器投影出一个可爱的形象,并且回答【Leah小姐,刚才你说的那个号码经查询确实是空号。而且,特别提示一点,服务器数据库中的电话号码都是9位数的。】
【怎么会这样——】我对这个过于先进的电话不太相信。因为人们的资金大多用来研究对抗恶劣环境,在消费电子产品的研发上面人们早就不再投入过多的热情。所以我很怀疑这个先进的手机是不是假的。还是到外面找个正常的手机打电话吧。
【Christopher小姐,要不换个号码试试——】
【啊——不用了。】因为我怕伤害到Leah,隐瞒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低着头。
这时又注意到自己的睡衣。
【那个,Leah,这件睡衣——是——】我居然也会害羞的说不出来。
【啊——Christopher小姐,对不起,这是我妈妈的睡衣——】Leah把那个手机折起来放回口袋里。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想问的是——】又问不下去了。
【嗯,Christopher小姐,是尺码不合适吗?但是我自己的睡衣好像短了点——】
【不,倒不如说出奇的合适,只是有点在意——是——是谁帮我穿上的】终于说了出来了。
【啊——昨晚做的奶油香芋很好吃呢——】Leah的脸迅速变红,支支吾吾的说着毫不相关、意义不明的话。
【难道是伯母?】我试着轻轻的问道。
【是——啊——不是】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父母呢】
【啊——】Leah的神情有些奇怪,既不是悲伤也不是开心。好像是矛盾的集合体的情绪,或者说不知道该有什么的情绪一样。
【Christopher小姐应该不会见到他们了】
【啊——这样啊。真是遗憾呢。】我不敢问什么原因,万一是像我的挚友那样呢。【那么说——是Leah帮我换的睡衣啦?】
【啊——啊——】Leah的脸色通红,但还是勇敢的承认了。【对不起,那个Christopher小姐,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就擅自帮你——】
【是Leah啊,我早就猜到了,没关系啦,大家都是女孩子嘛——】我故作理所当然的说,事实上同性恋婚姻合法在我出生之前已经实行多年了。
【不会麻烦,倒不如说是我的荣幸呢。对了,我还订了一些内衣,刚才已经送到了,Christopher小姐你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的就退回去——】Leah颤颤巍巍的递过来一个盒子。
【啊——真是麻烦你了。】接过盒子时有点手忙脚乱摸到了Leah的手,我感觉自己脸上也有点火热。
Leah不可察觉的又脸红了一下。【啊——对了,我去做一些燕麦粥,Christopher小姐也吃一点吧。】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正要拒绝,可是肚子发出很大的声音抗议了一声。
我和Leah都笑了出来。
【那就麻烦Leah了。】
【那就请Christopher小姐先去洗漱一下,洗手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Leah转身就要走出去。
【那个——Leah,虽然我感觉自己能够走动了,但是手还是不太灵活——】
【啊——差点忘记了,那就让我来帮助Christopher小姐吧。】
陪我去到洗手间之后,在Leah的帮助下我完成了洗漱。然后Leah又扶着我来到起居室,
【对了,Leah】我叫住Leah。
【还有什么吩咐吗?,Christopher小姐】
【还是叫我Rachael吧。】
【是的,Christopher小姐。】Leah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说完就准备起食物来。
【在某些地方还真是个倔强的人呢】我苦笑道。
我看着Leah做饭的背影,眼皮逐渐又变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