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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冬天的“雪”

终于还是迟到了。

推开教室大门的时候,老师正在津津有味地讲解着“儿子的父亲的兄弟不是祖先”这个饶舌的问题,同学们的目光瞬间都投射到了我的身上,那眼神明明在说“迟到了这么久!”“都快下课了才来啊!”“现在才来还不如不来呢!”“……”总之,在我脑海中浮现出的没有一句好话,而当我边走向一个空位边扫视全班眼神的时候,看到了小雪那带有同情般的眼睛,她好像要告诉我:“可怜的孩子啊!又迟到了。”不对,应该是“我们还挺有默契的嘛!我也刚来不久。”

坐在位置上没过多久,下课的铃声便响了起来,这时我才越发感觉到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哪怕下了课再进来都要比现在这样好一千倍、一万倍。

“天祎,你还知道来啊,都下课了!”小葵在我前面座位上和我“打招呼”。

小葵全名叫做上官葵,是小雪的死党,简单来说就算是闺蜜吧!小雪的任何事情,包括和天祎的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从这点来看,应付她成了最难的一件事,因为她和小雪的感情深不可测,分手后一定会对我大加批驳,为小雪这么好的女孩子出口气,甚至想找个机会将我拉出午门斩首,然后在一旁入迷地看着我的头颅和身体分家,还不停地笑着说:“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我有办法应付她,法宝就是她的男朋友——我们班的班长张东。

乍一听张东这个名字应该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当你知道了他爸的名字以后就可以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他爸叫张龙英。还没猜出来?哦,对了,忘告诉你了,我妈叫张凤英,是张东他爸的姐姐。没错,你一定懂了,张东是我舅舅家的表弟,所以他是站在我这边的。

每当小葵对我冷嘲热讽暗喻我不该丢下小雪的时候,张东都会过来帮我应付小葵,毕竟是一班之长,还是小葵的男朋友,所以他足够了解小葵的脾气秉性,三下五除二就能把她的注意力转到别处了。

还有就是,天祎的秘密,张东也知道。

寒冷的空气在窗外无情地逗留着,想以此证明北京的冬天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不将气温降得低低的,它就对不起北方还有冬天这个季节。

渐渐地,空气凝结成雾气,雾气又加固成雪,虽然这并不是雪形成的原因,不过雪下得实在是突然,让人觉得那就是由于空气受不了自己创造的低温而改变成为的另一种形态。

不过,雪比空气躁动,不像冷空气一直在半空中坚守着自己的岗位,而是循环往复地在天上人间川流,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

一天的课没多久就在我对雪的幻想中过去了。到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儿,打算去外面透透气,挑战一下雪的冷酷与无情。

套了一件有帽子的厚外套,便将自己扔入了不息的雪循环中。一步步前进,留下一个个脚印,那脚印清晰地可以作为犯罪证据直接向法庭起诉我曾经犯下的错。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渐渐靠近时显现出来,是小雪。还在尴尬于怎么跟她打招呼时,她看到了我。

“是不是很美啊?我特别喜欢下雪天。”

“它可以把我藏起来,或者说,和我融为一体。”

“它可以让我们看到自己的纯洁与肮脏。”

“我们一样,白白的,干干净净的。”

“可我们也同样由于太白了,而容不下一点污垢。”

她看着远方密密麻麻的落雪,似乎那诗一般的话语是要说给那些不懂得欣赏中国文学的雪听,当她回过头来看着我的时候,我还沉浸在刚才那几句深刻而不易理解的话语中,一种僵硬的状态让我的大脑变得迟钝,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降雪和身边纯洁无瑕的小雪,我进入了如梦幻般绚丽却又无比真实的梦境中。那个梦,属于天祎与甄雪。

“表哥,咱们叫几个新认识的同学下楼一起打雪仗吧!”张东团了一个雪球,在操场的一个角落。

“好啊!你是班长,你认识的人比我多,你叫吧!”我向他扔了一个雪球过去,正打中他的脑门。雪花在他的脸上绽放,居然如此夺目与美丽,不过这种昙花一现的美丽用雪花加以代替,却又是另一种风情,毕竟雪花存在的时间要比昙花久那么些许时间。

张东和我们兄弟俩的关系都很好,特别是和我,毕竟天祈和我们不在同一所大校,也不曾在同班,因为我和他比算是差生,虽然他没有多用功,但聪明的大脑让他一步步顺利地踏入了高等学府。从这点来看,张东和我距离更近一点,由于他比我们小半年,所以我们都挺照顾他的。

说着、打闹着,张东拿出了手机,按了一串号码后,便开始和喧哗的操场展开了残酷的攻坚战。

“喂,小葵?是你吗?听得清吗?我是张东。”他的声音不断地加大,再加大,在旁边的我已经受不了他在枪林弹雨中越发高亢的声音,于是决定躲他远点。

从较远处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只是不一会儿,女生三五成群全副武装地站在了我们面前,看样子,她们是要和我们俩少得可怜的敌军展开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残酷战役。

话不多说,一团团雪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脸颊旁穿过,打到了身后不知名的同学脸上,当然,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抱怨,只有还击。

想了片刻,决定走迂回路线,随即绕道突破了女生们的后防线,攻下了据点,正在我猛烈进攻之际,一股绿茶味飘进鼻孔,和着雪后清爽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于是我决定攻击这个让我眼前一亮的家伙,看看她是何方神圣,不由分说,抬起胳膊,将视线聚焦到她的“致命处”,刚调整好焦距,我的身体便定在了那里,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你……是……甄雪?”磕磕巴巴地,不过我还能说出话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是和我同班的甄雪吧?”

绿茶味的甄雪。

可想而知,如果在冰激凌的表面洒上一层抹茶粉,那何止是人间美味啊!

“是啊!我是……甄雪,”可能是因为我的吃惊和吞吞吐吐,加上想要攻击她的雄心壮志,她也略微有点紧张,“啊,哦,你是……刘……天……伟同学吧!”

“不好意思,”此刻,我没想到她居然认识我,还能大概叫出我的名字,只是大概而已,“那个字是祎,刘天祎。”

“啊,是嘛!呵呵!不好意思。”她脸红着向我道歉。

“没事,随便叫吧!怎么都好,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嘛!”我怕她尴尬,便说出一句显得很多余的话,表示我不介意。

“对了,听说你来自湖南,这么远跑到北京来,家里放心嘛!毕竟,你长得这么……呵呵…….这么好看。”我收起准备打架的姿势,准备和身旁这位南方美女做一些深入了解。

“嗯,是这样,我家里只有妈妈和我两个人,”她不好意思地介绍着自己令人心酸的身世,“妈妈没有固定工作,也不放心我一个人来北京,所以就陪着我过来了,希望能在北京找个能称得上是工作的活。”

“哎呦,”突然被残酷的别人攻击了,我身亡了,“好痛,好冰。”

“别跑,”我抖了抖脸上、身上的雪,团起个雪球便冲了过去,“看招!”

“刘……天祎……”甄雪喊了一声。

由于当时操场上吵闹声此起彼伏,我又怒火中烧,麻痹了大脑,所以这声带着有事相求的话语没有避开那些算得上噪音的竞争者,被无情地吞没在一片熙熙攘攘中。

如哥讲述的故事中类似的吵闹声将我的思绪从两年前拉回到此时此刻,眼前的甄雪还是淡淡绿茶味的,依旧可以和着冰霜的雪花,组合成美味的冰激凌。

“天祎,想什么呢?”小雪拉了一下我刚换上的厚厚外套的袖口。

“啊?”我突然反应过来,“没什么,只是想起了那年……”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小雪还是一样的美丽,在雪这个好姐妹的烘托下,更显得动人。

“小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小葵,“走,打雪仗去!”

小雪看了看身边已不再有孩子气(说是孩子气,其实是男生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特有的天真与幼稚)的我,“你去吗?”

“小雪,我们……已经……回不去……那个时候了。”即使一个词一停顿,我还是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快了,快到怕小雪还来不及听完整句话便伤心死了。

看着小雪不说话了,静静地站在我的面前,小葵顺势跑上前来,拉起小雪走了,只给我留下了一个看似十分恰当的评价——“混蛋”。

如中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耳光,震得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我错了吗?我不该瞒着小雪吗?这样的结果对小雪这样一个温柔懂事的女生来说,公平吗?

还没等我想出答案,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院子里比我年纪大的树此刻已银装素裹,只剩下树枝的身躯依然在那里挺立着,积雪此刻已成了它的一件嫁衣,将这位久经人生沙场的新娘装点一新,她经历过这么多的春秋冬夏和世事无常,每年还是有如此雅致让自己活得尽量精彩纷呈。

最长的枝丫向外伸展着,马上就要超过两层高的房子直冲由于降雪起雾而形成的云霄,这是她的梦想吧,她每年都在为了她的梦想而活着,为了每年冬天都能穿上美丽的嫁衣,翘首以盼她梦中的新郎。

走过院子,推开不知故意被关紧还是由于室内气温过高形成的压强差而封住的门,望到了屋里一片和谐、温暖的景象。

天禧、天芯坐在饭桌旁吃着大餐,老妈在询问他们最近的学习情况,刘姨还在厨房炒着尚需时间才能熟的炖菜。看到我进来,他们的眼光都齐刷刷地聚集到了我的身上,犹如之前上课迟到一般,惹得我浑身不自在,我低下头,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漂浮了过去。

“我回来了,妈。”尽量压低自己的嗓音,希望全世界都像我的嗓音一样安静得只有自己听得到。

“哦,快来吃饭吧!还有一个菜就齐了。”妈妈关心地告诉我。

“哥,我们班今天发生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我讲给你听,好吗?”天芯咽下一口饭后,冲我问了一句,大概是感觉到我的状态不太好,便故意加了一个疑问“好吗”在后面。

“不了,我累了,先回了。”我在脸上挤出一个谁都看得出的强颜欢笑,便径直走进了房间。

关上门,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我猜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天禧带着一种十分肯定地语气。

“废话,这还用猜。”天芯回答着。

“那不算是猜了,是推理,你懂吗!我最近在看《名侦探柯南》。”

“我知道!看到你上课时偷偷在书桌下面看漫画了。”天芯像是告密般嚷给屋里所有的人听。

“这孩子,马上中考了,还不紧张,上课还偷懒看漫画,你得向你二哥学习,考上重点大学才行。”刘姨开始唠叨他们家的天禧,“天芯,再看到就告诉我,看我不揍他……”

天完全黑了下来。

我无力地倒在床上,似乎好久没有睡过觉了,其实收到小雪信的那几天也都没怎么睡好,梦中都是天祎和小雪的种种,我陷入了他们的故事中。

听到小葵那样说我以后,我才终于明白,也许我真是个混蛋。

“好了,哪个孩子没有偷过懒啊!说说就得了,用不着这样。”妈在外面劝着刘姨,并传授给她实际上教出了两个大学生的教育方法,“孩子还是得让他们自己发展才行,必要时点一下……”

思绪无限地在过去未来、屋里室外间跳跃,妈、刘姨和天禧天芯的说话声渐渐地低沉下去,低到无底深渊,低到另一个时空,低到我已经听不到了。

我猜,我睡着了。一定又做了同样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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