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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个人

学校中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我们班级的每一个同学都在筹备着自己的未来,大四了,没有多久我们便要开始新的人生。

无论你爱过谁,恨过谁,暗恋过谁,甩过谁,都会在分别的那一刻变得不那么重要,而我们距离分别的那一刻已经不远了。

毕业设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毕业答辩看上去显得更加无聊,而这一切你都必须去做。人生中的很多事情不是看你想不想做,而是取决于你需不需要做,即便那是一件难事。

奋斗了四年的我们,终于要在毕业答辩后,与彼此说一声珍重,然后拍一张照片,留下签名,以此纪念我们一起经历过但已逝去的青春。

照片里满满地挤进了我们所有人,那种完满的感觉像是要告诉每一个即将离开校园的人,这些都是你的朋友,你最后的同学,进入社会,请你珍惜这曾经的友谊。

我们的梦想似乎都在不可能中一点点实现,张东和小葵双双被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小雪要出国,并申请到了全额奖学金,而我则答应老爸,毕业后去他的公司帮忙,以后好接手老爸辛辛苦苦创立的事业。

长长的校园马路两旁种满的树已经长得十分高大了,它们像是见证了一群又一群孩子成长的家长或者老师,在这些孩子即将离开时,为他们默默祝福,为他们全心盛开。

我和小雪站在马路的两侧,中间来来往往的人群总是无情地遮挡住我们交汇的视线,远处花园中的情侣还在做最后的分别,而我和小雪,像是早已经预言了此情此景,干脆长痛不如短痛。

我穿过过往的人群,走到小雪面前,微微一笑,说:“小雪!恭喜你!”

“嗯?”小雪好像不知道我要恭喜她什么。

“恭喜你实现了梦想。”

“你指的是出国?”小雪想了想说。

“嗯!”我回答。

“呵呵!谢谢你!”小雪客气地答谢,然后继续问道:“你还会在这个城市吗?”

“是的!我要去我爸的公司工作,帮他打理业务。”

“这样啊!”小雪听后说道:“你不想出国吗?”

“想过,”我告诉小雪,“但是我爸的工作太辛苦了,他岁数也大了,我不想让他太过劳累了。”

“哦!”小雪继续道:“我能明白。”

“你要去哪个国家?”我问小雪,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很久了。

“美国!”

“你还会回来吗?”我一字一顿地问道。

“当然了!”小雪的回答令我很轻松,“等我读完硕士,我就回来。”

“那……”我停顿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你还会回北京吗?”

“我……”小雪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还没想好答案,“我不知道!”

“哦!”我的问题越来越多,不想后悔,便一口气都问了出来,“你会嫁给外国人吗?”

“啊?”小雪被我的问题吓到了,这个问题对于上一个似乎离谱得多,“我不知道!”

“你别不知道啊!”我继续逼问。

“我没想过!”小雪回答。

“你能不能……”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小雪好奇地问。

“算了。”我将原本想要问出来的问题收了回去。

“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小雪说:“我还要和小葵去买点东西,明天回趟湖南,然后从湖南飞去美国。”

“哦!好吧!”我低下了头。

小雪见我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于是转过身走了,就在下一个路口,就在小雪的背影即将消失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小雪!你能不能……”

小雪回过头来,周围的人也都被我吸引过来,我和小雪成了此刻的主角,大家都自愿地为我们见证着分别时的约定。

“能不能……能不能不离开我!”我居然说出了这句话,当时我被自己的勇气震撼到了,被震撼到的当然还有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小雪。

小雪笑了,那珍贵的笑容终于又回到了小雪的脸上,她回过头去不看我,让我觉得自己的愚蠢行动十分可笑,如果在这么多人面前遭到拒绝,那是多没面子的事。

一切恶心的想法都去死吧!我相信小雪一定会答应我的!我又一次被自己震撼到了,我的这份自信,这份对小雪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什么时候产生的,我在心里问自己,但是,我并不能做出解答。

其实,我和小雪的点点滴滴早已为我们的爱在心灵的最深处种下了种子,只不过拔苗助长不是办法,我们需要时间去经历风雨,去试验这颗种子是不是能在充满坎坷的人生中活下去,而此刻,我正在等待小雪的答案,我在心里默默地问她:“我觉得这颗种子一定可以长大,你呢?”

小雪突然回过头,表情平静地说:“我现在一个人很好。”

我的自信被瞬间埋没,不过我已经学会了乐观,但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小雪便继续说道:“不过,三年后,等我从国外回来,我还会是一个人。”

我被小雪的话搞懵了,早已停顿的大脑任由我补充多少润滑油都不能使它正常启动,于是我依然傻傻地站在那里。

“天祈!”我听到小雪叫了我一声。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要追我,我会考虑的。”说完,小雪害羞地转过了街角,消失在人群中。

我终于明白了小雪的话,于是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天祎的一句话:小雪,我一定要把你娶回来。

“天祈!”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我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玉茹?”我惊讶地将这两个子从嘴里扔了出来,然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毕业了,过来看看你!”玉茹解释说。

“你一个人?”我问。

“当然……不是。”

还没等我问出玉茹“是和谁一起来的”这句话之前,杨彻端着两杯咖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了!杨彻。”我和杨彻打了一个招呼,自从他帮我照顾小雪以后,我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看样子他正在和玉茹交往。

“嗨!天祈!”杨彻问候了我一声后,把咖啡递到了玉茹的手里,另一杯递给了我,“这是给你的。”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接过来,虽然在炎热的夏天喝咖啡并不能消暑,但那种微苦的味道还是很适合这个毕业的季节。

“你毕业以后打算干吗?”我问杨彻。

“我要找个工作养活这个大小姐!”杨彻决心已定的样子。

“玉茹你呢?”我又问了问玉茹的打算。

“我啊!”玉茹看了一眼杨彻,似乎他们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他养活我就行了,我就当个全职太太呗!”

“不会吧?”我和杨彻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呵呵!”玉茹笑了,说:“当然不是,我想在我爸银行找个还不错的工作,不想读书了。”

“嗯,不错!”我说:“至少咱们都在北京,彼此可以有个照应。”

“对!”杨彻和玉茹一同坚定了我的说法。

“天祈!”张东说着走了过来,“咱去照几张相吧!”

“这是我表弟!”我向玉茹和杨彻介绍张东。

“走!一起去照相吧!”张东邀请玉茹和杨彻。

“好啊!”

相机定格下了一幕幕精彩的瞬间,这些瞬间中,只有欢笑和梦想,没有泪水和伤感,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把自己最幸福的笑容留在了彼此多少年后用来回忆的照片中。

一些人走了,又有一些人进来了,大学这个“收容所”就在这种更迭中历久弥新,而那些走了的人,不知道是否还有活力去品位青春。新来的呢,一定会在这个美好生动而充满成长历练的大学中学会生活的哲学。

每年的毕业季都难免会带上一种伤感,往日一起打球的哥们儿如今分道扬镳,一起谈心的“老婆”也在追梦的途中分开旅行,但带不走的,是校园中那一段段曾令我们刻骨铭心的情感。

合影还摆在我的书桌前,那一颗颗生动的心此刻已经各奔东西,在自己梦想的旅途中继续奋斗,而我也是,我还要带着天祎的梦想去努力,带着爸妈的期望去前进,更要带着小雪的承诺去坚守。

拿出被我封锁的照片和七封信,我决定以天祎的身份给小雪回信,让她在外国也能感受到天祎对她的爱。对了,还要加上天祎以前写给小雪的情诗。

小雪:

你的信我都收到了,很感谢你用文字记录下了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这些我会珍藏永远,闲暇时为你写了一首诗,写得不好,见谅!名字叫做《白色恋歌》。

脚印

融化在铺满雪花的大地

清清楚楚深深的痕迹

延伸到雪白无垠的梦里

瞬间踏遍心绪

凝成思忆

密密麻麻满满地占据

整个冬天的甜蜜

心底

盼望着与你相聚

约去白色的森林

安安静静渐渐的天明

惊喜你我相通的心

眼睛

透视出彼此的身影

容纳对面冰冷的呼吸

我愿相依

闪闪亮亮雪白的你

喜欢吗?听天祈说你去了英国,在那里没有人照顾,一定要学会照顾好自己。每天都要提醒自己,按时吃饭、早点睡觉、天冷了加件衣服,还要记得不变的家乡明月。

我已记下了那年冬天在操场打雪仗时带着绿茶味的姑娘,春天穿着裙子在不停旋转的女孩,最终实现梦想的你。

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许多,一起牵手在校园里散步,一起乘车去“北京韵味”吃饭,一起疯狂在后海喝酒,我们在短短的两年中经历了如此多的一起,其中有困难、有伤心,但更多的是快乐和幸福,这些都在生活中成为牵绊我们的红线,其实,我们早已经离不开彼此了。

不过,请原谅我的中途退场,世事无常、人生百态,我们要学会去面对、去活出新的自我,生活还在继续,我们也不能停止不前。

小雪,我爱你!也许现在我已无法给你你想要的幸福,但我从没有后悔爱上了你,我们一起获得过那么多的感动,那么多的岁月传奇,我们应该无悔。

很抱歉接下来的路不能陪你一起走,很抱歉没有在你追梦的途中帮你一把,很抱歉我曾经伤到了你的心,但我要告诉你,这些遗憾和无奈,同样是我对你的爱,你要收到、要记得,我会珍惜这些美好的回忆。

我们,珍重、再见!

——天祎

写完信,我已分不清写信的角度到底是天祎还是我自己,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但面对小雪给我的第八封信,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写什么回信了。

太阳还留着一丝余光,月亮却早已挂上了树梢,风无时无刻不在空气中流动,而爱,便是那流动的梦。

我们此刻都踏上了新的旅程,而如果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启一场人生,那又会有什么变化呢?既然我们不能重新开启,不如让我们来《如果新的旅程》。

如果前方还有路要走

请感谢前一个路口的曲折

如果远处还有钟声在飘流

请感谢空气中荡漾的风

每一扇封闭的门的背后

总有一扇窗

等候你开启新的旅程

如果脚步经历每一次的深刻

都变得更加沉重

如果行囊经历每一次的颠簸

都变得更加温柔

如果总在下节精彩的谢幕后

上演新的旅程

如果又是一段重复的遨游

无论新的旅程顺利与否

无论如果只是个假设

但只有选择了一段新的旅程才会懂得

究竟哪种人生

才是最适合自己去涉足的路程

如果没有选择

只留下了停留时空悲切的如果

如果还有精力去抉择自我

请感谢雨后会有彩虹

如果还有青春去挑战极限

请感谢人生会有传说

每一扇封闭的门的背后

无论还有多少扇窗

至少还可以

如果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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