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跺一跺脚LH市就会颤三颤的黑帮老大焦龙满腹狐疑、彻夜难眠之时,给他带来诸多烦恼的许默却是呼呼大睡不亦乐乎。
一觉睡至第二日中午,许默洗漱停当便直奔机场,坐下午3点的飞机直飞老家青源省青源市。而此后许多时日,黑龙帮四处打听关于一个高大英俊武功超凡的青年的消息在临海几乎人尽皆知,事情越传越神,传到后来成了这个青年把黑龙帮帮主焦龙打成重伤,生死未卜,不过这都是老百姓的美好愿望罢了。
青源与临海相隔很远,夜色浓重时飞机才降落在青源机场。许默在青源住了一晚,第二天倒了三次长途汽车,又走了两个小时山路,傍晚时分才回到自己日思夜梦的家乡——相公村。
还是那个小山村,山坡上散落着土窑、坯房和石屋,与几年前不同的是,出现了几处新建的砖房,看来村子里出去打工的娃子有挣回钱来的,家里富了,盖了新房了吧。
“我这个不孝子,出去这些年,虽往家里寄钱,但是爸妈一定舍不得花,攒起来了。这次回来,一定好好孝顺他们,如果他们愿意,都接去临海,和自己一起住吧,现在我的经济条件在临海已经能养活他们,房子也有了,父母年纪也大了,该享福了。”许默这么想着,已经走到自家院子门前。
推开虚掩的院门,许默按捺不住兴奋之情,叫道:“爸,妈,小默回来了!”
许默眼中已盈着泪水,大步向屋子走去。屋门开了,屋里白炽灯散发出桔黄的灯光照在院子里,像洒了一地金沙。
“小默,是你吗?我的小默回来了吗?”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传来,许默看见,妈妈桂兰站在屋子门口,一手扶门框,一手向许默的方向摸索着。
许默抢到跟前,双手擎住妈妈的手,哽咽着说道:“妈,是我,我是小默啊,我回来了。”
女人无神的眼里流淌两行热泪,她双手抚摸着许默的脸颊:“是我的小默,是我的小默回来了,老头子,快出来,小默回来了!”
许默哭出了声:“妈,您的眼睛一点看不见了吗?都是儿子不好,我应该早回来,带您把眼睛治好的!”
屋里走出来一个瘦小的老头和一个二十左右岁的青年,正是许默的父亲许青和弟弟许乐,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了一阵,然后进到了屋里。
许默坐在自家炕头上喝了碗玉米面糊糊,觉得还是这个东西好吃。吃完饭,他就和爸妈还有弟弟商量,接他们去临海住的事,可是许青却故意把话题岔开了,说还是在老家住啊,习惯了,不想给许默添麻烦。许默一听就急了,都是一家人,孝顺老人是应该的,怎么能说添麻烦呢。可是许青夫妇对去临海都不表态,左推右拖。许默想反正在家还在呆几天时间,再慢慢做思想工作吧。倒是许默的弟弟许乐对去临海兴趣很大,对临海的情况左问右问的,许默耐心的给他一一解答。
许乐长成了大小伙子,只是他长得和许默不怎么像,个头没有许默高,黑黑的皮肤,小眼睛,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晚上哥俩睡在西屋炕上,说了会话,许乐就睡着了。许默回到家兴奋的心情一时没法平静,良久没有入睡,刚有些迷糊之际,隐隐约约听到爸妈在东屋说话的声音,声音很小,但是夜很静,许默屏住呼吸,听得真切。
“老头子,小默真是出息了,听他说的,在大城市混得可真不错,我真有点动心跟他去临海,我这辈子就去过一次青源,还是小默考上大学那年的事了。”
“哎,是啊,孩子长大了,知道孝顺咱们了,看买得那么多东西,吃得穿的用的,好多咱都叫不上名子来,给你买的那件衣服真好看,可惜你看不见了。”
“老头子,咱们要不就去临海住一段吧,小默不说能找人给我治眼睛吗?兴趣我的眼睛还能有治,要是治好了,我后半辈也能活得个人样来吧。”
“谁不想去啊,可是来回要坐飞机,去了那里咱们不能挣钱只能花钱,别他孩子找麻烦了。”
许默听着有些高兴,看来老人对去临海动心了,只是怕自己经济上负担不起,刚要起身过去向老人说,又传来妈妈的声音:“可惜啊,老头子,咱们自己亲生的儿子就没有啥出息,要是小乐也能考个大学多好啊!”
许默一愣,亲生的儿子,小乐?那我不是亲生吗?这是怎么回事?
“你个死老婆子,你老糊涂了啊,啥亲生不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许青在东屋着急地嗔道。
许默轻轻坐起正欲细听,不想一旁的许乐醒了,瓮声瓮气地说:“哥,你咋还不睡啊,都几点了?”
把许默吓了一跳,一时乱了:“嗯。。好。。睡了…”
东屋里再没有说话声传来,想是两位老人也听到了许乐的话。
许默这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反复琢磨妈的那句话“如果自己的儿子这么出息就好了,小乐要是能考上大学多好啊”,分明意思就是许默不是他们亲生的,“我不是爸和妈生的,难道是爸和别的女人生的,还是我是他们捡来的?”
很多往事涌上心头,“小时候村里就有人说我长得和爸妈不像,还有这玉佛坠到底是哪来的呢?”
许默胡思乱想,直至天将明才迷糊了一阵。
吃早饭时,许青说今天他要到镇上去,有个老朋友的孩子结婚。桂兰又问许默关于谈恋爱和结婚的事,许默只是说城里人处对象和结婚都晚,叫他们不要着急。
吃过早饭,许青带着许乐一起去了镇里,家里只剩下桂兰和许默母子二人,坐在炕头上闲说话。
“妈,我想问您个事情。”
“啥事啊?”桂兰倒有点紧张了,她想是不是昨天晚上小默听到了他和许青的对话。
“我脖子上戴的这块玉坠,您和我爸说是从庙里求来的,是哪座庙啊?”
“这个,年头太多了,我记不清了。”
“妈,我记得咱们村附近没有什么寺庙啊?”
“现在没有了,很多年前在咱们村东边5里,有座喇嘛庙。”
“那庙里有没有和尚啊?”许默还是头一回听说,急忙追问。
桂兰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犹豫半晌道:“有过个老喇嘛,后来就找不着了。”
“那座庙呢,我怎么小时候没什么印象啊?”
“就是呢,有一年那个庙突然就没有了,连块砖都没剩,村里人都奇怪,以为是不吉祥的事,所以大家都不愿提,小孩子们就不知道了。”
许默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说没有,就连块砖都没有了呢?哪天一定去那块地方好好察探一番。
许默又想起了昨夜听爸妈的对话,想问母亲,但是看到母亲满脸的皱纹和空洞的眼神,于心又不忍,还是让她们认为我就是觉自己是她们亲生的吧,这样爸和妈安心享受我给他们的钱物和感情,对他们更好吧。
心中一阵惆怅,许默和母亲说出来走走看看儿时的伙伴,独自一人向村东走去。
虽然已近中午时分,但是青源省高原地区气温还是很低的,许默独自踩着积雪慢慢走着。
前面是一片坟地,坟前站着石人石马。许默突然感觉到胸前的玉佛一阵阵震动,他停下来,震动却消失了,把玉佛拿出来看,也没有什么异样。再往前走,就又震动,而且越靠近坟地,震动就越强烈。
直到走到坟明的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碑前,震动彻底消失了,任许默再怎么动,玉佛也没有什么变化了。
许默觉得很奇怪,这块坟地,自己自小佩戴玉佛过了不知千百次,玉佛从来也没有异样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仔细观察着坟地周围的地况,圆形的石头坟丘直径大概有六、七米,高也有四米多,古头砌得很规整,石头缝隙里一些枯干的荒草随着寒风轻舞,还是老样子,没什么特别之处。
许默一边思考着这些天的奇怪事,包括玉佛,还有爸妈欲言又止的自己的身世,一边目光开始打量这块一人多高的石碑,上面的字迹已经风化得很难辨认。
石碑上方盘着两条雕刻的龙还比较清晰,这是传统的二龙戏环的图案。两个龙头却没有刻出圆珠,而是有个凹进去有乒乓球大小的小孔,当许默凑近去看时,他突然感到胸前的玉佛又开始震动,而且幅度比刚才大了许多。
许默从衣服里取出玉佛,发现玉佛在阳光下,竟然变得晶莹剔透,如同一颗珠圆玉润的珍珠一般。
许默赶紧从颈上把玉佛摘下来,正要捧在手里细看,玉佛却突然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缓缓向上升起,停在了许默眉心位置,和那石碑上二龙戏珠的小孔平行悬浮起来。
一刹那,许默似乎感觉玉佛似乎是有生命了一般,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许默觉得这太有些不可思议,他正愣神之际,玉佛却以很快的速度向石碑上的小孔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