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呆呆站在院子里,这些天里一下子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爱人飞走了,村边的古墓是他的了,连爹娘不是亲的了,现在父亲又说出个等闲大师,这又是何许人也呢,竟究在他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许默一时有些头脑发怔,正在发呆,忽然听说院门外传来弟弟许乐急切的喊声:“爸,妈,哥哥回来了吗?我在村头碰上二狗了,他说刚才看见哥哥了!”接着是传来许乐的脚步声。
许默立即缓过神来,心想弟弟一定是出去到处找他了,小乐是个好孩子,一定很担心他。可是弟弟如果跑进院子看到他,一说话,父母也一定就会知道刚才许默就在院子里,也就知道了许默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还是不让他的父母知道为好,怎么办呢?
许默忽然想起活死人墓里学习的隐身咒,还好自己记得清楚,于是脑中一闪自己身体变成透明且没有重量,嘴里急速默念了三遍隐身咒,最后一遍还没念完,许乐就闯进了院子里。
许乐进了院子立即在灯影里看到了许默模糊的背影,嚷道:“哥,哥!”但是却在眨眼的工夫,许默的影子竟然突地消失了。许乐站定,呼呼喘着粗气,揉了揉无辜的小眼睛,自语道:“怎么回事,明明刚刚看见哥哥了,怎么眨眼的光景,就没影了呢?”
许默却是吃惊不小,在许乐刚进院子时,他两声哥哥,许默心里一紧,看来这隐身咒不灵的,被弟弟发现自己了。可以当他把隐身咒全部诵完,看到许乐的表情,听到他说的话,明白了,隐身咒真的灵验了,自己真的隐身了!没想到学了这隐身秘术,第一个忽悠的人竟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许乐疑惑地走进屋里,而屋里许青已经听到刚才许乐喊的,见许乐进屋劈头就问:“小乐,你刚才喊什么,谁看见你哥哥了?”
许乐早已环顾了屋里,知道哥哥并没有回来,更加失望,颓然坐在一张条凳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无奈地说道:“刚才在村头,二狗拉住我,说就在刚会子,我哥哥从他们家门经过,看样子是在往家走。我这不就匆匆往家赶,路上也没有看见哥哥,以为是他早就回到家了。按说二狗和哥哥从小一起玩到大,是不会看错的啊。”
许青夫妇和小儿子许乐正在纳闷,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许默的声音:“爸,妈,小乐,我回来了!”许乐腿脚快,一个箭步就从堂屋蹿到门口,向外张望:“咦,没有啊,”然后转头向屋中问道:“爸,妈,你们刚才听到哥哥的声音了吗?”
此时隐身在院子里的许默被自己一时的愚笨给雷住了,对啊,隐身术还没解,怎么就先喊开了,真是的,他们怎么会看到我呢。
桂兰和许青全都站了起来:“听着了,是你哥的声音,他说回来了啊。”说着许青也走到堂屋门口,向院子里张望半晌,叹了口气,又回到了屋里。
桂兰也失望地坐回炕上,劝道:“怕不是咱们着急着的,耳朵都有了毛病了不成。”
许乐关上堂屋门,突然想起刚才看到了许默的影子,急忙说道:“对了,爸,妈,我刚才好像在院子里看到了哥哥了,不过一眨眼就没影了,真是奇怪了。”
而此时,许默看到许乐关了门回了屋里,急忙闪到暗处,默念了一遍隐身咒,又走到灯影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又出来了,确认已解了隐身术。这才又开口嚷道:“爸,妈,小乐,我回来了。”然后朝屋门走去。
许默推开房门,看到许青和许乐期盼又有些惊鄂的眼光,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爸,妈,小乐,我今天去邻村看了一个朋友,回来晚了,让你们担心了。”
许青回过神来,马上脸上挂出不悦:“你出去也好提前打个招呼,我和你妈都急坏了,小乐也是到处找你。二十好几岁的人了,一点人事也不懂,这大学念的!”许青说完用严厉的目光瞪着许默。
许默知道这是父亲一贯的风格,并不太着急再往下解释,只是站在原处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一定是桂兰当和事佬:“他爸啊,你发什么火啊,孩子回来就好。他不就是去看个朋友回来晚了会吗,看把你气的。小默,还没吃晚饭吧,妈这就做饭。”
“是啊,还没吃呢。爸,妈,小默下次不敢了。”许默说着已经跑出屋,去院子里抱柴准备烧火了。
吃过饭,许默又在爸妈屋里陪他们聊了会天,说了说在临海的一些事情,当然是报喜不报忧,然后就和小乐回到自己屋,躺在炕上准备睡觉了。
许乐还是觉得刚才的事有些蹊跷,好奇地眨着小眼睛,问许默:“哥,我刚才明明在院子里看见了你,可是眨眼的工夫你就不见了,还有刚才明明听到了你的声音,可以往院子望望又看不见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哥,是不是你跟我开玩笑呢,还是你有什么特异功能啊,是不是你练了什么新的武功了啊?”
许默觉得好笑,这个傻弟弟,我现在怎么可能告诉你啊,假装慎怒道:“小乐,你胡说什么,我刚才什么时候在院子里了,哪有喊什么啊,你那是幻觉吧。快睡觉吧,别胡思乱想的,明天早起跟我去镇上,咱们去买台大一点彩色电视机回来,看咱家的黑白电视机都多旧了,说不定哪天就坏掉了。”
许乐一听说要买新电视机,兴奋地哪还睡得着觉,说道:“哥,真的啊,那太好了,咱也买个二十九寸的吧,村长家娶新媳妇就是买了个二十九寸的彩电,那看着可来劲了。”
许默也笑了,拿手抚摩着小乐的头,感觉就像回到了十多年前一样,说道:“那是必须的,咱们要买个比他们家的还好的!”
许乐高兴地手舞足蹈:“哥,你是不是在临海挣了很多钱啊,以后你也带我去临海吧,我也想多挣点钱,也给爸妈买好多好多好东西。”
这一夜兄弟二人聊得很尽兴,一直到后半夜,哥俩才相继进入梦乡。第二天一大早,许默向爸妈说了去镇上买电视机,许青和桂兰起先不让他去买,让许默多存钱,将来买房子娶媳妇得用钱。许默说那也不差这几个钱,又解释半天,再加上许乐在一旁耍赖,要看新电视,许青和桂兰这才同意让许默去。
待许默兄弟出了家门,桂兰和许青坐在炕上,却谁都不说话,良久,桂兰才说道:“他爸啊,你看小默多孝顺啊,没白养他,我们真是有福啊。”
许青叹了口气:“是啊,前些年咱们俩勒紧了裤腰带省吃俭用地供他念书,亲儿子都没舍得让他去城里的初中念书。”
桂兰说道:“小乐啊,他可是没那命吧,学习根本就不上道,还是让他死心踏地在家跟咱们过吧,将来老了,也有个给咱们养老的。他爸,你别总是不高兴的,小默就是将来知道了不是咱们亲生的,按这孩子的心性,他是绝对不会不养咱们的,毕竟咱们养了他二十多年,还供他念了大学。”
“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哪是担心那个啊,我是担心这孩子恐怕要有难了,”许青长叹一声,“哎,昨天小乐说在院子里看到他了,后来咱们都听到他的声音,但是看不到人,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
“没有什么吧,那是看错了,听错了吧,着急着的。”桂兰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不多,凡事都愿往好处想。
许青再次长叹一声:“哎,但愿吧,希望这孩子能挺过这一关。”
许青心中总有种挥之不去的不详的预感,他清楚记得当年把许默送到家里托他们夫妇抚养的那位高僧等闲大师,在最后一次来看许默时单独对他说过的话:到许默长到二十五岁,他将经历他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是机缘也是难关,能否过此一关,要看许默的造化了。而明年,许默整好是二十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