钳羊关,并不像其他边塞一般——城墙从地面高高拔起数十上百米,而是像小镇城墙,只有十几米高,甚至显得有些破旧,并不雄伟,平日里安静无比,只是偶尔有商人车马经过,或许是由于晋燕两国边境数百年来不曾有过战乱的洗礼,让统治者忘了修缮这一处所在。
但今日的钳羊关,一改往日安静的气质。白轩等人赶至钳羊关之时,已是夕阳西斜,钳羊关周围早已没有了逃亡的身影,不是逃难已经结束,而是钳羊关上,重兵层层,森严防守,把守关口,完全阻止难民出境。
白轩装作游走书生,跃马前去,装作不知道一切,向着城洞缓缓而去,城东之中拒马密布,守兵层层,看见白轩过来,纷纷皱起眉头,当前一人手持制式钢刀,向前走来,喝问道:“什么人?!”
白轩下马行礼说道:“在下一游走书生,路过贵境,还望兵爷行个方便。”白轩边说边掏出了几片金叶,便递给了那个士兵。
那个士兵见此,眼睛盯着白轩手中的金叶,面露贪婪之色,但却没有伸手去接,语气放缓,说道:“不是我不给公子行个方便,只是现在晋国大乱,上头将军吩咐下来,任何人不得出入境内。”
白轩看那士兵一直盯着金叶,白轩笑笑,将手中的金叶递了过去,又再取出了几片,一并给他,说道:“在下实乃一介书生,不知晋国发生了什么事?还请兵爷不吝赐教。”
那个士兵笑笑,东张西望,偷偷地接过金叶,边藏入甲内,边凑到白轩耳边鬼鬼祟祟地说道:“不瞒公子,晋三王爷下令封锁全境,正在找人,至于找何人,我们这些当差的就不知道了,只有晋三王爷的亲信才晓得。而且晋国之内,修士叛乱,三王爷正在平乱呢。”
白轩拱手说道:“有劳兵爷了,既然如此,我还是不入境了,免得惹得一身骚。”
那个士兵奸笑了笑,回过头,回到了门洞之前,和几个士兵推搡打闹了几下。
白轩策马而回,将大概事情跟叶依依说了一下。
叶依依不解地问道:“他们在找什么人?”
白轩一阵无语,沉默皱眉苦思许久,突然恍然大悟,看着远方,皱眉小声道:“或许我知道了,走吧。”
白轩和叶依依骑上马,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向平原深处,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
“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人,找一个乱晋的罪魁祸首之人。”白轩冷冷地回答道。
“谁?”
“替晋国找出一个皇帝来。”
“找晋三王爷?”
“不,是晋国的皇帝。”
“他不是死了吗?”
“你听说过晋国皇帝吗?”
“多少有听说。”
“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白轩问道。
“他可以用胆小、好色来形容,但却也算勤政爱民,所以虽然广纳妃嫔,但百姓也没有太大怨言。”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个猥琐的胖子。”
“你是说他?!”
“没错。你想想,皇帝真的死了吗?皇宫里只不过多了一具穿着龙袍的尸体罢了,而且被人打得面目全非。而路上那个胖子,身边都是身手极其高强的武士,一般掌柜怎么可能雇佣的起。他手上还留有血红色的痕迹,那不是血,很明显是朱砂,那是经常批阅文件时留下的,用红色朱砂批阅文件,或者说奏章,那只能是皇帝了。再者,现在细细回想,那胖子手帕的上绣的根本不是什么金花,而是龙爪,只是角度骗过了我们。”
“对,还有就是,那个胖子一口就说出是晋三王爷弑君,而且脸色极其不自然,能知道这些秘辛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掌柜?况且还称呼晋三王爷为老三。”叶依依也发现了不对。
“这都是不是我最关心的,我只是想知道,晋三王爷到底是不是勾结了燕重喜,若是如此,燕重喜必然有所图谋。晋国的家事我不感兴趣,但若是与燕重喜相关,我定要将要其搞到山穷水尽……”
良久苦思,叶依依皱眉问道:“若那胖子真是皇帝,既然他能逃出来,说明他肯定知道了晋三王爷要弑君,他为什么不反抗呢?反倒这样狼狈逃了出来……”
白轩摇摇头,说道:“或许晋三王爷拉拢了一股让皇帝都无法抗衡的力量吧,也或许他有什么把柄落入了晋三王爷手中……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他真是晋皇帝,那么,晋国之内大杀四方的修士一定就是他的手下,换句话说,晋国之内乱成这样,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趁乱逃出晋国……”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请君做客……”
……
……
第二天中午,在官道,穿过逃难人群,一个猥琐而臃肿的身材出现在了白轩的视线之内,此时他和一群侍卫正与一群逃难的百姓混在一起,向着燕都的方向而去。
白轩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谁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胖兄!”白轩隔着人群,老远就高呼道。
胖子顿时打了一个趔趄,满头黑线地咒骂道:“我的老祖宗啊,他怎么那么缺德啊?
”
叶依依岂会不知道白轩算计着什么,也跟了上去打招呼道,“胖兄。”
胖子看到两人愁眉苦脸地道,“你们两人不是去钳羊关了吗?怎么回来了。”
“那个地方太危险了,我们不敢去,我们还是跟着胖兄一起逃难吧。”白轩下马,右手牵着缰绳,左手搭在了胖子的肩上,一副攀兄弟的模样。
胖子看着叶依依,目不转睛地道,“一起上路?好……”
白轩猛地一拍胖子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就这么说定了!”
顿时痛得胖子回过神来,也惊得胖子身边的武士差点拔刀出鞘。
胖子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连忙改口道,“这、这不行,我们是去逃难,你跟来算什么?”
“这怎么行,刚才胖兄可是说好了,现在改口就不成了啊。”白轩露出一副死乞白赖的流氓相赖着说道。
“胖兄去燕国投奔什么人?”叶依依也下马驻足,轻声问道,仙子般的气质,吸引了周遭众多逃难之人的眼光。
“去燕都,投奔我的好友九……久未见的一个好友。”胖子色迷迷地看着叶依依说道。
叶依依对他这样的眼光很是不悦,白轩干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同前往燕都,刚好顺路。”
“这……这不方便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和胖兄一见如故,怎么会不方便呢?”
“官道那么大,你们何必跟着我们走。”胖子有点不乐意地说道。
“胖兄身边有家丁护卫着,我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弱质女流,多不安全,难道胖兄忍心让我们独自上路?”
“这……”
“别这这那那了,我们就一起上路。”白轩一把将手搭在胖子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