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丫头点点头,双手间迸发出微弱的白色光芒,凌空漂浮的各个布条在空中旋转,由横挂变成竖挂,拼在一起,布条背面竟用黑色泼墨刻画了种种竹木形态,合在一起,就是一副完整的水墨竹林画。
而后,一条略宽的白色布条九曲蜿蜒,从竹林延伸出来,伸至餐桌,潺潺水流在布条上流动,一一滴落桌面假山之上。一个小巧的泥塑酒杯顺着水流从画中流出,顺水流到彭列斯面前。同样一杯酒水稍后落到了老罗兰面前。
“一杯清,千愁万簌俱沉静。这杯是竹叶青,上古酿造而成,蕴含竹叶清香,入口含与舌下,唇齿皆香,上古大文大雅之士逢宴必饮。”胡礼娓娓道来。
彭列斯悠然一笑,和老罗兰举杯遥对,一口饮之。
酒杯刚落,又一造型不同的别致泥杯顺水漂出。
“两世人,莺莺燕燕落华年。这杯是女儿红,满腹女儿情思尽在杯中。
彭列斯再饮。
连续九杯,彭列斯面前已经摆了九个杯子。
“九曲流觞,流杯泛情。酒在情中,不宜多饮。接下来还望彭列斯大人品尝我们精心准备的七贤聚。”
胡礼再拍拍手,流觞布条退回去,小丫头从厨房推出一个小车,车上满载燃烧的火炭,一旁放着一些不可辨识的肉类食物。
胡礼走到车后,从车下端出同样的九个酒杯,一一把酒液到入火炭之上。火炭瞬间迸发出蓝、紫、青多种颜色,最后变成一种深邃的蓝色。
胡礼慢慢把肉类放在火上,慢慢翻转。
“古亚洲的文人雅士,畅饮酒水出各类文献诗篇,饮的是酒,佐酒之物无外乎诗词歌赋。而亘古时候,人类先祖居于山顶洞穴,饮毛茹血,偶遇天外大火,乃知熟食滋味。延伸至今,各种餐艺美食无不外乎从此而来。只是浅浅迷失在了餐艺之中,反倒忘了食物本身就是绝佳美味。只需要火力微烤,还食物本色,就是绝佳美味。”
一边说完,手上烤肉已经装在盘中,点缀上几根青涩苦蒿叶子,配上一双竹制筷子,送到彭列斯和老罗兰面前。
彭列斯闭着眼闻闻,小心地用筷子夹起一块,但肉块太大,盘算了半天也觉得长大嘴去撕咬太过丢人,但浓郁的肉香混杂着淡淡的温酒香味总往鼻子里钻,彭列斯吞了口口水,用左手遮住面前,右手持筷子把肉送入口中,轻轻一咬。
浓郁的肉汁迸射而出,带着五谷七味浓缩而成的酒液香气,而手中筷子的天然竹枝清香,更犹如一对天线发射器,把这香味无限扩大开来。
“喵(妙)!”彭列斯再也不顾形象,用筷子戳起盘内剩下的肉,大口大口撕咬起来,浓郁的油脂顺着嘴角滑落,沾满了华贵的衣襟也不管不问。
“这是七窍玲珑心。”
“这是七仙弄云手。”
“这是七疆奔雷腿。”
“这是七味乾坤肝。”
“这是七转春秋腰。”
“这是七道轮回路。”
“这是,七贤聚鹤寮。”
彭列斯吃得不亦乐乎,七贤聚用过,仍意犹未决地盯着胡礼,看还有什么惊喜上来。
而胡礼却毫无动作,连炭车都让小丫头推了下去。
无奈,彭列斯用筷子夹起盘内仅剩的几根苦蒿,放入嘴中。
一点点淡淡的苦涩从齿缝间蔓延,却也恰到好处将油腻感抵消;到舌中已只剩一缕清香,瞬间将烤肉的烟火味消除殆尽;到喉部,又化为点点甘甜,从口腔后面泛上来,整个人为止一震,清爽无比。
彭列斯用小丫头递上的餐巾擦了擦嘴,拍着肚子。“老罗兰,妙!亏你能想出这个七贤宴。非常不错!!哈哈哈。这是我参加过最有意思的宴席!”眼睛瞄到胡礼,“你的管家也是个妙人!被你调教得那么出色,我真该带我家那死板着脸的老管家来看看。”
老罗兰止不住的笑,“呵呵,彭列斯大人过奖过奖。你满意就好。我的荣幸,荣幸啊!”
彭列斯龇着牙,“老罗兰,我看你也不像外面说的那么恼火,看来同僚之间对你还是有误解,你以后也该注意一下,不过没什么,反正小加文也快加入文献中心,多少能帮上你些忙。嗯,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下周就回来吧。开发组在遗迹里找到一些神话资料,和发疯了的神有什么关系的。你也算是亚洲文献的专家,刚好能加入这个工作组。”
“好的,彭列斯大人。我会尽快带着小加文进入工作状态的。感谢您的慷慨。”老罗兰略微有点激动。
彭列斯一摆手。“好啦,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议会议员大人对我们这次的工作很重视,我还得去应酬应酬。嗯!不错,很不错,下次还有什么新点子记得找上我们几个老家伙来尝个鲜。哈哈哈。”
彭列斯起身,老罗兰要送,被彭列斯摆手阻止,然后独自一人走出了房子。光束坠下,彭列斯进入悬浮艇,瞬间远去。
“呼!”小丫头叹口气,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失去她的力量支持,悬挂的各色布条接连坠地,露出寒酸的本色。
小丫头的媒介是布,但依旧是媒介力量觉醒却没有制约的初级媒介操纵者。整个晚宴一直在持续使用媒介力量操作布条,已经让她的精神大额透支,眼看客人离开,瞬间瘫倒在地。
“加文。胡礼不错。”老罗兰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加文和胡礼,“你以前也帮我做过文献的处理阅读工作,现在刚好彭列斯大人同意你加入到工作组,那以后咱们家族就有两份收入了。罗兰列祖列宗在上,我们家族振兴有望了!”
虽然之前在走神发懵,但最后也大概明白了彭列斯的意思,加文对于加入文献工作组虽然有点惴惴不安,但是想到能获取到多一份收入,还是很乐意接受。当下点点头。
老罗兰端起面前的酒杯,再喝了一小口,“加文,那个··家了还有多少贡献点?”
加文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实在没有勇气去问胡礼。
“如果进入文献组,嗯,能预支一下贡献点么?”加文满脑子都是这种念头。
“老爷,加文少爷给我置办今晚晚宴,总共是765点贡献点,晚宴花费了160点贡献点,所以我们还有600点左右,相信应该足够我们生活了。”
“什么?!”加文不可置信,指着这一大桌子东西,“这些东西,160点?!”
狐狸耸耸肩,“我尊贵的加文小少爷,我知道这些花费太高了点,但是时间那么短,确实也没更好的办法了。如果您要惩罚,那可以从我的薪水里扣除。嗯~顺便问一句,我有薪水吧?”
“不不不!”加文涨红了脸,“我的意思是,怎么可能才花那么点贡献点!!这些东西都不要花费的么??!!”
“实际上是这样的,嗯布置用的布条是您让小丫头给我准备的床单剪开来用的,上面的画是我根据老爷房间里的文献资料画出来的,这些石头和筷子、植物是从郊外捡来洗干净处理一下就能用的。嗯,酒杯是按照老爷的资料用泥巴捏好用火烤出来的。酒是从Y区的贫民交易市场上购买的酒精,用水和合成果汁调制的;炭火是在贫民区一个地下市场购买的,您知道新城不允许使用植物木炭,所以这些是用过的炉炭石,用1点贡献点就买了一大车。当然最大的话费还是这些合成食物上······”
“等等!!你说这是合成食物??”加文难以置信,他指着那些盘子,“这个是什么?”
“合成牛心。”
“这个呢?”
“合成鸡爪。”
“这个呢?”
“合成猪腿。”
“这个?”
“合成鹅肝。”
“这?”
“合成羊腰。”
“那个?”
“合成鸭肠。”
“最后这个?”
“合成鹌鹑。”
加文沉默,继而跳起来,“不可能!!以彭列斯的经历,他怎么可能吃合成食物吃得下去?”
“哦,您说这个啊。”胡礼无所谓地耸耸肩,“前面他喝的九杯酒,每杯的酒精浓度都在逐渐增大,而且我放了乱心花的花汁,会麻痹掉他的味觉。当然,老主人的杯子里没有放,因为那东西在贫民区是被当做麻醉剂在使用的,多少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然后烤肉用合成果汁腌制过,加上用酒点火,也染上了花汁的效果,另外他不是一直说自己饿了么,人饿的时候吃东西自然好吃,所以他吃不出来。”
加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吞口口水,“你,是说,我们,用一顿合成食物加上床单和麻醉剂让彭列斯吃得满意而归?”
“嗯,看样子他是比较满意。当然如果时间充足,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一点。”
加文:“······”
老罗兰:“······”
“那还有这些东西呢?”加文努力调整自己思维,指着那些水墨画和餐桌布,“这些你怎么会?”
“哦,那个,我在以前主人家里见过。”
“你骗鬼啊!!”加文有种想掀起桌子的冲动,“你以前的主人是兰脂大议长么!!”
“嗯,红夫人,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