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白轩孓然一身,拖着长刀,身穿一件从死尸身上扒下来的黑衣,口遮黑布,步履坚定,向着星空下另一端的土地从容迈步而去,任凭露水将他的衣角打湿。
这是一处居所,独立悬崖之畔,像是仙阙,又像是那传说中的天宫,在星辰之下,绿瓦反射着淡淡月华,将一切显得是如此神圣不可侵犯,但白轩却没有丝毫怜爱之心,恨不得一刀劈裂此处,只是碍于没有那等实力。
这处居所之前,芳草铺就的地面之上,一人一身书生装扮,手持折扇,双手负背而立。白轩模仿黑衣中境界最高的修士的脚步,一步步地靠近远处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回头,看着缓步走来的黑衣人——白轩,近前,笑了一笑,问道:“搞定了?”
白轩继续朝他走去,没有任何话语,只是模仿那个黑衣修士冷淡的模样,点了点头。
余师兄冷冷笑道:“就只你一人回来,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还有那么两下子。”
白轩依旧没有任何话语,只是伸出手来,做出索要东西的样子,白轩知道,余师兄必然是出了高价买凶,所以他做出这幅样子,迷惑对方。
余师兄从袖中掏出一颗石头,闪烁着七彩的光华,白轩一眼便认出,这是价值连城的七彩石,若是在炼兵之时,将它溶于铁中,锻造出来的兵器绝对是天下难寻宝刀利刃,但这一切都是相对于凡人而言,就修士法器而比较,便不足为道了,但其价值依旧足以让天下人动心。
白轩来到近前,便要身手去接,就在这时,余师兄一把收回了手臂,警惕地问道:“你确定将那两个死人藏好了吗?我们还要嫁祸于他们,若是一时间被寻出尸体,一切就不妙了。”
白轩低头,浅浅一笑,想到:“你倒是想得周到。”
白轩不再靠近,因为距离已经足够,白轩手中蓄势已久的长刀猛地顺势一刺,没有什么意外,趁余师兄最为大意之时,一刀深入余师兄腹中。
“噗!”
余师兄极为骇然,恍然大悟,猛地吐了一大口血,一半是气自己竟然如此大意,一半是伤势所至。
白轩得势不饶人,旋转手中的刀柄,即使是通过刀柄,白轩也能感应到余师兄的肠胃脏腑被锋利的钢刃搅得寸寸断裂。但白轩丝毫不敢大意,余师兄是一个到了悟境的修士,怎么可能这样就可以让他瞬间死亡。
果不其然,余师兄手中的折扇猛地一挥,带着极为狠戾的力道,若是白轩被其击中,必死无疑。好在白轩激灵,早就做好了后撤的准备,双腿猛地一弹,险险躲过喉咙之前横划而过折扇,但依旧还是被罡风割出一条浅浅的血印,可想而知这一击的力道何其霸道。
白轩站稳脚步,又慌忙地退后了好几步。余师兄由于催动全力一击,马上又吐了一大口血,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捂住伤口,右手撑地。
余师兄恨恨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地道:“没,没想到啊……被你反阴了一招。若是常人一击,我自然可以轻松躲过……没想到你的手法竟然如此快捷……”
白轩定定地看着余师兄,没有丝毫怜悯,只是淡淡地说道:“忘了告诉你,我是兽群中出来的,豹子的速度都没我快……换句话说,我比禽兽还禽兽……”
余师兄仰天大笑:“哈哈!噗!”
余师兄一笑口中竟吐出了些许鲜红破碎的器官,器官上染着斑斑血迹,格外瘆人。
“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爷爷都会杀了你……”
白轩慢慢地退后,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确认余师兄跪在原地不能动弹,才翻身从容离去,此时只不过是五更天,根本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
他没有继续向余师兄动手,他知道,除非神仙临世,否则余师兄必死无疑。白轩心中无喜无悲,杀人对于他而言,太寻常不过,只是这次是一夜杀了四个修士罢了。若说担心,若说不舍,唯一的牵挂便是叶依依,唯一愧疚便是愧对崔掌门,唯一的担忧便是莫护法处处为难崔掌门,但事已至此,白轩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头路。
别人若不是对自己动了杀心,白轩不会心慈手软,与其等人被人屠宰,不如鱼死网破,这是他这些年来求生得出的至理。
白轩走至传送阵之处,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直接被传送至山脚,看着启明星,向着东方而去,那个方向——东方的燕国……
白轩不带丝毫留恋,没有回头看一眼落天峰,不是无情,而是他心中暗道:我还会回来……淋着清晨的露水,骑着白马,马不停蹄,想东方奔驰而去,丝毫不做停留,因为此时的西方——晋国的方向,吹来了一阵清风……
白轩闻着风中的味道,跃马扬鞭。天际,泛起了鱼肚白;随后,晨曦斜指;然后,日上中天;再后,斜日西沉……一路上,白轩始终不敢做丝毫休息与停留,否则他知道,他会被死得很惨很惨。
白轩一路上暗暗庆幸,自己的坐骑是楚国平原万里挑一的千里马,否则,寻常马匹早就累死在途中,即便如此,白轩坐下的白马明显也将力竭,但却像是通灵了一般,拼命地坚持着。
两天两夜,东方再次泛起鱼肚白之时,一只信鸽扑腾而起,向着燕国,像箭一般极速而去。
而燕国与燕重喜相持区域的边境之上,一个军寨之中,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谈不上英俊潇洒,但也算得上清秀,此时这个男子手中抓着一只信鸽,从信鸽脚上取下一个小纸卷,纸卷之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午时,晋国,钳羊关边境,”
……
……
午时,白轩终于将要脱离晋国,白轩从容地穿过了晋国钳羊关,进入一片草原之内,此处已属于燕境。
直到此时,白轩才停下了脚步,牵着白马在一处河畔安然地饮水,接着坐于马背,轻敲马肚,看着将要累垮的白马悠闲地吃着刚长出的嫩草,丝毫没有了前两天疲于奔命样子,倒像极了到处游走的书生游子。
与此同时,一行三十余人气势汹汹,从钳羊关内杀了出来,几人当前,凌空御气而飞,向着白轩杀来,其中当前一人灰发道服,怒发冲冠,向着白轩喝道:“小贼!还我孙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