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触碰的思念,现在已变得陌生。
禹勋在整个班级的注视下平静的接起电话,短暂的通话中,他始终一言不发。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之后的一分钟内,一动不动,目光空洞得让人抓不住落点。
这让老教授也不敢继续讲课。
爱沫远远的坐在角落看着姜禹勋僵直的脊背,隐隐感觉在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心脏莫名其妙的跟着缩紧,悸动。
但与自己何干?
许久,大概是三分钟,也许短一点,也许长一点。
禹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在地上生硬的拖动声异常刺耳。甚至桌子都被他碰得有些歪斜。
窗外的阳光缓缓的淌进来,混进满室的粉笔末中,像一池稠腻的糖浆。
爱沫突然就这么觉得,时间一下子慢掉了,秒针在原地不断的来回,像是钟表的电池用旧了一样,没有什么能给现在的一切加一伏电,让一切恢复正常,让人能听见秒针哒哒的走动声。
在爱沫心脏漏掉一拍的瞬间,禹勋跑出了教室。
然后,空气中的微粒才开始继续静静流淌。每个人的呼吸才发出沉重的声音,黑板上方的钟才开始哒哒的跑秒针,其实这只是几秒的事情,却似乎被无限延长,拖到生命以外的长度。
禹勋没有从正门走,迳自走到了停车场。
“Jeason,你看住他,现在在哪我过去。”禹勋的声音有点压抑,仔细听能听出其中的颤抖。
“少…少爷,我刚刚给你打电话,一转身,那个人就不见了。”Jason带着哭腔。
“你确定是哥,哥回来了?”禹勋最后一次确认。
“应该,是。”
“那好,你去死吧。”姜禹勋把手机摔在一边的座位上,双手狠狠的拍在方向盘上,鸣笛声在停车场中回响,越来越弱。
禹勋心底燃起的希冀也再次弱下去,两年多了,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杳无音讯?
还是说,刚刚Jason看到的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夏鹿靠在爱沫学校正门的一棵树下,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自己又站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没理由和爱沫错过去啊。
她是在学校里有什么事耽搁了吗?夏鹿决定进去看看。
他从花坛的台阶上跳下来,没入人群中。
与此同时,禹勋的车从拐角开出来,发动机和引擎的声音消失在远方。
爱沫拿着扫帚一个人来到旧仓库,其实旧仓库早就废弃掉了,这边也很少有人经过,所以一直都没有被打扫,今天姜禹勋的话纯属在整自己。
旧仓库很黑,空气中的尘埃湮没在朦胧的黑色中看不见,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的,因为,爱沫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打喷嚏。
“姜禹勋,我们有仇吗,你这么做不怕遭天谴喔?”爱沫自言自语,还在不住的打着喷嚏。
当然无暇顾及门外那些似有若无,错乱的脚步声。
夏鹿打听到爱沫专业课的教室,发现她的外套围巾书包都放在课桌上,看来还没走,是去做值日了吧,刚刚来的时候有几个学生正在清理实验课的教室。
夏鹿就坐在爱沫的位置上静静的等她回来。
窗外的天色沉了下去,从这个窗边的角落可以看见楼下的路灯一盏盏的亮了,衬得没有水的人工湖倒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怎么还不回来?夏鹿皱眉,自己在这里坐了近半个小时,估计学校里都没几个人了吧。她没穿外套,没拿书包能去哪呢?
还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夏鹿心下一紧,留了一张纸条给爱沫,怕她回来和自己错过了。然后就跑出教室,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寻找。
“穆琳,我觉得那帮人的提议并不是很好。”一个细小的声音从一边的树林里传来。
这么晚了,还有人这里吗?
夏鹿停下来,没有惊动正在说话的人,隐隐感觉她们似乎能知道爱沫在哪。
“那怎么了,尹爱沫那是活该。”穆琳冷笑,从自己的父亲离开母亲和这个家,她的言行就发生了很大变化,尤其是知道了父亲娶了爱沫的母亲之后,那种恨意就转移到了爱沫的身上。
“可是,关她一个晚上不会出事吗?毕竟如果到了明天也许很久都不会有人经过那里啊。”细小的声音开始颤抖。
“呵,怕了?”穆琳瞥了一眼身边的女生,瘦小得似乎风一吹就能飞走,“柳亦轩,你不是号称最爱禹勋少爷吗,现在她可是禹勋少爷讨厌的人,而且也是禹勋少爷让她去的旧仓库,你不应该帮你家禹勋少爷吗?”
一连四个"禹勋少爷"让亦轩有点无所适从。
沉默的时候,一个影子斜斜的压了下来,路灯把夏鹿的身影拉得很长。
“爱沫在哪里?”
两个人抬头的时候都微微晃了神,这个男生说不出来的熟悉啊,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样,似乎长得好看的男生都有这种让人压抑的气质,两个人也没多想。
“我问,爱沫在哪里?”夏鹿没有发觉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
竟然让穆琳再一次的感觉到这种熟悉的压抑感,但是夏鹿的问题让她没有办法细细思考这种压抑感曾经来自于谁,只是熟悉,异常的熟悉。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都再静静思考一下,似乎,答案就很明了了。
“你是谁?”穆琳声音有点没底气。
“她在哪?”夏鹿显然没了耐性,“说,还是不说。”
“在那边直走有一个旧仓库。”还是亦轩先受不了这样的低气压,说了出来。又把钥匙递了出去。
夏鹿看了亦轩一眼,临走,对着穆琳说:“穆琳是吧?爱沫要是有事,你也去死吧。”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让夏鹿也微微吃了一惊,但他断定紧张爱沫只占一小部分的原因,那又是因为什么会让他在暴躁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呢,曾经的自己,是这样的吗?
爱沫放弃了呼喊救命,颓废的坐在大门边,难道,穆琳真的这么恨自己抢了他的爸爸吗?一次次的挑战自己的极限。
可是,如果现在自己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已经是另一个孩子的父亲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想到这,她又觉得穆琳其实很可悲。这么明着告诉自己要整自己,换了别人,早就反击了吧。
如果她对付的对象是紫谖,爱沫打了个寒噤,穆琳那些小把戏估计早让她自己死个几十次了。
静下来之后仓库里的所有声音就明显了不少,树叶的摩擦声,老鼠磨牙的声音,风吹铁片然后撞击栏杆的声音…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这些被放大了的声音异常恐怖。
爱沫瑟缩成一团,疲倦寒冷和恐惧一起袭击着她。
“爱沫?”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啊!”爱沫一惊,从地上挑起来,抄起扫帚保护自己。“你是谁?”
门开的瞬间,那个好听的声音清晰了一些,“是我,夏鹿。”
可能是恐惧,使我的精神失控,所以感觉那一刻的你让我如此安心。
可能是着急,紧绷的神经松懈,才发现那样子的你脆弱,竟然让我害怕会失去。
但这都是后话,现在这一刻,我们都如斯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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