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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风抚柳闻琴音

淫雨霏霏,春风拂柳,斑驳的城墙脚下,墙砖长着些许碧绿的青苔,城墙有几十米高,不少残缺的墙砖露出古朴的气息。

城门内,撑着油纸伞的行人三两作伴,偶尔有车马穿过。雨中,城内街道上,稀少的行人,将城中显得略微有些冷清。

城外,一条小河缓缓地流过,雨丝被春风轻拂,斜斜地穿入淡绿色的水中,荡起微不可见的涟漪。平坦的河岸,草色遥看近却无,地上淡淡的绿痕,刚刚抽芽的嫩草,在雨中慢慢地显现。河边,隔着不远便出现的柳树,挂着淡淡的绿意,树梢上还留有不少新折断的痕迹,想必是相思的人儿折柳送行人。

城外,带有淡淡绿痕的河岸,“嗒嗒嗒”地响起了慵懒的马蹄声。

一个男子,一身白衣,长发披肩,皮肤白皙,高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精美的五官显得秀气,看起来飘逸出尘,隐约间散发出淡淡的书生气息。

他右手轻勒缰绳,左手举着一把油纸伞,胯下是一匹白马,此时正沿着河岸,慵懒地走着,走几步,白马便停下来嚼几口刚刚抽芽的嫩草。白马之上的男子倒也没有为此而感到不满,他举着油纸伞,自顾自地欣赏着河岸两边的风景。

眼看城门在前,男子勒了勒缰绳,轻踢马肚,正埋头吃草的马儿抬起头来,慢步地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吁……”男子轻声唤停,离城墙十几米远的地方驻马仰首。

“柳西城……”男子喃喃道,“好名字……可惜,不同的风景适合不同的人,我现在还不想进城。”

男子勒转马头,朝着城外的小道走去。

小道的一端通往城内,另一端连接向不远处的郊区,那里有一个小镇,七八所酒家,几十户民房,还有打铁铺、药铺……

男子轻踢马肚,朝着小道缓缓行进,斜飘的细雨,渐渐在他鞋子上留下了点点的小水珠。小道经过城外那条河,河上一座全木制的拱桥连接河的另一端,男子驾马穿过木桥。“叮叮叮”小镇桥头的柳树后,传来阵阵的打铁声。

男子驭马前行,小镇的街道用青石砖铺成,古朴、自然,上面还留有几条黄泥车轮印,估计是刚刚从小镇外泥泞的山路拉进来的。

男子来到一间酒家门口,驻马,

“新叶酒家……”。男子仰首看着酒家的招牌道。

男子翻身下马,右手牵着缰绳,左手举着油纸伞,慢慢地向着酒家走去。

“诶,客官,里边请~~”一个小二带着浓重的腔儿小跑着从酒家之内迎了出来。

男子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小二,跨过门槛,进入酒家。

酒家不算宽敞,分三楼,一楼有十来张方形小木桌,由于下雨的原因,此时正坐了七八张桌的人在避雨,那些人有些是城外的农夫,卷着裤腿,光着脚丫,点了两杯小酒和一碟花生米,谈论着春播秋耕的技巧;有的是过往的商人,此时正用毛巾擦拭着身上的雨珠,生怕坏了身上的好衣;有些……

“客官,您是住店呢还是打尖?”正当男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时,小二又小跑了回来。

“住一宿。”男子说道。

“好嘞!那便是住店了,您随我来,这边登记一下。”小二边说边在前边带路,嘴中喊道:“有客官住店~~准备上好的厢房一间~~”

男子登记完,缴了押金之后,跟随小二上了楼梯,来到三楼的一间上房。男子推开窗户,一边的窗户是向着小镇的街道,一眼望去,城外方格状的淡绿色农田,河岸被春风摇曳的柳树,一览无遗。

另一扇窗户,是酒家的内院,里面有一个小花园,花园尽头有几座小楼阁,宁静而颇具情调。

“好安逸的生活……”看着远处的楼阁,男子喃喃道,“这个酒家的主人好心境啊。”

男子回到房中的小桌之上坐了下来,点了几个小菜和一壶小酒,慢慢地品尝着这份惬意。

“叮、咚……”

正当男子浅酌小酒之上,后院之中传来的了铮铮琴音。

“这音色……好琴……”男子拿起酒杯,走到了靠近内院的窗户之前,右手持酒,左手负背而立。

“叮、咚……”不久之后琴音一转,幽幽琴声,时而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而神似山路九转十八弯,时而幽怨,时而愉快,像是在追忆着什么。

“这……!”男子声音有些颤抖,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内院琴音所来之处。

男子一时间愣在了窗口,随着音符的轻轻拨动心弦,他陷入了七年前的回忆之中。

那一年,大燕帝国皇帝被刺杀,天下分为三派势力,皇室、诸侯王燕重喜、割据帝国南部的燕国五将。

男子记忆中,他从小就生活在燕国北域城的叶家,他是一个孤儿,被叶家的一个老管家——陈老——所收养,从小便生长在叶家,他一直管收养他的老管家叫爷爷,而他被老管家取名叫白轩,他从小便与叶家的其他幼童侍女一样,替叶家打杂,因为他爷爷是管家的缘故,他比其他幼童侍女的待遇要好,至少受到的欺负要少了许多,后来更是成为了叶家少爷的伴读书童,学了不少经纶。

日子平静而平凡,正当白轩以为这将是他一生的剪影之时,帝国动乱波及到了北方,叶家之主一心捍卫皇室,誓死不降诸侯王燕重喜,坚守北域城十三个月,终于还是为叶家带来了灭族之灾。

那个夜晚,燕重喜率领二十万大军突袭北域城,尽管北域城布置了重重防守,但几个人的出现,彻底粉碎了一切防守,最后黎明时分,被围困十三个月之久的北域城告破,所有的士兵被全部屠杀殆尽。

那是一个刀光剑影不断闪烁的夜晚,哀号声传遍了整个北域城,燕重喜突破北域城之后,宣布屠城,老少壮年皆被屠戮,燕王兵见人就杀,见到财物便抢,见到妇女便***。一时间北域城成为了人间地狱,哀号声三天不止。城内街道的水沟流淌的不是污水,而是鲜血;街道旁的肉摊上摆卖的不是家禽,而是残腿断臂,尸横遍野,城内乌烟瘴气,尸气弥漫,偶尔有士兵走过,惊起路边的苍蝇,漫天乱舞,嗡嗡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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