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张照片唤醒了李胜利对那个噩梦的回忆,噩梦便如同变异一般,各种各样的恐怖让李胜利都开始害怕入睡,不变的只有每个噩梦的主角,都是关于李胜利和那个额头上有伤疤的人。
每一天的噩梦都搞得李胜利睡眠质量极差,以至于精神状态也变得很差。
以前睡觉时李胜利总要关上灯才能入睡,因为太亮他不容易睡着。
可是现在,李胜利只有开着灯让房间一片明亮才能缓解他的害怕,这样他才能安心的睡着。
这一天,又痛苦的熬到下半夜。每一次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李胜利都会突然惊醒,因为他真的是被那个噩梦吓得够呛,一闭上眼睛就会害怕起来。
不过终于还是顶不住压力,他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忘记睡了多久,他突然感觉有人紧紧抓住他的手,可是困意让他睁不开眼。真的很困,很像睁开眼看下是谁,但却没有力气,于是他尽量用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报仇,报仇……”这让人几乎抓狂的声音让李胜利一瞬间脑子变得清醒。
他觉得自己手腕上越发觉得被抓的疼痛。生疼。
李胜利慢慢睁开眼,在旁边的又是那张脸,那道疤!
“啊。”李胜利猛地吓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额头上已经全部是汗,还在喘着粗气。
房间一片明亮,毫无异常。
又是一场梦。一场噩梦。李胜利疲惫的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五点多,才睡了两个小时,就仿佛过了好久,经历了好多事。
李胜利觉得自己睡觉比不睡更累。
但他又不敢把这些事情跟父母讲,他害怕他们会担心自己。李胜利想,过两天就都会好了吧。
当李胜利躺下来准备继续补觉时看见手臂有被人紧抓过留下的红印,这下李胜利完全清醒了过来。
李胜利已经不能分辨清梦和现实了。他坐在床上警觉的看着四周,冒着冷汗,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时钟滴答滴答,窗外雨打在院子里树叶上的声音清晰可听。
一切这么安静。
此刻,李胜利只盼望着天快点亮。
“我再也不能忍受了,为什么会这样?”李胜利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挨了好久,总算天亮了。李胜利跑到客厅,打开电视,有点声音让李胜利觉得比较放心。
他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其实根本没有看进去,而是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天已经大亮了,李胜利爸妈都下楼来了,李雨还没下来。
听见妈妈在厨房里硁硁锵锵的声音,李胜利安心不少。然后他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梦中他听到爸爸叫自己的声音。
“胜利,在这睡会着凉的。”
“这孩子,睡着了就算了,给他拿条毛毯盖下,让他睡吧。”这是李胜利妈妈的声音。
然后李胜利又睡着了。
“砰。”一声关门声,把李胜利吵醒了。门外传来自家的路虎车的声音,是李胜利爸爸和妈妈上班去了。
李雨正坐在厨房餐桌上吃早饭。
“你醒了啊,大半夜起来看电视,然后又睡着了。太强悍了你啊。”李雨调侃道。
“那是,向我学着点。”李胜利也不反驳,而是顺势说了下去。
“嘿嘿,皮真厚。”
“人不皮厚枉少年。”
开了两句玩笑后,李胜利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
李胜利不想让爸妈担心,李雨是他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李胜利向他讲述了最近的噩梦并给她看了他手上的抓痕,顺带问起了那颗珠子是不是她放在他书桌上的。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那颗珠子和这件事情有关,而现在他也不确定那珠子是不是李雨放的。
李雨听完李胜利的描述也变得非常惊恐,她也应该是被吓到了,不过她的反应让李胜利觉得有点太大了,她尖叫着说:“不是,不是我放的。”
李雨的反应让李胜利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胜利愤怒的大吼句。
这些天的噩梦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压抑,无缘无故地承受着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压力,心头总是觉得有沉重的东西压着。他需要发泄,他终于爆发了。这是李胜利第一次对李雨这么大声讲话。
李雨也怔了一下,呆呆的看着李胜利就留起了眼泪。
“对不起。”李胜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其实,其实是爸妈不让我对你讲起这件事的,他们也是为你好,他们,他们怕你又受到什么刺激。”
爸妈?爸妈知道?这件事又是什么事?李胜利越来越糊涂了。
“一个月前,你和你朋友安凯五个去上次那个防空洞玩,结果到了晚上你也没回来,我们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我们赶紧通知你几个朋友的父母,到处找你们,后来,后来……”
李雨又开始哭了,浑身颤抖,仿佛不愿提起后面的事。
李胜利看着李雨的样子有些不忍,但他确实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给了李雨一张餐巾纸,然后说:“然后呢?”
李雨擦了下眼泪,停顿了一会,说:“后来,安凯被人找到了,在防空洞不远处的一偏僻山坡草堆里,听警察说面部似乎被什么撕扯,全身都受到钝器打击,血肉模糊。他父母是凭着他身上衣物和身边一把坏的手机认出他来的。再后来你在另一个镇上被人发现了,你被接到医院,继续昏迷了两个星期。”
“那另外三个呢?”李胜利对这些完全没有印象。但听到这些事情确实感到很震惊。
“他们还没有被找到。”
“那,安凯的头上,头上是不是有一道疤?”李胜利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很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李胜利又递了一张餐巾纸过去,李雨接过去,擦了擦眼泪,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就全部的我所不知道的事?李胜利想。知道所有事情的李胜利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更觉得烦闷,害怕,担心,迷惑。他疲软的瘫坐在沙发上,努力地想回想起那天的事,关于那个防空洞的事,每一次却都以失败告终。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梦,如何才能摆脱,李胜利的心里心乱如麻。
“其实,在听警察询问那边村民的事时,老一点的村民都说了一件事,那个防空洞阴气很重。”
“阴气很重?”李胜利重复了句,想起了上次去防空洞玩的时候路上遇到的那个老人,他也说那边不干净。
“恩。那个防空洞是天然形成的,不知道有了多久历史,而且日本侵略期间,还将活人关进洞里,在洞口放火点烟,熏死洞内的人,所以说,那边怨气冲天。老点的村民都讲,有时候打柴放牛路过洞时,会听到有人凄厉的哭声,开始以为是谁家孩子走进洞走不出来了。年轻的村民自发组织进洞寻找。其实洞不深,也没有岔路,走了十来分钟便到底了,可是不但没见到一个人,反而哭声越来越诡异,让进洞的每一个人都一愣一愣的,感觉背部发冷,然后争相跑了出来,再后来当地的人宁愿绕路也不愿经过那个洞。”
听完李胜利只觉得手脚冰凉。
这个洞真的有这么可怕吗?还是只是大家的一传十十传百把那洞传的这么神秘。那天去玩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李胜利想。不过看李雨的样子不像在撒谎,那个梦,还有安凯的死都是真真切切的发生的。
李雨讲完,还在不停地流着泪。她受到的惊吓也不轻,面部的肌肉不自然的抖动着,少了平日里的那份自信和美丽。
“没事了。”李胜利安慰她。真的没事了吗?李胜利自己心中都没有底,他很苦恼,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只期盼这一切都尽快过去。
“恩,我没事。倒是你,你手上的那个抓痕还有那个珠子,你准备怎么办?要不要跟爸妈说说这件事?”
李胜利犹豫了下,他也很害怕,但他真的不想让爸妈为自己再操心。他说:“再等一两天,要是还做噩梦的话,我就跟爸妈说说看该怎么办好,免得他们操心。”
“我觉得还是早说好,你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啊,应该没事。”李胜利听李雨问自己会不会有事,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危在旦夕了,他安慰了下李雨,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他决定要是再出现一次噩梦,他马上寻求爸妈的帮助,他们毕竟见多识广,应该有办法,而且在这样下去,他也觉得自己快要变神经病了。
“对了,这件事你先别跟爸妈说。”
“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你白痴啊,那你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说了没事了,你这乌鸦嘴。”
“我只是说万一……”李雨的声音小了下去。
“对了,你跟我说说那颗珠子的事。”
“恩。”李雨点了点头。
“那颗珠子是安凯的,他很喜欢那颗珠子,因为是他喜欢的一个女生送给他的,上面还刻着他的姓。”
“哦。”
“我那天看到你捡起那颗珠子,吓了一大跳,因为我总觉得不好,一看到他我就想起警察描述安凯的死状,然后就感觉亲眼看到一眼,所以我紧张的让你赶紧扔掉它。”
“这样啊,怪不得你那天干嘛那么激动。”
“恩,就是这样。”
“那珠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桌子上?”
“这,我也不知道。”
李胜利想起第一天做这种噩梦的时候梦里那个人往桌子上放了个闪光的东西,难不成就是这珠子?
李胜利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今天他已经让李雨流了不少泪,他不想让李雨感到更加的害怕。有些事,他更愿意一个人来承受,痛苦的分享并不能减轻痛苦。
“其实是我自己带回来的,哈哈。”
李胜利笑了起来,他想骗过李雨,不让她继续担心受怕。不过李雨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李胜利的话,李胜利最后也沉默了。
“好吧,你继续吃早饭吧,我昨天折腾了一晚上没睡着,现在还困着,我要继续睡觉了。我感觉白天睡觉才有安全感,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李胜利痛苦的感叹着。
“你去睡吧,早餐还给你留着一份。要是在做噩梦一定跟爸妈说,他们会有办法的。”
李胜利点了点头,就回到沙发上睡下了。
白天,李胜利睡的很香。可是一到晚上,李胜利的心就扑通扑通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